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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世家]金粉红楼_分卷阅读_38

  清秋听着白绍仪的打趣,狠狠地剜他一眼,清秋尽管已经成亲可是学校里面还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向清秋送上炽热的情书,惹得白绍仪心里暗醋。他借着绣珠的婚事忍不住露出酸酸的味道。清秋对着白绍仪一笑,伸手掐住他的胳膊使劲一拧——“哎呦,亲爱的我错了。”白绍仪趁势把清秋搂进怀里,亲吻着她的脸颊和脖子。
  白绍仪的吻由蜻蜓点水变得炽热急躁,清秋有些抗拒的推推白绍仪的肩膀:“你走开了,会压到孩子的。”
  “没事,我自有分寸。”白绍仪封住清秋的嘴唇,把她拉进了旖旎之中。
  金铨的心情沉到了谷底,他盯着眼前的名单,欧阳于坚的名字赫然在列!欧阳于坚他的亲生儿子竟然是带头写文章,抹黑他的带头人!想着以前因为愧疚对欧阳于坚的种种迁就,金铨有种想掀翻眼前桌子,砸碎手边一切东西的冲动。
  他提起笔,深深地吸口气,把欧阳于坚的名字从名单上抹掉,接着他拿着鲜红的朱笔在名单上狠狠地写着“拘捕严审,不可轻纵!”金铨扔下毛笔粗粗的喘气,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他不能看着欧阳于坚进监狱。李忠在门外敲敲门:“总理,白雄起来了,他正在客厅等着您呢。”
  白雄起是来谈绣珠和燕西的婚事的,金铨忙着站起来:“你们太太呢,请她过来。”说着金铨扔下公事起身走了。客厅里面金太太正和白雄起夫妻说话,桌面上摆着不少的礼物。见着金铨来了白雄夫妇站起来:“一直很忙,今天得闲来看看老师。”金铨笑着说:“你能独当一面我就安心了,今后大家是一家人不用这样客套。”说着大家寒暄坐下来谈婚事的安排。
  燕西本想去听听婚事的安排,却被玉芬给拦住了:“你可是真不害臊,就这么着急的想把绣珠娶进家门?你先出去转转,等着一会再回来。你没听见老爷子说要好好地办婚事么?还要请个有身份的媒人呢!”
  燕西诧异的说:“我和绣珠是要请三嫂做媒人的,这个位子是三嫂的,我要去和父亲说。”“你这个傻子,这个媒人是在婚礼上看着有面子的,我这副嘴脸怎么在婚礼上和证婚人站在一起?凭着你和绣珠的身份家世,证婚人也该是大总统或者议长了。你还是老实的等着做新郎吧。”玉芬脸上笑眯眯的,可是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和绣珠比起来,当初她的婚事就有点不怎么体面了。
  被玉芬撵走,燕西在家里毫无目的的转一圈,正看见李忠在金铨的书房门口和谁说话,燕西过去看见金铨的秘书在和李忠交涉什么。原来金铨的规矩极大,他的书房是不准人随便进去的,秘书要来拿文件,金铨也没吩咐。他这会正在和白雄起谈的起劲,李忠也不敢去打搅,只叫秘书等着他去请示了再说。
  “这个啊,你也比为难李忠了,你自己去问父亲也自讨没趣。父亲和绣珠的哥哥正在兴头上,你们这个时候打断他纯属自找不痛快。你说是什么文件,我进去拿出来给你就成了。”燕西表示自己进去拿出来,省的他们为难。
  李忠不放心的看着燕西:“要是总理知道怎么好?”
  “你放心,父亲再也不会为了这个生气。”燕西摆摆手,推开金铨书房的房门进去了。“是一份抓捕舆论犯罪的名单,叫我看看——”燕西一眼看见桌子上那张名单,燕西拿着仔细看看,欧阳于坚的名字虽然被划掉了,可是金铨只是随便涂抹的,燕西仔细辨认还是发现了。
  燕西盯着红色朱砂下隐约可见的四个字,他眼神一动,拿过来一张空白公文,照着公文抄写起来。燕西虽然学业上没多少成就,但是他从小被金铨逼着练出来一笔好字尤其模仿金铨的笔体十分相似。只要几分钟,燕西手上就多出来一张一模一样的公文。
  “欧阳于坚,你也该吃点苦头了。我是不会任由你侮辱我的母亲的。”燕西心里默念着,吹干了公文上的墨迹,又把旧的那张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面。
  ☆、第七十五章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暑假过去,随着一场秋雨,京城的炎热被一扫而空,虽然白天在太阳底下还是灼热,但是从北边吹来的风却带着凉意了。清秋的身体养的很好,大夫很赞成清秋接着上学。克拉克医生来中国几年,汉语也能生硬的讲了。他收起听诊器对着白夫人和清秋操着声音古怪的强调说:“可以上学,只是不要参加体育课。为什么中国女人都很娇弱,她们只是怀孕不是生病,适当的运动可以保证顺利生产。上帝啊,吃十个月的珍馐怎么会容易生产!”白夫人和清秋悄悄交换个好笑的眼神,她对着克拉克医生做个请的手势:“不是所有的孕妇都有胃口享受十个月的美食的。今天请医一定要留下来吃饭,我特别叫人准备了您最喜欢的四川菜。”克拉克医生一踏上中国的土地就被重口味的川菜折服了。
  克拉克医生听着白夫人的话,眼睛都亮,他立刻热情的捧着白夫人的手,很绅士的行个吻手礼:“哦,仁慈的夫人,你简直是上帝派来的天使。这是我最希望得到的礼物,只是为什么他们大半都请我喝寡淡无味的茶和甜腻腻的点心。”能请得西洋大夫来家看诊的,非富即贵,奈何克拉克大夫不太欣赏名贵的碧螺春和龙井茶,对着稻香村的点心也不欣赏。
  “因为你的脸上全写着我喜欢辣椒,克拉克先生你是个英国人!怎么会喜欢辣椒?”白夫人笑眯眯的任由克拉克先生挽着她的胳膊出去了。屋子里面只剩下了白绍仪和清秋,他宠爱的看着清秋:“你看我的计策没错,你要是请中医,那些老头子肯定会说少奶奶宜静养。你就别想上学了。外国人对着孕妇和产妇没咱们这么多忌讳。你也就自由不少了。明天堂哥请客,你一起去吧。”
  对着暑假的结束,清秋越来越担心白夫人和冷太太阻止她继续上学,但是清秋也有点担心要是自己一意孤行去上课,她是第一次怀孕,根本拿不准接下来的课程她能不能应付。白绍仪察觉妻子的心事,干脆把克拉克医生搬出来。这样既堵上白夫人和冷太太的嘴,也不会叫清秋为难,毕竟她做媳妇的不好和婆婆阵针锋相,婆媳之间的润滑剂还是叫他这个儿子来做好了。
  “我这些天也怪想绣珠的,你小心着母亲知道这都是你的主意。你这个人算计起来别人一转眼一个主意。”清秋心里感激白绍仪的心意,可是嘴上还是善意的提醒,不要在白夫人跟前露馅。随着相处下来,清秋摸准了白夫人的性格。金瑛是个洞察世事的精明人,对清秋这个媳妇非但不嫌弃她出身寒微,反而很是疼爱。不过金瑛一向不喜欢别人骗她,谁要是踩了金瑛的底线,可是要很惨的。
  “你放心,母亲在国外多年,她对西医也有认识。她可不是那种盲目相信传统的那种人。”白绍仪坐在床上,伸手抚摸着清秋的肚子:“这个小家伙还挺乖的,没有折腾你。最近早上你恶心的次数也少了,脸色比以前好看不少。”白绍仪动作很轻柔,眼神里面的幸福都要溢出来了。清秋很舒服的靠在沙发上,伸手盖住白绍仪的手:“我都每天都能感觉他在一点点的长大,应该是个很听话的男孩子。”怀孕的感觉很好,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这种感觉是清秋以前无论如何都没体验过的。
  “是个女孩子,只有女孩子才会乖巧。”白绍仪一门心思的想要个女儿,和清秋一样的女儿。他坚持的纠正清秋的说法:“我才不在乎男女呢。你放心,母亲和父亲不是那种人。生儿生女是上天注定的,你也不用为这个担心。”白绍仪有点担心清秋压力大,特别开解清秋不要把孩子的性别放在心上。
  “我不是偏心儿子,只是有种感觉,我能察觉出来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子。男孩子还好,我真的担心要是生了女儿,等着她长大了,该多操心啊。万一遇人不淑,做父母的其不要伤心?还是男孩子好,叫他摔打历练,也不用的担心被欺负了。”清秋想起来绣珠也是千尊万贵的养大的女孩子,结果还不是被燕西给迷昏了头。以后她的女儿也跟着绣珠似得,爱上个不能依靠的人,她该多担心呢?
  白绍仪也想到绣珠了,他脑子里浮现出来有个臭小子要拐走自己女儿的情景,想象着一向乖巧的女儿和他执拗的说爱情!白绍仪立刻紧张起来:“一定要从源头预防,我要从小就给她挑选朋友,那些不靠谱的男孩子绝对不能靠近我们女儿。对了我要从小就告诉她,不能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男人嘴里生十句话一句是真的,剩下的听也不要听!”
  清秋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白绍仪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伸手揉着清秋的腿脚,巴结的找补回来:“我这是口误,是说那些花心浪荡的男人,嘴里的话不能轻易信。”在清秋面前,白绍仪总是占不到上风。
  白雄起的宅子今天特别热闹,绣珠和燕西的婚事定下来了,他们先举办个比较低调的订婚仪式,眼前国家的事情多,舆论闹得风风雨雨的,若是要兴师动众的举办婚礼,在舆论上不好听。白雄起和金铨都是老谋深算,他们怎么会叫一场婚礼大乱自己的布局呢?白文信听着侄子的话,沉默半晌:“这样也好,还是咱们国家风气保守,我看了那篇文章,那张照片放在国外也没什么,只是一般社交礼仪。可恨被记者编排出来那么多无事生非的东西。你可是查清楚了,幕后是谁?”
  “本来我要去追查的,奈何总理说他已经吩咐追查了,我也就不好说了。我想着总理气的不轻,肯定会查出来的。绣珠这个孩子有点任性,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绣珠对着燕西真是着魔了,我还以为绣珠会和唐立德走到一起呢。谁知还是不能忘记燕西啊。”白雄起对着妹妹百依百顺,尽管他也不看好这门亲事,奈何拗不过妹子,也只能如此了。
  “唐立德国外留学,为人很干练。奈何绣珠的心意如此,也只能如此了。”白文信见过唐立德几次,很看好这个年轻人。
  “哎,听说唐立德要去上海了。可见他是动真心了。”白雄起无奈的叹气,白夫人则是看着窗外,一肚子的心事。白太太对丈夫使个眼色,白雄起忙着结束了唐立德的话题:“我今天请叔叔一家来,一是为了庆祝绣珠的婚事落定,二是我还要请叔叔婶婶坛帮个忙。我们兄妹父母没得早,如今绣珠要出嫁,还需要长辈出面。”
  白夫人微笑着说:“说什么帮忙,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们帮忙是义不容辞的。我和你们叔叔一直把你们当亲生的孩子看,绣珠的婚事我们肯定要帮忙的。”正说着,白雄起的秘书进来,低声的对着白雄起说了些什么。白雄起脸色一变,随机很快恢复正常:“是吗?我知道了。你和警察厅说,别人是什么待遇,他也是什么待遇。只是把他分开关,不要和别人关在一起,还有不要打他。”秘书的了白雄起的指示立刻告退了。
  “真没想到,总理竟然下令把欧阳于坚也抓起来了。根据警察厅的侦查,欧阳于坚竟然是写文章抨击政府和官员的主要人物。总理真是气坏了,想想放在谁身上都要生气的。虽然不能认祖归宗,可是到底是自家的人。说起来总理对着欧阳不错了。已经算是尽了做父亲的本分了。”白雄起对着金铨下令把欧阳于坚抓起来的消息很是错愕,心里对着金铨的城府更加忌惮,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下手,何况别人呢?
  金瑛脸色微微一变,她狐疑的说:“消息确切?燕西父亲竟然真的下令把欧阳抓起来了?”
  “千真万确,婶婶不知道,欧阳于坚纠结了一帮人,全是思想激进,专门攻讦政府,掀起舆论的人。他们还在京城各个工厂里面演讲,煽动他们罢工,撰写宣扬激进思想的东西,蛊惑学生和青年参加他们的社团。”白雄起管着警察,自然知道里面的来龙去脉。
  金瑛深深地叹口气,无奈的说:“我这一代人兄弟姐妹不多,到了燕西这一辈,子女众多,谁知人多了,事情也多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若是一家出了个张逆鳞的,谁也别想安静了。一个家维持不容易,散开就是一天的事情。”
  就在白夫人感慨着金家的未来的时候,绣珠正在花园里面和清秋说话,她好奇的打量着清秋的肚子,很想神搜摸摸,又犹豫着不敢。清秋看着绣珠,拉着她的手放在肚子上:“我也不是纸糊的,你都要把我的肚子盯穿了。想伸手摸就伸手吧,其实你很快也能亲身体会怀孕的感觉了,何必眼馋这一时呢?”
  绣珠脸腾地一下红了。
  ☆、第七十六章
  清秋安抚了绣珠一会,白雄起家的下人来请他们入席,白绍仪抢先一步,扶着清秋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你小心脚下,仔细着地毯上的接缝 。我特别和大嫂说了,你最近不喜欢油腻的东西,她特别的给你准备了些清淡的东西。你上次说大嫂家做的梅子酱好,这次特别有精致的梅子酱点心和陈皮梅的豆沙包。”绣珠看着白绍仪侍奉皇太后似得,捧着清秋出去,她暗自伤神的站一会,望着堂哥夫妻的背影出神一会。其实燕西对她也是这般耐心。但是和堂哥对清秋的态度比起来,绣珠总是感觉燕西的关心和爱护里面少了点什么。
  饭桌上白雄起还是有点郁闷,白绍仪和清秋还不知道欧阳的事情,他们探寻的看着白夫人。“方才有消息说你们舅舅下令把那些激进派给抓起来了。欧阳于坚就在里面。”金瑛叹口气:“真是没想到,你舅舅可能是气坏了。”
  吧嗒一声,绣珠手上的筷子掉在桌子上,乌木嵌银的筷子沉甸甸的掉在桌子上发出不小的声音。“绣珠你怎么了?这几天反而是魂不守舍的,别紧张,这只是订婚。你的订婚那天的礼服我已经叫裁缝赶紧做出来,那天你一定是最美丽的女主角。”白太太安慰着小姑子。白雄起这有点不悦:“你呀,都要成家立业了还冒冒失失的。以后你自己当家还毛毛躁躁?捅出来篓子我可不会再给善后了。”
  绣珠没理会兄嫂的安慰和教训,她神色复杂的看看在座的人,接过来下人递上来新筷子,漫不经心的吃饭了生。她知道欧阳于坚被抓起来不是金铨的意思,燕西曾经很得意的和她炫耀过,自己是如何模仿金铨的笔体,把欧阳于坚的名字放在那份名单里面。欧阳于坚被抓起来,金铨肯定会知道的,到底是自家的孩子,金铨真的追查起来,到时候燕西私下的小动作被发现,金家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的。燕西在绣珠心里的位置很重要,她不想燕西有一点委屈。
  白绍仪很敏锐的察觉出来绣珠的异样,暗想着绣珠对欧阳于坚完全是个陌生人,根本犯不着为个不相干的人担心。能叫绣珠失态的人也只有燕西了,记得小时候,燕西说想吃冰激凌,绣珠硬生生的是把她最喜欢的冰激凌留下来给燕西。这么多年绣珠吧燕西默默地放在心上。舅舅不会对着儿子下手,这里面大有文章啊。没准就是燕西的手脚。
  想到这里白绍仪打圆场:“大哥别责备绣珠了,你一向是长兄如父,我和绣珠做你的弟弟妹妹,从小没少被你教训。绣珠眼看着要嫁人了,你还端着长兄的架子,等着她嫁人了,你可要一个人暗自伤神了。按着我说的,你们兄妹也别互相拧着见面就黑着脸。不如吧心里的话说出来。这几天西山的桂花开了,你们一家人出去散散心。别说公务太多的话,公务没有自己的亲妹妹的要紧。”
  白绍仪的话说到了白雄起的心里,绣珠和他年纪相差很大,白雄起几乎是拿着绣珠当成女儿,虽然日常白雄起总是唱黑脸,但是对妹妹的疼爱比谁都深沉。燕西和绣珠的婚事,白雄起打心里嘀咕,奈何拗不过绣珠的性子也只能顺着她了。今天欧阳于坚的事情出来,白雄起心里更七上八下了。金家人口复杂,绣珠性子直爽,被从小保护的很好,她到了金家光是公婆妯娌,小姑子大姑子应付就叫白雄起担心了。因此他言语之间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听着堂弟的话,白雄起看着绣珠失落的样子,他心里一软,暗想着绣珠是自己人世间最亲近的人了,自己还是做她一辈子的靠山吧。
  白雄起对着绣珠不自然的说:“绣珠妹妹,我这几天事情多心情烦躁,多亏了绍仪提醒我,以前我这个做哥哥有什么不好的,你就别放在心上。我这里永远都是你的靠山。”
  绣珠听着哥哥的话,眼睛里全是泪水,她哽咽着:“哥哥别自责,我不是为你刚才的话。我们父母没的早,我都记不得父母的样子了,在我心里哥哥和嫂子就和我的父母是一样。”
  白太太忙着放下筷子,给绣珠擦眼泪:“别伤心了,我和你哥哥永远都站在你一边的。绍仪说的很对,我们一家人放下琐事,去西山上玩几天。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等着你哥哥不忙了带着你出去。”
  白夫人微笑着说:“好了,我就说男人一般都不会表达,绣珠你哥哥还是很心疼你的。”
  从白雄起家出来,绍仪和清秋直接回了城外的小家,他们刚进门天色就变了,张妈站在院子里面笑着说:“从上午天色就有点不好,眼看着西边的天都黑了,我还担心少爷和少奶奶赶不回来了。今天绣珠小姐家里可还热闹?”白绍仪帮着清秋脱下来外衣递给张妈:“没外人全是自家人。茶水预备好了?你把茶水和水果拿上来就休息吧。我们累了一上午也该休息休息了。”
  “是,茶水都预备齐全了,水果我想少奶奶不喜欢凉的,叫厨房拿着温水泡着呢。”说着张妈吧绍仪和清秋的外衣挂起来,退出去了。
  绍仪和清秋换了家常便装,坐在卧室外碧纱橱外面闲聊。清秋感慨一声:“我看绣珠这会心里肯定很煎熬。她对燕西的用心太深,燕西对她未必有那样的深沉。只是事到如今,就看以后的造化吧。”
  “我觉得绣珠是想多了,燕西就是个孩子脾气,他们在一起多少年了,还不是分分合合的?对了你觉得舅舅真的会对着欧阳下手么?”白绍仪想着绣珠的表现,有点拿不准,到底是金铨痛下决心,还是事情别有玄机。
  “我想你舅舅还不至于对着欧阳于坚痛下杀手,可能只是想教训教训儿子罢了。不过这样也好,大家耳根子清净几天。好好地说起来那些人做什么?对于欧阳于坚和赵一涵,清秋已经把他们完全不放在心上了,一个生活幸福的人对那些生活在怨恨里面的人,最好的应对就是彻底无视他们。清秋怀孕,很容易疲惫,她斜靠在美人榻上,慢慢的闭上眼,很快的清秋就沉沉睡去。
  白绍仪看着清秋美好的睡颜,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白绍仪躺在清秋身边,拉过来被子盖住两个人。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了,白绍仪想着下午没事,也就安心的闭上眼和清秋一起沉沉睡去。
  清秋被一阵低沉的雷声惊醒了,她下意识扭头看看枕边,白绍仪早就起来了,屋子外面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小声些,清秋还在睡觉呢。是谁来了?”白绍仪压低声音,示意张妈不要吵醒了清秋。“是赵小姐的妹子,我本来想说少爷和少奶奶不在家的,可是她一直哭哭啼啼的,外面的雨那么大,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万一出点事情也不好。因此叫她坐在门房等着雨停了再走。”张妈左右为难,拿着围裙使劲的擦手。
  “是赵一萍么?她这个时候来有什么事情生?”清秋披上衣服从里面出来。外面已经是风雨交加,隔着窗子都能听见外面的雨声。白绍仪沉吟一下:“我想她是为了欧阳于坚的事情来的,只是她不知道,欧阳于坚是政治犯,根本不会按着正常的法律程序进行。我们犯不着蹚浑水。”
  “话虽然如此,但是我也不想看着她冒冒失失的乱撞。管不管的和她说明白了,也是一件好事。至于她要怎么取舍就看她自己的选择了。”清秋忽然想起来赵一涵,想着赵一萍虽然是她的亲妹妹,但是那个小姑娘也是个无辜可怜的,不能再叫她重蹈覆辙。白绍仪沉吟一下觉得清秋说的有理:“也好,她一个人在京城举目无亲,胡闯乱撞肯定会出事的。”说着白绍仪叫张妈领着她在客厅。“你还是好好地休息,我把话说完了就送她走。你很容易心软,看见她哭哭啼啼的,在架不住别人央求几声,什么都答应了。”
  清秋扶着腰无奈一笑:“你说的是,我也觉得自己心软,搁不住人家几句好话了。从今天开始我该练习硬心肠了,你且去书房休息吧。张妈明着暗着好几次叫我把你搬出去,我禁不住你的央求,也就答应了。今天晚上你可要出去了,我是不听央求的。”白绍仪听了立刻不满的叫起:“我什么也没说,夫人心地仁慈,要是再对我宽厚些就更好了。”
  赵一萍端着桂花递上来的茶水,小心翼翼的呷一口,热热的茶水瞬间温暖了身体。今天出来她没带伞,身上的钱也用光了,赵一萍完全是从城里面走过来的。雨水淋湿了身体,想着今天的遭遇,她的心比身体更冷。父亲的事情出来,她已经领略了人间冷暖,没想到接二连三的打击不断的向着他们家飞过来,欧阳于坚忽然被抓走了。赵一涵对着丈夫被抓,似乎不怎么放在心上,赵一萍站在饭店大厅,一直到腿都疼了,赵一涵才姗姗来迟。
  见着妹妹,她略微有点诧异,但是很快的恢复了正常:“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一向看不起我做的事情么?”
  赵一萍顾不上姐姐嘲讽的语气,把欧阳于坚的事情说了:“姐姐,你认识的人多,就不能把姐夫救出来么?他犯了什么罪,怎么会被人抓起来?不是金总理是他的——”“你知道什么,下令把你姐夫抓起来的便是国务总理。好了你回家吧,我和他早就预备离婚了。你也不用在叫他姐夫了。你是我的妹妹,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你只要好好地上学,剩下的事情不用操心了。我这样做都是为你了。你以后不要再提他了。”赵一涵心里十分懊恼,欧阳于坚惹恼了金铨,被亲生的老子送进去坐牢,赵一涵可不会傻傻的跟着欧阳于坚一起沉没。她早就决定踢开毫无价值的欧阳于坚,开始新的生活了。
  一阵脚步声,赵一萍回过神看见张妈进来了,她身后跟着白绍仪。见着白绍仪赵一萍忽然不会说话了,她支支吾吾的拧着手指生,半晌也没蹦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张妈有点着急的说:“赵家二小姐,我们少爷忙得很,要不是我们少奶奶看你一个女孩子,害怕你孤身一人出事,特别请少爷和你说话。我们少爷这会就出门了。你有什么话,赶紧说清楚啊。”
  被张妈一催,赵一萍更结巴了。白绍仪坐下来对着张妈摆摆手:“你拿些点心来。我想你大概是为了欧阳于坚你姐夫的事情来得吧。”赵一萍诧异的看着白绍仪,她咬着嘴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得:“我姐夫是冤枉的,今天我出去四处求人,他们都说没办法,后来有个人悄悄地和我说摊上官司最好请个不错的律师帮着辩护。我在京城谁也不认识,想来想去只能求到白先生跟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你姐夫的官司是没法按着平常的程序走的,他牵扯的是政治案,就是辩护也要法庭指定律师,我想你该明白你姐夫和金家的关系,你要想救你姐夫出来不如去求金家。或者你去和姐夫的母亲说一声。剩下的事情你也不要搀和了,这件事远比你想的复杂,你是个姑娘家到处乱闯只能添乱。你还小,现在好好学习不要随便乱走了。我知道你们家的事情,你姐姐事情多,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如等着你哥哥回来和他去南边。”白绍仪看着赵一萍单纯的眼神暗想着,要是还叫她跟着赵一涵在一起,这个女孩子就真的毁了。
  赵一萍脸上一红,点点头低声的说:“谢谢您的关心,我不打搅了。”白绍仪叫张妈叫车子吧赵一萍送走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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