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差之微毫的世界_分卷阅读_119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闻歌被他这反问问得一噎,半天没想到要用什么话来反击,狠狠地嚼了两下方便面,恼羞成怒:“谁说我有答案了,有答案我还问你啊?”
杨乔也不恼,和她认识的久了就知道,闻歌就是只纸老虎,一戳准破功,根本没必要和她认真。
他这种似笑非笑,一脸“你说呢?”的表情看得闻歌胃疼,正要虚张下声势,刚起范就被手机铃声打断。
手机放在电脑旁,除了来电铃声那电磁波干扰下,还使电脑发出了轻微的杂音。闻歌扭头看了眼,手刚伸出去,就被杨乔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截了过去。
杨乔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闻歌立刻劈手抢了过来:“你过分了啊。”
杨乔耸了耸肩,丝毫不在意,目的已经达到了嘛……
闻歌瞪了一脸痞气还笑得格外不怀好意的杨乔一眼,绕出柜台去休息室接电话。
温少远从听见杨乔的声音开始那眉头就没松开过,听见她的声音,压抑了一下,吐纳了几次呼吸,这才勉强维持着心平气和,问她:“我听说你把工作辞了?”
闻歌“嗯”了一声:“不想当记者了。”
温少远没应声,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是不是觉得我挺三分钟热度的?我也这么觉得。”闻歌拨弄了下垂挂在床边的那串风铃,吊坠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响透过手机传给温少远,他站起身,站在窗口俯视着脚下的a市。
白茫茫的一片,到处都是冰雪。
像是消融了所有的生命,一切都被冻结了一般。整个天地孤寂空荡得只有自己的声音,那孤独感,如影随形。
“那……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他问。
语气里那几分小心翼翼,连自己都未发现。
闻歌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原先还有些混乱的思绪似乎被一双无形的手牵引着理好了方向,一瞬间,再没有过的清明。
闻歌顿了顿,扭头看着窗外那行人稀少的街道,听着远处传来的汽车的喇叭声,想了想,颇有些调皮地反问:“小叔,如果我不回去了呢?”
那端是很清晰的一声突然加重的呼吸声,随即又安静下去。
就在闻歌转口想再说些什么,电话那端的温少远匆匆忙忙丢下一句“等着我”,便挂断了电话。
闻歌眉头一蹙,看了一眼显示通话已结束的手机屏幕,嘀咕了一声:“什么啊……”
……
老爷子这两天在金光寺吃斋念佛,加上大雪封山,鲜少有人这个时候再上山来金光寺,是以,过得格外清心寡欲。
吃过晚饭,又和金光寺的主持下了几盘棋,刚回到客堂,房门就响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是小沙弥,打开门看见是温少远时,唇角刚扬起的笑容一下子就淡了下去。温老爷子站在门口,看着不苟言笑面无表情的温少远,那最后一点笑意也沉了下去,退开一步,转身坐回了木椅。
温少远在门口站了片刻,这才推开门,抬步走进去。
金光寺的客房宽敞又舒适,处处妆点精致,这几年来,老爷子格外喜欢来这里留宿。
老爷子转头看了他一眼,斟了两杯茶,等他在自己的左手边坐下,这才把茶杯推到了他的面前,幽声问道:“这么晚了还上山找我,出什么事了?”
“是有些话,要跟您说。”温少远微微颔首,那紧绷起的下巴,以及眉眼之间的凝重。让老爷子只看上一眼,就知道他所来为谁。
他垂下眉眼,苍老的面容是掩不住的疲惫:“没什么好说的,我依然,还是反对你们。”
这四年来,温少远从未放弃过改变他的主意。以前他摆出这副拒绝交流的姿态,温少远都不会再多嘴一句,可现在不行。
“我明天打算去见见她的父母,过年应该不回来了。”温少远凝视着老爷子,见他倏然皱起眉头,那捏在杯口的手指忽然收紧,顿了顿,才继续补充道:“四年前,你说是她自己选择了出国,关心则乱,让我和闻歌分开四年可以彼此冷静下,再决定。那时候,我还很尊敬你……”
可是当老爷子拿着让他游移不定的软肋来设计他时,这四年,他差点失去她。
从意识到是老爷子故意逼走闻歌开始,那些敬意早已经随之灰飞烟灭。
“我们,决定在一起了。”
老爷子的瞳孔猛然一缩,倏然抬眼看向他,开口时,那苍老的声音里难掩失望:“你就真的不愿意听我的?”
“怕什么?”温少远唇角一勾,露出个讽刺之极的笑容来:“给温家抹黑?还是别的原因?您知道我在这段感情里是顾忌的,但是您不知道,我顾忌的只是她而已,别无其他。”
他的言下之意,温老爷子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在警告他,和闻歌在一起是势在必得的事情,现在来知会一声告诉你,希望你到时候别出什么幺蛾子来阻拦了,在他那里,没用。
呵。
老爷子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背脊,突然发出一声轻笑:“你埋怨我让你们两个走到这一步,但如果没有我的阻拦,谁也说不清楚现在的事情。你们之间的不合适,没人比你们更清楚。如果你真的十拿九稳,那没必要,这么狼狈匆忙地跑上山来找我,只为了让我知道这些无聊的废话。”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那眉宇间释放的气场,是沉淀了一辈子的肃杀:“我依旧还是那句话,我不同意。不过我的确拿你没办法,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但人,我不会接受。”
温少远的脚步一顿,他久久站立在那里,灯光落在他的背上,光芒暗淡又孤寂:“她对你,一向是真心以待。只是你不要,她收回去之后,再也不会给你。”
话落,温少远再没有多停留,他迈步离开了房间。
那脚步声落在木质地板上,无端被放大了一些,沉沉的,一声声如鼓擂,落在了老爷子的心上。
他看着缓缓被关上的房门,只觉得胸口一阵无法纾解的沉闷。
温少远在客堂的院子里站了片刻。
还在下着雪,院子里那一树的腊梅,在灯光下泛着红艳艳的光泽。梅香混着清新的空气,让人精神一醒。
他在树下站了片刻,突然伸手扼住了枝头上那朵梅花,撵下。
那花朵绽放在他的掌心里,清冷又孤傲。
他看了片刻,松开手,花瓣从指尖碾成一瓣瓣的,随着轻盈的雪花飘落在雪地里,悄无声息。
院子里的烛灯被风吹得烛影摇曳,温少远垂眸看了一眼,迈着大步快速离开。
等夜再深点,那被雪覆盖的山路,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徐丽青和她的先生约好了一起去看画展,吃过晚饭之后便没在店里,就连关门的事情都直接交托给了闻歌。
杨乔来n市住的是酒店,到八点街上快没人的时候就回酒店了。
闻歌在店里守到九点,对了帐,等员工都下班走光了,又坐下来算账——快过年了,工资要发,红包要发,年货要置办。
她得提前算出这笔账来。
这一坐直坐到了晚上的十点半,她这才把今年的账都理清了,还把明天要发的工资都分好,准备明天吃过午饭去银行汇款发钱。
还有红包……是不是要给“时间”留一份大的见面礼?
随安然的预产期就在年初,这个小宝宝大名没一个,小名倒是想好了,随了温景梵的“时遇”,叫时间。
闻歌掩唇打了个哈欠,拿上钥匙,这才准备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