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
是仿佛灯塔一般的存在。
就像夹在两人之间的这束花。
季烟胸腔涌动着,她忍着身体止不住发出的颤抖,说:“送花你还能弄得这么别出心裁,你有什么是不行的。”
他转过脸,贴着她的头发,说:“还有很多,你要以后才能慢慢发现。”
鼻子又是一酸,她觉得是风吹的,“要是我发现之后,嫌弃你呢?”
他说:“我尽量做得不让你嫌弃我。”
她埋在他的颈窝里,深深呼吸好几口气,才说:“就你会说话。”
他嗯了声,很平静地回:“谢谢你的夸奖。”
他做得对,该得赞许的事情,他从来都是坦承应下。
风息拂过,是冷的,落在脸上,她却不觉得。
她忍了一会,彻底笑出声。
-
去用餐的路上,季烟看着抱在怀里的花束,这边摸一朵,那边摸一朵,这边碰一下,那边碰一下,最后低头,把脸贴在上面,和它们来个亲密的接触。
王隽看到这一幕,他转过脸,注意着前面的路况,问:“就这么喜欢?”
季烟抬起头,靠着椅背,说:“说喜欢,那是必须的,谁收到花不喜欢。”
前方是个路口,红灯了,王隽放缓车速,车子渐渐停下,他问:“那还有什么原因。”
她嗯了好久,再次拥紧怀里的花束,别过脸,和他四目相对:“今天最后一天收到花,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是个好寓意。”
他正想问好寓意是指什么,随即听见她说:“最近办公室有个同事在追星,对她偶像的最大祝福就是走花路,我就祝以后我们的生活灿烂,永远有光,就像这束花一样。”
生活灿烂,永远有光。
这也是他看到这束花的颜色时,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
他伸出手,过来握住她的,说:“一定可以的。”
她看了看两人缠在一起的手,把他的手拿开,他说:“不让我牵?”
她笑了下,把他的手掌摊开放平,再把自己的手和他掌心相贴,她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他眉眼弯弯,她偷着笑,手指一屈,落入他的指缝,贴紧,就成了十指纠缠。
她问:“这样牵会不会好一些?”
何止一些。
王隽屈下自己的手指,贴着她的手背,一点一点贴紧了,他说:“是很好的,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好。”
跟绕口令似的。
余光瞥见什么,季烟晃了晃被他紧紧缠住的手,说:“行了,待会再牵,要开车了。”
王隽目光幽幽地看了她一下,下一秒,他抬起手,低下头,在她手背轻轻地碰了下,然后放开坐好,心无旁骛地专心开车。
和刚才的柔情似水,判若两人。
大道上,车水马龙的,到底是不好再逗趣她。季烟忘了会窗外,下高架桥的时候,窗前是五彩纷繁的灯光,映得这个世界的夜晚更加鲜活了几分。
她看了王隽一眼,他认真地看着前方,她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怀里的花,半晌,她又一次拥紧。
包装纸在她怀中发出呲呲的声响。
这一瞬,或者说从收到这束花起,她就爱极了这声音。
她满心欢喜。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一处停车场。
车子停下,王隽拿起手机,点了两下,递给她,说:“有两个选择,你可以选一下,当然,你要是想要第三种选择也可以。”
季烟听不懂,拿过他的手机看了看,这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他这次定了两家餐厅,一家西餐,一家火锅。
她好奇:“怎么定了两家?”
他解开安全带,倾过身,抱走她怀里的花,给她解开安全带,闻言,说:“前一款吃的是一种情调,后一款,吃的是一种生活气。就看你如何选择。”
就吃个饭,还能让他说出这么多名堂。
其实她都可以,反问他:“你呢,换做是你,你选什么。”
他说:“都可以。”
季烟拿着他的手机,看了一会,说:“你西餐应该吃腻了吧。”
他挑了下眉。
她笑着牵起他的手,把手机放到他手里,说:“新年新气象,吃顿火锅庆祝庆祝。”
两人下车,火锅餐厅在临海的一家酒楼,位于三楼,他专门定了个包厢,包厢有一整面落地玻璃窗,透过玻璃窗,对面岛屿的灯光夜景映入眼帘。
季烟站在窗户前看了会,脱下外套,走到架子上搁着,转去盥洗室。
洗完脸出来,王隽推门进来。
他拿了两支酒回来。
一支红酒,一支白葡萄。
季烟拿纸擦干净手,笑着看他把两支酒放在桌上,不禁问:“吃火锅,喝这个酒?”
他扬眉:“有问题吗?”
“那倒没有,就是有点奇怪,第一次见这个搭配。”
王隽打开红酒,倒进醒酒器,听到这话,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生活气要有,情调也不能缺。”
季烟想了一下,这话说得也没有错。
她拿起一旁的起开瓶器,打开另一只白葡萄酒,倒进香槟酒杯。
她一手拿起一杯,将左手边的那杯递给他:“那就先喝一个?”
他摇头笑了笑,接过杯子,和她碰了一杯。
一口入喉,酸酸甜甜的,清澈中带着点淡香,季烟又尝了一口,说:“还不错。”
她喝完还要再倒,王隽拦住,收回那支酒,说:“先吃东西垫垫肚子再喝,不然伤胃又容易醉。”
她笑着:“你倒是讲究。”
他拉开椅子,按着她的肩膀,附在她耳边说:“今晚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不能那么早醉。”
语音沉沉的,落在耳边,无疑多了几分旖旎。
季烟微移了下脸,他就近在咫尺间,近得不能再近,还有他的呼吸。
她默了默,亲了亲他的脸颊,说:“好,说好了听你的就都听你的。”
他挑眉,显然意外,正要说点什么,就在这时,包厢门铃响了。
王隽起身,说:“东西到了。”
火锅汤底,各式菜类被服务员用推车推进来。
两分钟过去,服务员摆好桌,默默退出去,并带上门。
包厢又恢复沉静。
炉子是鸳鸯锅,季烟看着一白一红,忍不住笑:“你能吃辣?”
他甚不在意:“我不能吃,不是还有你?”
汤咕噜咕噜冒开。
王隽先烫了一些素菜,放到她碗里,然后再烫荤肉类的。
雾气腾空弥漫,他忙得有条不紊的,季烟吃了会,见他一口没吃,放下筷子,说:“我吃不了那么多,你也吃一点。”
王隽说:“还想吃点什么?”
她摇摇头,把刚才递过来的那勺豆皮推给他:“你吃,我歇一会。”
说是歇,她又是去拿那支白葡萄酒倒去了。她一口一口地尝着,像只偷喝酒的小猫咪,王隽看得直摇头,但见她先才已经吃了好一些菜,也不阻止她,只是说:“一点一点喝,别一下子全喝掉。”
她嗯了声,问:“你要来一点吗?”
他说:“我等会。”
一顿火锅吃下来,王隽发现季烟喝的酒吃得比吃的菜还要多。
他清楚她酒量足够好,这点酒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可见她这么喝,他未免惊讶,就在季烟转去倒红酒的时候,他握住她的手腕,说:“过会再喝。”
她说:“等会你陪我喝?”
他拿下她手里的红酒还有杯子,说:“回去陪你慢慢喝,再吃会菜。”
这一吃,就是又吃了半小时。
吃完最后一叶白菜,季烟放下筷子,两手一摊:“不来了,吃不下了。”
今天点的菜品消了大半,也差不多了,王隽关掉电,说:“那歇一会?”
季烟起身走到窗户旁,将开了个口子的玻璃窗推开,晚风拂过,掠过她滚烫的脸颊,有种夏天吹空调的感觉。
她眯上眼享受了一会,然后转过身,身体靠着窗台。
王隽坐在位置上,目光朝她看来。
对视了一会,王隽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低下头,说:“吃好了?”
季烟嗯了声:“你呢,吃好了吗?”
他低下头,和她额间相抵。
他身体温度比她还高,气息拂过她。
季烟余光瞥见对面岛屿的灯光,昏黄的一块,划出一片温暖。
她说:“时间还早,出去走走?”
他问:“想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