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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起床都看到模范夫夫在闹分手_分卷阅读_34

  “师父!”眼见比斗结束,陆天羽终于挣脱旁人的压制,飞身上了擂台,神色焦急地将萧铭搀扶住,换来萧铭表示无碍地微微颔首。
  见到萧铭安然无恙,玄钺也终于稍稍呼了口气,他脚步微动,似是想要上前,最终却仍旧按耐住了,只是缓缓松开紧紧握住剑柄、用力到几乎有些发疼的手指——掌心一片汗湿,很显然,即使他相信着萧铭能够反败为胜,但心中的紧张担忧却不会因此而消退分毫。
  胸口有些酸胀闷痛,玄钺因为萧铭浑身上下的伤口而痛心,却又极为喜悦他凭借自己的聪慧与手段消解了这一场危机。明明台上的萧铭仍旧笑得温雅内敛,但这个笑容却与曾经记忆中那个桀骜不驯、洋洋自得的笑容重合了起来,耀眼地让玄钺心情激荡。
  “师叔?”青衣少年已然看出台上那名修者与自家师叔关系极好,一边感叹对方手段不俗,竟然让自己都走了眼,一边却又好奇师叔为何明明渴望,却反而驻足不前,“您不过去吗?”
  “……不必。”玄钺缓缓摇头,带着一丝自己也未察觉的失落,“他大约不会想在这时看到我。”
  玄钺了解萧铭,起码了解他是多么的骄傲。无论何时,只要能够自己解决,那么萧铭便绝对不会依赖他人,也不喜旁人过多插手。倘若他现在上台,被人得知他与萧铭之间的关系,旁人又该如何看待萧铭呢?玄钺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就算他什么都没做,但只要出面了,众人总会下意识地将大多数功绩堆放在他的身上。
  ——就像曾经萧铭身为他道侣时候那样,明明萧铭的法器、丹药、篆符全都是他自己得来的,但众人却只会认为是玄钺给予,如今想来,萧铭大概也相当烦闷不喜、排斥厌恶的吧?
  所以,他什么都不应去做,只要默默地看着便好,让萧铭一人去接受他理所应当获得的推崇与惊叹。
  玄钺的表情微微有些怅惘,看得身边的青衣少年一脸悚然。
  他扭过头去,摸了摸鼻子,再三告诫这一定是他看错了。
  ——他们高冷的玄钺师叔才不会露出这种像是被主人嫌弃、抛至一边的小狗一样的表情!
  对!一定是这样!青衣少年如此给自己洗脑,手中却下意识地放出了一张传讯符,打算跟自家师父好好抱怨一番自己今日受到的惊吓。
  倘若说观战众人只是事不关己的感慨两声的话,损失了周吴这个最有可能进阶元婴的重要人物的璇玑门修者们,大概只能称得上目眦欲裂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周吴竟然会陨落在根本上不得台面的赵涵手上,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好!真是太好了!赵!涵!”为首的元婴道君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几乎想要生啖其肉,而天玄派众人听出他语中杀意,顿时也义愤填膺起来。
  最初他们在周吴的咄咄逼人之下没有出面,盖因误认为那是周吴与赵涵之间私下的恩怨,旁人不便插手。只是后来,他们这才从周围人的议论中了解到其中的因果,不由得因为璇玑门的暗中算计愤怒胆寒,但生死斗已然定下,他们无法更改。
  如今,赵涵平安,又在生死斗中胜过周吴,璇玑门不顾脸面还要发难,那么他们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单单让赵涵一人承受。
  当机立断,为首的金丹长老踏前一步,直直迎着璇玑门元婴道君的怒火,不亢不卑:“此乃生死斗,生死有命,就算道消身殒,也不得有丝毫怨言!”
  众目睽睽之下,璇玑门并不占任何道理,毕竟事情是他们先挑起来了,周吴的死亡也不过是自作自受,更重要的是,倘若璇玑门继续纠缠下去,也许会引来洛水宗的不满——起码当周吴率先在擂台上提出生死斗的时候,掌管擂台的洛水宗之人便有些不悦,如今瞪着他们的目光更是宛若针刺。
  璇玑门虽属中等宗门,却也并非是无法放弃的那一类,而一个中等宗门竟然胆敢在洛水宗举行的宗门大比上挑衅闹事,打了洛水宗的脸面,那么后果是什么自然可想而知。
  元婴道君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沸腾的怒火努力压下,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自然,生死斗,生死有命,璇玑门没有任何不满。”顿了片刻,他却突然话锋一转,“但是,可否请这位道友撤掉易容,以真面目示人?”
  萧铭心里一突,暗暗苦笑自己的修为太差,竟然当真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点明了易容的事情。他微微扫了一眼台下天玄派众人略显错愕的表情,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弯起嘴角,柔中带刺:“以真面目示人?为了什么?为了以后的‘不小心’意外身亡吗?”
  很显然,在战斗中暴露了本性的萧铭也不打算一直当什么软趴趴的好人了,况且倘若他再软下去,被对方乘胜追击,难免会处于被动地位:“我是否易容是我自己的事情,只要我没有做卑鄙无耻的事情,问心无愧,就算易容又与旁人何干?我喜欢易容,自然有我的道理,每个人都有不可言说的秘密——况且,它也极有利于摆脱某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宵小之辈,不是么?”
  反正已经与璇玑门彻底撕破了脸,周吴一条人命,让萧铭与璇玑门之间绝无握手言和的可能。自然而然地,将璇玑门放在对立面上的萧铭也不再管束自己的毒舌,微笑着暗有所指,直将璇玑门众人刺得面上发热,心中暴怒,却又不能跳出来对号入座。
  “呵,天玄派当真大度!竟然连这等藏头露尾之人都胆敢收入门中!”口头上占不到萧铭的便宜,璇玑门的元婴真君冷笑一声,转而对着天玄派发难,妄图破坏两者之间的关系。
  萧铭眼神微暗,心里却迅速打起了算盘——既然被天玄派众人得知自己一直易容,那么这个天玄派,他大概也呆不下去了,真是颇为可惜。
  就在萧铭思考着该如何改头换面,或者既然已经解决了玄钺这个麻烦,干脆再次用回萧铭的身份时,天玄派长老的回答却让他极为讶然。
  “赵长老易容的事情,我们天玄派自然知晓,也体谅他的苦衷。况且这是天玄派内部的事情,又与尔等何干!”如今,璇玑门在天玄派众人眼中简直是阴损的代名词,就算他们直率、不懂人情世故,也绝对不会接受这样愚蠢的挑拨离间!起码比起璇玑门,他们更加愿意相信为了天玄派鞠躬尽瘁、劳心劳力的“赵涵”。
  与此同时,台上的洛水宗长老也不由得皱了皱眉,极为不耐烦两派之间浪费时间的扯皮。他认为自己需要出面解决,下意识扭头看向玄钺站立的方向——尽管这位祖宗只是过来散心的,但是在事件上的决定权却毋庸置疑。
  长老本以为玄钺峰主懒得过问这等小事,却不料看到对方正冷然望向璇玑门的方向,眉目间带着不喜,转瞬间,洛水宗的长老便心领神会。
  “赵道友即使易容,也并未违反此次大比的条例,加之他又是天玄派中人,璇玑门未免也管得太宽了!”长老一脸不悦地呵斥道,矛头直指璇玑门,“生死斗是周吴提出,赵涵获胜并无问题,至于其他,你们二派私下解决,莫要耽误时间!”
  洛水宗长老一番训斥,顿时让璇玑门众人不敢言语,面色或是通红或是苍白地躬身行礼,宛若被淋湿的鹌鹑那般丧气垂头。
  “再者,宗门大比为的是展现宗门的实力水平,不是为了让你们了结私怨的!璇玑门胆大妄为,理应受罚!”洛水宗的长老本就看不惯璇玑门与周吴的嘴脸——虽然不动声色,但他也知晓璇玑门先前的那些小动作,只是懒得多管。
  随着璇玑门元婴修者逐步增加,他们的态度也越发嚣张傲慢起来,虽然这等跳梁小丑洛水宗根本看不上眼,但顺手借此事打压一番气焰也是不错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对方显然引起了玄钺峰主的不满,于情于理,洛水宗长老都决定要好好惩处。
  听闻洛水宗长老所言,璇玑门众人的脸色越发灰败,却除了致歉外半字都不敢多说,也不敢继续向萧铭和天玄派投去愤怒的目光——只是任谁都知道,两派已然结下了死仇。
  萧铭心情不错地听着洛水宗长老对于璇玑门的处罚,暗叹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不仅仅只是一把——刚刚在陆天羽的搀扶下走下擂台,他便立刻被天玄派众人围住。
  众人望着他的目光满是自责与焦心,萧铭微微有些不适,他抿了抿嘴唇,打算快刀斩乱麻:“易容的事情……我很抱歉。”
  天玄派众人愕然,随即,为首的长老拍了拍萧铭的肩膀:“要说没有任何芥蒂,那是假的,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等对你真心实意,却连你的真实面貌都不知晓,难免有所不平——但是,我们了解你的为人,知道你必然有苦衷,所以,你也无需太过介怀,只要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天玄派的事情,你便永远是天玄派的一份子。”
  “不错,这次也对亏了你看出璇玑门那帮兔崽子们的阴谋,否则我们如今还蒙在鼓里,被人占去了便宜也毫不知情!”另一名长老也挤了上来,一张口就是愤愤不平的大嗓门,“你也是被天玄派连累了,看你在台上流血受伤,我们却什么都办不了,真是憋屈!倘若你为了天玄派牺牲如此之多,我们还会忌惮指责你,那实在太不是东西了!易容而已,算得了什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着,直将萧铭说得面露错愕,心中温暖一片——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属于某个宗门的,这是一种……令人安心的归属感。
  修者寿元极长,大多数修者出身普通,踏入仙途后便与俗世亲人断绝了关系。对于加入了宗门的修者而言,宗门和师长、师兄弟便是他们的家与亲人。宗门抚育年幼的修者,而年幼的修者成长起来后则为宗门尽心极力,这是一种难以割舍的羁绊,延续至修者漫长的一生。
  萧铭没有师门,也没有师长,他一个人摸爬滚打、孤苦伶仃,就连与玄钺结为道侣后在洛水宗待了近百年,也并未真正敞开心扉去融入这个宗门。
  洛水宗名门大派,对外素来高冷,而萧铭无论是出身还是修为都名不正言不顺,最开始的洛水宗带给他的只是排斥、冷漠与轻蔑。这些不足以让萧铭动容,因为他从来没有对洛水宗有任何期待,他努力让对方接受自己,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甚至,就算他付出了那么多,对于洛水宗而言,他也不过是玄钺的附庸,比不得玄钺分毫重要。
  ——在洛水宗中,他首先是玄钺的道侣,其次才是萧铭。
  洛水宗的生活让萧铭对宗门嗤之以鼻,加入天玄派后,他也不过是按部就班,从未付出真心。
  只是如今,萧铭倒是觉得能有一个宗门似乎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这让他能够放心地将后背交给别人,能够在遇到凶险时有人并肩而战——即使他也许并不需要。
  也许,有了天玄派,他也不需再留恋玄钺曾经给予他的安全感,而可以真正将对方视为普通的友人了吧?
  第三十八章
  因为受伤极重,萧铭很快便被安排回房休息,而作为萧铭的弟子,陆天羽自然坚持随行,哪怕他的师父颇有些嫌弃他碍手碍脚。
  将萧铭扶到床上,陆天羽想要替他褪下被鲜血染红的法袍,却被对方挥手制止:“行了,这种事情我自己会做,又不是断手断脚,哪有这么脆弱。”
  陆天羽可怜巴巴地望着萧铭,几乎快要泫而欲泣,控诉他的不自爱,惹得萧铭目不忍视地瞥开视线,头部隐隐作痛。
  ——比起应付小徒弟的撒娇,他宁愿再去跟一个周吴打一次!
  “师父,您……真的没有大碍?”眼看萧铭又往自己嘴里塞了几颗丹药,似是准备打坐疗伤,陆天羽踌躇半晌,终于小声呢喃,“倘若师父有需要,可以……吸取我的灵力……”
  萧铭:“……”
  一脸无语地抬头抬头望向自己的小徒弟,萧铭叹了口气:“不是说过了吗?以后不许再提此事,我已没有必要再用鼎炉。”
  陆天羽咬了咬嘴唇,突然话锋一转:“师父不需要我作为鼎炉,是因为有了玄钺么?”
  萧铭呼吸一滞。
  “之前师父自洛水宗回来后便拥有了足以修补金丹的灵力,是从玄钺那里吸取的吧?”陆天羽执着地看着萧铭,“师父采补了玄钺?”
  萧铭:“……”
  ——黑历史,求不提!
  还没等萧铭想好该如何回答,房间的门却被突然推开,两人双双讶然看去,只见玄钺理所当然地迈步进屋,黑色的双眸直扫陆天羽,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善:“是。”
  陆天羽:“……”
  萧铭……默默地……扭头扶额。
  他就采。补了玄钺一次,便被在当事人面前或主动或被动地提起来那么多次,简直是要翻烂账翻到地老天荒的节奏!完全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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