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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彩_分卷阅读_219

  南桂没动。
  纪澄再次一字一字地道:“把解药给我。”
  凌子云在纪澄怀里拼命摇头,可是他的力气已经流逝完了,那拼命的摇头也不过只是微微动了动,他张开嘴巴,半天喘不上气,最后终于轻声喊出了“小兔”两个字,连“子”都没了力气。
  纪澄抱着凌子云猛地摇头,哭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要那么傻,不要那么傻……”纪澄已经语无伦次,她猛地转回头看着南桂,狠狠地吼道:“快把解药给我!”
  南桂百般无奈,去还是将解药递给了纪澄。纪澄哆嗦着将解药喂到凌子云的嘴边,他却用力地撇开了头,“别浪费。”
  纪澄拼命摇着头,她的眼泪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没有办法,只能掰过凌子云的头,强行将解药喂到他嘴里。
  凌子云舌头一顶就要往吐,纪澄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往外吐。凌子云到底虚弱得敌不过纪澄的力道,只能吞咽了那解药。
  纪澄让南桂帮她将凌子云抬到马背上,如今也顾不得颠簸了,解释有解药,凌子云的伤势也太过严重,刚才那一刀就刺在他胸膛上,他是存了必死之心的。
  凌子云不想拖累纪澄,扎依那再三拷问他和纪澄的关系,他也没吐半个字。一路他只装着晕厥,从只言片语里听出,扎依那是想逼着纪澄用唯一的解药救他,而纪澄的夫君沈彻同时也在等着这粒解药救命。
  而凌子云心知,如果纪澄救了他,如果沈彻死了她就成了寡妇,如果沈彻或者,她就将一辈子被见弃。这都不是凌子云愿意看到的,他宁愿死,也不想纪澄不幸福。
  而纪澄心里却是百般愧疚,她的子云哥哥处处为她考虑,为了她宁愿去死。而她呢?在救凌子云和沈彻之间,纪澄曾经卑劣地犹豫过的,卑劣地想一走了之,曾几何时,她已经从心上背叛了她的子云哥哥了?
  这种愧疚排山倒海般湮灭了纪澄,让她再也顾不得许多,只知道凌子云不能死,她脑子里眼下只有这一个念想。
  纪澄领着南桂重新往曲漫山奔去,她必须找到马元通才能救活凌子云。
  ☆、第201章 心之尘
  纪澄的脑子是放空的,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尽快找到马元通。凌子云的毒算是止住了,他的嘴里没有再淌血出来,只是他胸口的伤势严重,之前又受了很多折磨,失血过多已经晕厥了过去,纪澄都不敢去摸凌子云的鼻息,她只是拼命地策马往前。
  马蹄声“哒哒哒”钝钝地在夜空里回响着,就像血液滴答滴答流淌的声音。
  纪澄的心凉得已经麻木,不敢想不敢看,只有麻木地往前奔着。
  就在日出时,天边出现了一个黑点,渐渐奔近,来的却正是马元通,哪怕马元通各子瘦小得仿佛女人,可此刻在纪澄眼里,他的形象却仿佛高大得仿佛救苦救难的菩萨。
  马元通看见纪澄和南桂两人也是惊奇,马还没奔近,就高声喊道:“你们两个咋个又倒回来了哦?”
  “马神医……”纪澄飞奔过去,话还没说完,就被马元通打断了。
  “哎,哎,都是我的错,我的错。金珠那瓜婆娘嘴巴跟筛子一样,关不住风,那个啥子圣女一问,她就全招了。亏我还可怜她旷得太久,还想……”当着纪澄的面,马元通没好意思说后面的话,半途就收住了。
  纪澄本就奇怪怎么扎依那那么巧地就守在羊肠径,还知道她们手里拿到了解药,却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金珠是虔诚的火祆教的信众,对马元通的心意虽然没话说,但是扎依那是火祆教的圣女,扎依那问她任何话,她都不会隐瞒,这才让扎依那能得逞。
  霍德和扎依那都在四处找沈彻,双方既有合作也有猜忌。霍德找沈彻是为了杀他,扎依那却是别有所求。霍德是大男人,着眼大局,并没将纪澄放在眼里,而扎依那却是小女人的心理,一路叫人盯着纪澄和南桂的,她本人也是一路缀着纪澄过来的,她坚信在纪澄身上她一定能找到机会,但是那时扎依那并不知道会是何种机会。
  而扎依那在知道纪澄对沈彻的意义后,就一直用心收集她的消息。纪澄和凌子云从小青梅竹马的事情,只要查一查就不是什么秘密。而更要命的是,扎依那还得知纪澄曾经独身往大秦征北军营去过。
  那边的信徒说纪澄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边关的小镇上住了两日,连客栈都没出过。扎依那心里就起了疑心,纪澄到那边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女人似乎总是更了解女人,扎依那以己推人,这一次真的猜到了纪澄的心思,这人还放不下自己的小竹马,才远远地去看一眼。
  由此,扎依那心里当时就起了意要抓住凌子云来要挟纪澄,但是具体的想法还没有想好,不过扎依那问霍德要过一枚半日散,她想着最差她也能逼着纪澄自己把半日散吃下去,她就想看她痛不欲生,肠穿肚烂的样子。
  要叫沈彻知道,即使他废掉了一半功夫,也救不了这个拖他后腿的女人,只有她——扎依那才是他的良配。
  哪知道真是天助扎依那也。
  扎依那一路缀着纪澄她们到了曲漫山,一直没找到好的机会下手,但金珠透露给她的消息,却叫扎依那欣喜若狂,她终于知道如何叫沈彻与纪澄反目成仇了。
  马元通话在半路刹住他那不太正经的话头后,看着纪澄,又看着纪澄马背上的男人,皱了皱眉头道:“你们这是爪子哦?”
  纪澄道:“马神医,求你救救他,他中了扎依那的半日散,胸口也中了一刀,求你救救他。”
  马元通本来是很有点儿神医脾气的,但是这位是他师兄的娇妻,并且好像地位还不低,所以他也没端架子,上前就扶起凌子云的头,翻了翻他的眼皮,看了看他的舌头,然后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马元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很快就甩开了凌子云的手,愤怒地看着纪澄,“他的半日散是怎么解的?”
  半日散的解药只有一枚,眼前这个人的半日散之毒既然已经解了,那沈彻就不可能再有解药了,马元通用脚趾头想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纪澄却是欣喜地道:“他的毒已经解了吗?”其实在冲动之际将解药喂给凌子云之后,纪澄就后怕了。她当时是昏了头,根本就没怀疑扎依那话里的真假,而是被扎依那牵着鼻子走了,不冷静如斯。
  如今想来这其中有许多许多的不确定,而一旦扎依那说的是谎话,那纪澄很可能会既救不了凌子云,又害死了沈彻。
  如今听得马元通说凌子云的半日散之毒已经解了,如何能不叫纪澄大松一口气。
  “这是你姘头吧?”马元通指着纪澄的鼻子道,“我就晓得你们女的一个个都信不得,瓜婆娘、水性杨花、红杏出墙、伤风败德……”凡是辱骂人的话,马元通都毫不客气地就往纪澄脸上招呼。
  而纪澄只有一句话,“马神医,求你救救他。”
  马元通往后一跳,“我为啥子要救他,你们这对奸夫□□,等我找到我师兄,我要喊他好生收拾你们两个狗男女。他死了更好,不死回去也要浸猪笼。”
  纪澄闭了闭眼睛,“求你救救他,只要你答应救他,我可以把命给你。”
  “啊呸,稀罕,我还嫌手脏。”马元通见纪澄这样,更加暴跳如雷,“你良心都被狗吃了。你晓不晓得我师兄是咋个对你的?他在西域受那么重的伤就是为了你是不是?只可怜小命都要不得了,嘴里还念的是你的名字。”
  “你以为老子不晓得说,都是你这瓜婆娘要害他,他才中毒的。要是换了老子,老子早就把你毒成人干了,只有他那瓜娃子,差点儿死了还把你当个宝,还不许老子们给他报仇,老子对你不满都好久了。”
  这是旧仇,近日还有新仇。
  “还有,这回子他中半日散废了一半的功力是不是为了你,我问你,是不是为了你?!”马元通的手指都碰到纪澄鼻子了,“你晓不晓这个对他影响有好大,他练的是九转玄元功?为了你他连从八转冲九转都放弃了,你喃,你是咋个对他的,安,你是咋个对他的?你对得起他啊?不得你这个瓜婆娘,他中得了半日散啊?”
  马元通骂得唾沫横飞还是不过瘾,又继续喊道:“你这个姘头,马上就要死透了,出气都比进气少了,老子跟你讲,老子是能救他,但是老子就是不救,老子还要看到起他是咋个死的。”
  纪澄冷冷地看着马元通道:“你师兄死不了。”
  马元通吐了一口口水道:“你晓得个屁,你个瓜婆娘。”
  的确是个瓜婆娘。骂得如此难听纪澄本该生气的,不知为何却被骂得有些甘之如饴,她想马元通居然还骂她,估计有人知道后连骂她都会不屑的。
  “我当然知道。扎依那心里喜欢沈彻,她绝不会看着他死的。”纪澄道。虽然扎依那嘴上说她可以陪着沈彻去死,但是她越是这样说,纪澄就越是笃定扎依那一定有别的法子可以救沈彻。
  扎依那这个女人的心思也很好猜,她要的不是纪澄的命,并不是让纪澄用命去换凌子云的命,反而是要让纪澄在凌子云和沈彻之间二选一。这本就不是正常之举,纪澄只能想她就是为了离间她和沈彻的夫妻关系。
  如果沈彻将死,那么扎依那的这些作为还有什么意思?因此纪澄笃定扎依那一定能救沈彻。在自己背弃了沈彻之时,正是扎依那可以趁虚而入的时候。
  “你晓得个屁。”马元通还是这句话,不过他在听到纪澄的话之后,也突然想起了传闻中火祆教的一宗秘术,倒是又可能能解沈彻身上的毒。
  马元通虽然还在骂,但语气已经有所软化,纪澄抓紧时机地道:“你既然知道沈彻对我的心意,就该知道,如果我此刻死在这里,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马元通不敢置信地看着纪澄,“你……”
  纪澄身上是有护身匕首的,她想也没想地就比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马神医,求你救救他。”纪澄也是被逼无奈了,她已经走上了绝路,再无可回头,现在对她重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凌子云的命。如果他死了,那她所作的一切就真的白费了。
  血珠子从纪澄的脖子上渗出,南桂策马就要上前,却被纪澄厉声制止,“别过来!”
  马元通看纪澄的眼神已经到了恨不能生啖其肉的地步了,但是他的确不敢冒这个险,他师兄那瓜娃子从小就有点儿受虐狂的倾向,要不然当年也不会选受虐之最的九转玄元功了。马元通还真拿不准纪澄如果死了,沈彻会不会弄死他。
  “妈x,你等到起,我就算救了这狗、日的,你们两个也不会有好下场的。”马元通道。
  凌子云胸口的血终于被止住了,人虽然还在昏迷,但是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马元通已经骂骂咧咧地走远了,他是眼不见心不烦,这个毒妇不关心他师兄的生死,他却是很关心的。
  纪澄发着高烧,看着忙前忙后,但是一句话也不说的南桂,她不明白为何南桂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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