穿越之贵妾难为_分卷阅读_58
嬷嬷夸得多了,柳嫣然习以为常,也不当回事,手下绕着青丝,眼中充满向往之情,轻声说话:”表哥送来的衣裳,嬷嬷可瞧见了?等会儿我换上,你再帮着掌眼,看有没有不妥之处。”
柳嬷嬷收起笑意,手中动作不停,借着哗啦水声的掩护,她俯低身悄悄道:“姑娘,老奴听见一句话,说了你可别吓着。”
柳嫣然回首,瞪大一双明眸,催促快点说。
“大长公主发过话,若姑娘敢进那边府里一步,就是你的死期。”柳嬷嬷咬牙切齿,把她偷听来的话全盘吐个干净。那还是长公主府两个女官躲在花荫里嚼舌头,被她偷听到一多半。
柳嫣然神情大骇,纤手捂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许久之后才追问一句:“表哥怎么说,他已经送衣服过来,理应不会加害我。”
重重发出一声冷哼,柳嬷嬷抄起木瓢继续浇背,缕缕青丝在水中飘散,佳人雪肌如玉,娇颜胜嫦娥,这样的人儿,做尚家侯夫人倒要遭嫌弃。
“姑娘,郎君对你如何,不用老奴多说,素日你都看在眼里,一件衣裳说不了什么。”柳嬷嬷冷言冷语,一改往常殷切撺掇柳嫣然和尚坤的热心肠。
柳嫣然不明白,嬷嬷为何突然变张脸,屋里也没外人,她不禁问道:“嬷嬷,你这是?往常你都夸表哥好,说他不会眼里没有我。”
柳嬷嬷扔下手中木瓢,溅起水花落到柳嫣然的头脸上,水珠儿滴落,真真是芙蓉出水,绝色倾城。
“姑娘,你仔细想,大长公主不喜欢你,小侯爷是她亲手带大的,怎会违逆她的心意。”柳嬷嬷边说认真观察着柳嫣然的神情,话峰一转说起别的,“明天,太液湖上多少王孙贵族,宫里头的皇子们都在,他们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小侯爷再是英雄盖世,也要低皇子们一头。”
柳嫣然懵懂不解,轻眨眼睛想这几句话的关联。
若说她这个年纪的华族少女不应该天真到如厮地步,除了天性柔弱,身边没有至亲的亲人用心教导外,要怪首要怪她生得太美,平常尚氏族中的一干女孩儿没人愿意和一个比她们美貌数倍的人交好,见到柳嫣然绕着走,生生将她孤立。
次怪便怪老国公,他一心想完成夙愿,隔绝柳嫣然和外界的联系,把她养在深闺中,只等长到适龄嫁给孙儿做妻。
三怪便是眼前的老奴居心不正,柳嬷嬷半生无依,手里攥着柳嫣然当成王牌,生怕别人同她争宠,严防死守不许尚府的丫头们和柳嫣然多说一句话。
最后一条隐隐有嫁入尚家的两位公主和一位郡主的功劳,她们不屑和一个黄毛丫头计较,总归心里不痛快,背地里暗示一句那些上门做教习的女夫子们,授课的时候少用一分心,成效大不一样。
柳嬷嬷恨铁不成钢,干脆放出明话,“听人说,明天赏荷宴上,皇后娘娘要为裕王挑王妃,姑娘你可想好了。”
柳嫣然脸色突变,出声呵斥道:“嬷嬷,不许胡言乱语。”又手紧握着浴桶边颤抖不已,今天的消息太突然,她一时消化不了,轻轻吸着鼻子又落下泪。
柳嬷嬷也知刚才逼得紧了,放下身段好言好语劝阻。说什么小侯爷十分中意姑娘,瞧那衣裳料子上京城里寻不出第二件。又说姑娘天姿国色讨人喜,大长公主见了后肯定能回心转意,接受她做孙媳妇。
直至说得柳嫣然破涕为笑,柳嬷嬷直起老腰,这几天从公主府的侍婢处偷听到不少的话,她得要为自己和姑娘再次做打算。尚家人不喜欢她们,她们也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何况有更高更大的树就在眼前。
第34章 伊人临水
次日即是六月初十,凤驾谕令上京城中及大周数家显贵豪门嫡女在太液池赏荷观景,吟花作诗,实则是为皇六子裕王挑选正妃,顺道也为几个眼看着到了婚龄的皇子们选妃和滕妾,当然也要为太子和已成婚的皇子们充盈内帷。
宫中备齐几十艘画舫和同等数量的香车步辇,各家贵女乘坐自家马车在宫门换乘步辇,她们都由母亲或嫂嫂陪同,先行叩拜过夏皇后,静坐在太液池旁的水榭凉亭里,等人齐了再一同登画舫。
太子带着同母弟裕王及其他几个未成婚的庶弟,等待在太液池另一头的蓬莱仙岛上。那头夏皇后和太子妃带着贵女们一登舟,他们这帮皇子也要登上画舫,假借同湖游赏的名头,暗中挑选自己中意的女郎,射下对方画舫上挑挂着的桃木荷花牌,算是单方定下婚约。上岸后呈给夏皇后,求下赐婚旨,婚事才正式定下。
太子今天也要后退一步,不能抢在裕王和几个未成婚的弟弟前头,贸然摘取贵女们的桃花铭牌。东宫已有太子妃、两个良娣、孺人若干,膝下也有嫡出一儿一女。有看得上顺眼的佳人收下,若没有,等着年后采选,各地的采女们全涌到上京,还愁没有绝色佳人。
东边腾升起一盏荷花灯,信号发起,佳人们全都登上画舫朝这边游来,太子却没有要动的意思,皱眉问身边的内侍,“平安奴捣什么鬼,留了一艘画舫在母后那边,他自个躲到南苑避清静。派人再去催,就说孤等着他。”
那内侍正是冯安,苦着脸解释:“殿下,小侯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到他的面前,哪有奴才说话的份。他派人送过信叫您别等,奴才不敢跑这趟差事。”
这狗奴才,太子暗骂,合着他的脸面比不上一个臣子,转头挥手笑道:“登船,那边的女郎马上要过来,你们可要把眼睛放亮,别错过了佳人。只一条不许,自家兄弟到时候别争抢打起来,世上美人多的是,兄弟再难有。”
岸上金冠玉带的各位皇子们哄堂大笑,嬉笑不敢,唯裕王鹤立鸡群不去附合说笑,他快到弱冠之年,外貌随了夏皇后略为清秀,银色襕衣,端的是王孙风流,华贵无比。
夏皇后已内定好次媳,挑的是中书舍人萧相的嫡长孙女,萧家满门清贵,祖上可历数到魏晋大世族,在文官中很有影响力。夏皇后能说动萧家女儿进宫备选,也是下了狠功夫。
裕王只须认准萧氏荷花牌,举箭射下,别的一概不用理,至于侧妃、孺人之流也早都内定好,全都是朝中有势力大族嫡女,意在把他们绑在裕王这条船上。
迎风吹来画舫上贵女们的笑声,越来越近,再绕过一个水湾两拔人就要碰头。太子同两位庶兄及弟弟们谈笑风声,心中发愁搅局的人还不来,平安奴莫不是放他鸽子。
“殿下,快看,小侯爷的画舫划出南苑,正朝您这边划来。”冯安急主子所愁,欣喜指道。
太子露出真心笑容,隔着湖水高声喝话,“平安奴,孤等你等得好苦,还不给孤赶紧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