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九格格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口,才抬头,眼眶红红的,只是脸上挺轻松,她扬起笑容:“四嫂,我与您说真的,我不喜欢舜安颜,出嫁前我就不喜欢,没别的,就是因为四哥。”
  把茶盏放下,九格格摸了摸胸口,呼出这些天的闷气,轻笑道:“额娘和四哥早些年的关系我看在眼里,可能我说这话不太公道,但是我确实怪孝懿皇后,连带着也怪佟国维,舜安颜是他的孙子,我打心眼里就不待见他,我每年都能见到从科尔沁来得拜见祖母的少年人,我没到看见舜安颜就把他当丈夫那种夸张的程度。”
  泰芬珠笑道:“这说明你灵醒。”
  九格格失笑出声:“我这算什么灵醒?说真的,哪个女儿家会嫁了人就立马喜欢上丈夫?除非那夫君有一张好看的脸,没来由的,哪会有喜欢?日久情深那也得先过几年舒心日子吧?嫁人之后就变成贤妻良母那是因为以后夫家就是她的家了,那叫迫不得已。我这几天忍让舜安颜也是迫不得已。”
  泰芬珠眨眨眼:“可是你四哥盼着你过得好啊!”
  九格格笑叹道:“我知道四哥和佟家关系不好,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关系更紧张,四嫂,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是不能让汗阿玛觉得我们都不喜欢佟家,那会有麻烦的,只能让问题出在他们的身上。”
  泰芬珠思考了一下,劝道:“夫妻性格不合,然后过不来不多的是吗?”
  九格格笑着点头:“对,原本我是想和舜安颜关系和睦一些,最起码这一年不能太冷淡,我只想忍他和马佳氏一年而已。”
  泰芬珠摇头:“你四哥不同意,四嫂也不同意,九妹,你在太后娘娘身边长大,甚少与人起冲突,可能你只想着忍一些小节而已,但是马佳氏是个挑剔的人,一旦你和她长时间住在一起,舜安颜又完全向着他额娘,那种长时间的忍耐会损耗你的心神,对你身体会很不好。”
  九格格惆怅道:“其实我也发现了,只是让马佳氏用过晚膳后走,我都难受,祖母很宽纵我,马佳氏的笑里藏刀让我不知所措,我看得出来她是想掌控舜安颜,她的娘家不是特别好,只有儿子这一个倚仗,生怕我把舜安颜笼络了,我对她不能骂要很客气,我其实忍不了她,与佟家为善比我想得要难。”
  泰芬珠握住九格格的手,“不要让马佳氏再进去了,这是你四哥说得,你讨好不了他们,只会把自己的日子也搭进去。”
  九格格缓缓点头:“四嫂放心,我和舜安颜不合只是因为他好色,因为我身子不好而已。”
  泰芬珠迟疑道:“妹妹的意思是?”
  九格格微微一笑:“四嫂,我其实挺高兴留在京城,但是有得必有舍,汗阿玛让我下嫁佟家彰显他对母家的恩宠,我们都没办法,我不能让佟家和四哥的关系近一些,但是我也不能叫他们全身而退,就把舜安颜的名声留下吧。”
  泰芬珠一时无言,九格格反倒很开心:“我见惯了后宫的娘娘们生育的辛苦,我不用受这些挺好的,舜安颜我不要了,我自然不会想着再生什么孩子,这就是我留在京城的代价,挺好的,我之前看着十妹妹还有些惭愧,她们都会为了朝廷嫁到蒙古,我却可以留在京城能见着祖母,夫妻缘分和儿女缘分没了就没了,我已经拥有很多了。”
  泰芬珠想说话,被九格格抬手挡住了,她态度坚定:“这件事情我来做,很好办得,公主府里都是我的人,我会挑些愿意做此事的侍女,给舜安颜送一场艳遇,为我自己请一个太医,我就是头疼,那太医能如何呢?”
  说到这儿,九格格嘴角勾起了笑容:“过些日子,等汗阿玛和四哥离京一段时间,我再做,四嫂,您可以告诉四哥,但是我不允许四哥和您参与,这是后宅的事情,我可以做好,我这就走了,这段时间我给祖母请安就不去永和宫了,佟佳格格即将掌管后宫,额娘不用知道我和舜安颜的事情,您替我告诉额娘和妹妹吧!”
  九格格说完话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泰芬珠把此事告诉胤禛,胤禛似赞扬似叹息地说了句话:“让妹妹做吧,能让汗阿玛怜惜为什么不呢?算得上无奈之下的最佳处理手段了!”
  第89章
  胤禛随同康熙前往永定河,泰芬珠依旧忙着照顾府里和处理人情往来,临近端午节,吩咐膳房做各类粽子分发下去之后,又安排了个戏班子在府里给众人演了一天的戏。因为端午节当天泰芬珠得进宫陪太后看戏,这些事儿只能提前干。
  端午是个很重要的节庆,即便如今康熙不在宫里,可是照样会有很多宗室福晋和诰命夫人入宫陪太后看端阳节戏,泰芬珠穿戴好吉服往西次间去,虎宝已经在摆弄他的不倒翁和布老虎了,看见泰芬珠进来立马扑上去:“额娘,去外面。”
  泰芬珠搂住儿子,向乳母问询了下他早膳用得如何,虎宝嘟着嘴,等看见泰芬珠看向他,立马兴奋道:“额娘,我们走。”
  泰芬珠笑着摇头:“额娘是去皇宫,不能带你,你在这儿玩一会儿,等外头太阳升起来了,嬷嬷会带你出去的,等你再长大些,额娘带你进宫去找祖母玩儿啊。”
  虎宝不情愿松开泰芬珠的袖子,娘俩缠磨了好半天,泰芬珠才离开,这孩子习惯了随时能去屋子里找到她,她出门前不去看他一下,他能绕着正院溜达个不停最后还要瘪嘴哭。
  进了宁寿宫,又跟着太后去了畅音阁坐下等戏剧开始,泰芬珠挨着董鄂氏和他塔喇氏,和她们笑语了几句话后,台上就开演了。
  董鄂氏看了一会儿,眼睛就开始四处游移,她心情不怎么样,阿玛朋春时日无多,女儿身体不好,也就胤祉自降了贝勒后有了些沉稳能让她略感几分欣慰,看到不远处的卫贵人,董鄂氏探过身子,问泰芬珠:“卫贵人是要进封嫔位了吧?”她最近头昏脑胀的,对这些消息都只是听一耳朵。
  泰芬珠也看了眼坐在惠妃身后的卫贵人,低声道:“是的,她的封号应该是良,听说除了她,还有一个瓜尔佳贵人,也要进封嫔位了。”
  董鄂氏视线扫了一圈,定在一个挺年轻漂亮气质娴雅的贵人身上,她就没怎么见过这个瓜尔佳贵人,平时可以给太后请安的都是嫔以上的宫妃和膝下有子嗣的贵人常在,扯唇笑了笑:“真的不错,就是进宫迟了。”
  泰芬珠只是弯了弯唇角,没有搭话,瓜尔佳贵人是镶红旗出身,她的阿玛是个佐领,是三十五年的时候进宫,初封就是贵人,据德妃说康熙挺喜欢瓜尔佳氏。
  听说内务府已经在准备这两人进封嫔位的册封典礼了,也不知道康熙在永定河琢磨了些什么,会有这份闲心特意传信回来。卫贵人的进封估摸是与前朝和胤禩有关,瓜尔佳氏应该就是单纯的宠爱和家世了,康熙下旨的时候顺带想到了她?泰芬珠是这么猜的。
  董鄂氏坐直身子,继续安静地打量众人,看到戴佳庶妃和万琉哈庶妃时顿了下,心里感慨不已,这眼看着要被新人比过去了,明明瓜尔佳氏刚进宫三年多,连生育也没有,身在后宫碰到这种事儿真是叫人心酸。
  董鄂氏突然有点儿纳闷,接着扭头问泰芬珠:“温宪公主怎么没有来呢?”
  泰芬珠也往太后身边看了眼,摇头道:“我不知道,前天听说九妹妹请过太医,我去看了一回,她躺在床上脸色不好,她自己说是没有大碍,没想到今儿就没进宫,我还想着明儿去她府里看看她呢。”
  董鄂氏无心听台上的戏剧,斜倚着椅子凑近头和泰芬珠说话:“我之前还觉得温宪嫁到京城挺幸运,现在看来真不如嫁到科尔沁。”
  泰芬珠看了看董鄂氏,低声问:“你听说了什么消息?”
  董鄂氏轻叹了口气:“这还用听说吗?之前马佳氏天天往公主府跑,佟家人却默不作声,这京城哪家人不知道呢?这倒不是我刻意打听的,是三爷与我提的,他说他昨儿碰到舜安颜回佟家住了,这才成亲一个多月,这是要干嘛呢?”
  泰芬珠无奈道:“新婚的小夫妻彼此磨合一段时间也正常,谁不是过上一两年才能把日子过顺呢?”
  董鄂氏皱起眉头:“可是公主与额附跟咱们这些人不一样啊,咱们大部分都得顺着男人,那舜安颜得顺着温宪才对,这才是正理啊!”
  泰芬珠顿了顿,看向坐得离太后很近的佟国维夫人赫舍里氏。董鄂氏也顺着看过去,她苦笑道:“确实为难啊,虽然是常理规矩,可是人家要就不按着规矩来,除了闹好像也只能忍,嫁到佟家公主的尊贵仿佛都减半了,人情和礼法放到一起,那不是我们觉得哪个大就能随心做的,得看”
  董鄂氏没再说下去,泰芬珠点了点头也没接话儿,拿着规矩硬逼着马佳氏和舜安颜低头在公主府里能做到,因为公主府里都是九妹的人,但是在佟家、在康熙那儿可就不是这样了。
  事实就是佟家希望九格格服顺,康熙希望女儿与母家和睦祥和,如康熙这样的上位者,他的想法改不了,最起码不是九格格这个女儿能改得了的,他对于佟家的维护这些年来众所周知。
  一出戏结束,太后与四妃说说笑笑,佟佳格格就在宜妃下首,她还没有正式册封贵妃,如今只能算是妃级。宜妃有心给她卖个好,把话头递到了佟佳氏身上。佟佳氏眼神柔和面上堆笑:“太后娘娘挑的这出戏就是好,臣妾看得都入迷了呢。”
  太后笑呵呵地扭头吩咐多兰给她添茶,看着多兰斟满茶之后端起来慢悠悠地品,场内原本笑说戏剧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宜妃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佟佳氏表情绷紧身子动了动犹豫着要起身,可是她刚刚半站起来,太后就吩咐多兰:“让下一场上吧,哀家歇过了,想接着看了。”
  多兰笑盈盈答应,又一场戏剧登台了。
  佟佳氏缓缓坐下,低下头再没有说过话。
  宜妃暗自恼怒自己没眼色,接下来极力逢迎太后,太后对她倒是面色如常,宜妃再也没有看过佟佳格格一眼,她是想要和佟家人和气些不错,但是太后养过她的胤祺,她说什么也不能拂了太后的面子。
  德妃冷眼看着这一切,她的女儿在佟家难办,佟佳氏也别想在后宫顺当,佟家以为就他们会拿人情来拿捏人?在那儿打量着九儿不能和马佳氏闹翻失掉皇上的宠爱,认定了皇上喜欢娴静有礼的公主。
  原先德妃还觉着是温宪瞻前顾后太怕事儿,可是人家佟家还就是有恃无恐,不依不饶地就是打发不掉!
  呵!德妃非要他们明白皇上同样喜欢温柔的后妃,别看佟佳氏是皇上表妹,皇上是不可能容许她对太后不敬的,因为皇上自己可是个孝顺嫡母的人,这也是人情!
  太后享受了一上午的戏剧表演和众人逢迎,临近晌午,吩咐大家随意之后起身走了,连着三天这儿都会有戏剧,愿意看的可以一直在这里,只是太后一般都是这会儿离开。
  回了宁寿宫,太后换了身家常衣服倚在软榻上,烦躁地给自己摇着扇子,多兰从外头进来,把宫人都打发下去,温和地劝道:“您且别急。”
  太后把扇子扔到旁边儿,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哪里是着急?我是心疼,九儿这才多大?以后就要守着公主府孤零零地过了,我难过。”
  多兰沉吟道:“这日子还长着呢,兴许还有转机。”
  太后抬了抬眼皮:“能有什么转机?等到舜安颜自己混不下去了,来抱着额附这个身份求生活,到那时再让九儿原谅他和他好好过日子?公主就是这样被他佟家人作贱的?”
  多兰无言,那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太后冷笑道:“我是真没想到佟家如此的不识趣,那个马佳氏,哼!也就是她没资格进宫,要不然我非要让她丢回脸不可,我之前只以为她是不放心独子才去公主府勤了点儿,也是刚成亲两天不适应,过后就好了,谁想到她敢一天不落的往公主府去?她让京城这些人都在看九儿笑话,竟然还敢痴心妄想让九儿去佟家住,她佟家是个什么门第?”
  多兰嘴唇动了动,实在不知从何劝起,温宪公主不松口叫马佳氏搬到公主府,马佳氏就说公主去自己的舅家也很合情理,舜安颜也帮腔,见公主不答应还摆脸色,然后又和公主府的两个侍女搅和到了一起,把公主气得病倒在床,这佟家也太张狂了吧?
  太后说起这事儿就生气,喝了口茶才觉得好受些。虽然五天前九儿进宫说话时很含糊,可太后听明白了,舜安颜与四阿哥合不来,又有马佳氏这个额娘在里头搅和,见不得儿子和公主和睦,九儿想和舜安颜安生些都难。
  真的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处下去,九儿没错儿都要担一半儿责任,既然肯定过不好了,还不如得些皇上的心疼,起码别人得敬着她。
  多兰猜测道:“佟国维随驾去永定河了,要是他知道了,应该会约束一二。”
  太后叹道:“约束是会约束一下,可是也就只能起一时的作用,说实话,九儿不善与人争执,真要她勉力应付马佳氏,那是难为她。她心里想着额娘和兄妹,不愿意叫皇上对她有微词,不肯端着架子压佟家人。”
  多兰无奈道:“纯禧公主只是皇上养女,却仍然可以管着额附,恪靖公主更是过得自在。”
  太后幽幽道:“还是佟家的身份不一样啊,皇上高兴恪靖压着土谢图汗服帖,但不会愿意九儿在孝康章皇后的母家作威作福,舜安颜是个榆木脑袋,自己就要提他是直郡王的人,自认不怕四贝勒,他额娘更是撺掇着不需要低九儿一头,生怕儿子被九儿辖制后不听她这个额娘的话。”
  多兰叹息:“您之前不就说公主与佟家子怕是过不好吗?这也算意料之中。”
  太后认真道:“我原是想着九儿不用怕他们,与他们闹一闹,让他们知道九儿不是可以慢待的,可是九儿说得也确实对,那又为了什么呢?赐婚圣旨下达那么久,舜安颜还是坚定地要和老大混,这个看样子是改不了了,眼见着他还只听他额娘的,这马佳氏还年轻,要是忍她得忍到什么时候啊?就这样吧。”
  多兰安慰道:“奴婢觉得经过这次公主生病,佟家的气焰也该消一些下去了。”
  太后微微点头,不想再说下去了,九儿根本就不相信皇上会一心向着她这个女儿,其实太后也不相信,只是希望九儿肆意些,反正佟家不能拿她怎么样。
  可要是这样皇上靠不住佟家更靠不住,那就只能靠四阿哥了,又何必再笼络舜安颜?何必再与舜安颜生个孩子以后更加难做呢?这是九儿的原话,太后无言以对,没有孩子就没有牵扯,只是这样子太后更憎恶佟家了。
  多兰宽慰道:“总归德妃娘娘和四阿哥都没有强求公主与佟家亲热,这也算好了。”
  太后感叹道:“可不嘛,真要是德妃让九儿忍,四阿哥也不表态,九儿估计还就得忍着,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多兰看太后气顺了,暗自松了口气,她就猜着太后看见佟家女眷要恼火,这可算是平静了。
  太后吩咐多兰去给她传膳,等多兰再进屋,太后皱眉问道:“老五的福晋还没有喜信儿吗?”
  多兰摇头:“没有。”要是五福晋真怀孕了,她早就告诉太后,让主子高兴高兴了。
  太后叹了口气,五福晋家世差些,还碰上个刘佳氏这样厉害的对手,胤祺又是个混不吝对这些都满不在乎的,之前都挺艰难,也就是去年才缓过气来。
  太后慨叹道:“刘佳氏那猖狂的性子总算是跌了一跤,明明是她抛下大阿哥非要跟着去南巡,她儿子病了得请太医吧?福晋不出面谁出面?回来竟然敢因为弘昇瘦了些就对他塔喇氏百般纠缠,自己把已经怀了五个月的阿哥小产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刘佳氏在正院儿和他塔喇氏缠磨,磨到天黑才走,正好天空飘雨,她没留神直接摔在了石板路上,能活下来就算她命大,以后也不能生了。
  多兰抿唇:“可是五爷的长子与长女都是刘佳格格所出,她一辈子都有靠了。”
  太后似笑非笑:“要不说先来先得呢?皇上英明啊!”
  九儿嫁了舜安颜这么个拎不清的,太后就觉得皇上是故意的,明知道舜安颜跟着老大,非要把老四的妹妹嫁过去,不管怎么样九儿的日子就肯定不会太顺心了。
  胤祺是实心眼的孩子,那刘佳氏的长子都四岁了,府里就他一个阿哥,胤祺挺疼这个儿子,可谁知道五福晋会不会怀上身孕?这要是以后五贝勒府再来个嫡子,胤祺可怎么办啊?
  多兰挂上笑容:“娘娘,午膳摆桌上了,您先去用些吧?”
  太后长长地吐了口气,穿鞋吃饭去了,左右俩孩子都能享着富贵,这些烦心事儿不想也罢!
  六月初九,康熙带着胤禔和胤祥回来了,把胤禛留在了永定河,让他监工,泰芬珠看完胤禛写的信,无奈地笑了,看向贴在她身边的虎宝,摸了摸他的光脑门,“虎宝,你阿玛得再过几个月才能回来,你想不想他啊?”
  虎宝眨着眼睛:“阿玛不回来?”
  泰芬珠笑道:“他被你汗玛法派出去当差了,得忙三四个月。”
  虎宝哦了一声没再问,胤禛离开两个月,他最初还要四处找阿玛,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泰芬珠笑了笑,把虎宝交给乳母照料,开始提笔给胤禛回信,然后准备些衣服之类的让侍卫送信时一并带过去的,永定河不像清江浦离得那么远,来往还算方便。
  康熙回京待了一段时间,把胤祐留下辅佐太子监国,带着除胤禟胤俄之外的皇子出巡塞外了,连才五岁的十六阿哥胤禄都带走了,京城又恢复了由太子做主的情况。
  胤禟专心在阿哥所研究俄文,胤俄溜达着进来,叫唤了几声胤禟都不搭理他,胤俄趴到桌子上:“你这是怎么了?要与我绝交?”
  胤禟无奈地放下书,盯着胤俄:“我什么时候要与你绝交了?”
  胤俄扬起笑容:“走,我和七哥说过了,咱们出趟宫,马上就是太后娘娘的六十大寿了,咱们去看看街上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胤禟扯了扯嘴角:“十弟,我的贺礼都准备好了,去宫外逛逛没问题,但是咱们得先聊聊。”
  胤俄抿了抿唇,正色道:“你要聊什么?”
  胤禟沉吟道:“四哥被留在永定河修河道了,你不觉得像这样的事情对咱们俩更好吗?”
  胤俄起身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你想说八哥和四哥?”
  胤禟点头:“汗阿玛在三哥和四哥上朝那会儿是真的让他们好好学办差,可是这一两年,南巡汗阿玛要带着大家去,蒙古汗阿玛还要把所有人都带上,你不觉得这很像是一种提防吗?他没带咱俩,又像不像是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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