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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蒋蝶想,万一呢?
  她第一次生出了想了解那个女生的想法,揭穿她伪善的假面具。
  还是生平第一次,作为系花,向来顺风顺水的蒋蝶。
  对另一个人产生了一点好奇和怨怼。
  多年前,她有个终生未婚的舞蹈老师,给她讲了一句话。
  蒋蝶一直当成座右铭。
  “人们都疯狂地诋毁她,嫉妒她,但又想成为她。”
  蒋蝶初中高中,也面对过校园暴力。
  面对和她抗衡的小太妹,蒋蝶轻轻松松就能勾引走小太妹的现任男友。
  但她遇到礼汀才知道,那种想成为一个人的感觉,不是靠外在的美。
  是真的有一种,让别人都远远望见她,想成为她的那种特质。
  礼汀喂流浪猫狗,不嫌弃它们身上毛色肮脏,抱在怀里送去校爱心救助站。
  礼汀在花店兼职,隔三差五打烊的时候,都会把剩下没有卖出的花,送到环卫和天桥下的站点,他们都对那个女孩子赞不绝口。
  礼汀一直独来独往,在班上没有什么朋友,更不存在从室友口中听到她的恶劣言论,更不和导师打交道,小组作业会帮忙署上所有人的名字,安静,乖巧,像融入海洋的一滴水。
  她皮肤雪白到泱泱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
  绝无仅有的一个。
  不知道用了什么护肤品,宛如丝绸牛奶,一样美和纯。
  蒋蝶想,长得这么清纯,真的会这么安分?
  她不信,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她。
  有天,赵炜的那帮不学无术的朋友,在学校后门聚在一起在小茶馆玩网上赌场。
  远远地,有辆evija停在林荫道下面。
  蒋蝶买了炸酱面和酸梅汤,打包好准备送去。
  从茶馆出来的时候。
  蒋蝶发现,那辆超跑已经不见了,礼汀的花店也半掩了门。
  见蒋蝶在门口张望,路边乘凉的海淀区大爷一摇蒲扇。
  “同学,你是来买花的吗?店里没人咧,老板只想享受生活,开一天算一天,早早地旅游去了。帮工的小姑娘没坐车,在我旁边扫了辆共享单车离开的,说请了假,准备回家煲汤给喜欢的人喝。那辆名牌车也追着她走了,那款车是路斯特的吧,两千多万那种。”
  因为是国内的top,学校里的富豪数不胜数,但是车牌京aj0630,只有一位。
  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父亲福布斯榜上排名前十,明旭控股,归属中国内地。
  被众星捧月着长大的,江衍鹤。
  江衍鹤的每一段恋爱都谈得轰轰烈烈,甚至社交媒体上都能历数他的每一任。
  艺考校花,京域联赛上得奖的电竞网红,推上四处旅游看展的富家千金,youtube的vlog秀场博主
  甚至还有不少的,隔壁京影和京戏学院的出类拔萃的女生,个个都是叫得出名字的人物。
  她们也借着江衍鹤宣传出名声,然后在国内的平台上维持自己的热度。
  有的人,只是共同出现在机场廊桥或者夜街酒吧,也传得神乎其神。
  说江衍鹤浪荡,玩世不恭,无所忌讳。
  不到三个月必换女友,身边的女生就没有重样的。
  “江衍鹤居然会去接她?”
  蒋蝶听大爷说,礼汀没有上那辆的车。
  她心里笃定,不就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难道谢策清也是被礼汀欲擒故纵的一员。
  学校有名有姓的富二代,难道都被她勾搭过?
  她真的有那么厉害?
  蒋蝶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平静。
  谢策清和江衍鹤不一样,他喜欢一个人,就认定去追,不会让别的女生近身。
  自从那次芒果事件,蒋蝶心里骇然。
  难怪最近总是心神不定,感觉会失去谢策清了。
  她急忙买了一点谢策清说过的,温菱华常喝的牛奶和茶叶,去疗养院看望谢策清的母亲。
  但因为没有预约,被拒之门外。
  她带着怨气,打车回了学校。
  入夜,校门已经掩上了,只剩了一个窄门供学生出入。
  她在门口踱步半晌,刚想打电话,让赵炜接自己出去过夜。
  出乎意料地,看到一个清丽纤细的人影。
  礼汀上完晚自习,穿着裙子抱着书,形单影只。
  在月色下,缓缓走到学校西校门的快递收发处。
  她海藻般的长发散落下来,到达腰线附近,纤细的脖颈上缠绕着蕾丝。
  真的很美,蒋蝶想。
  她就像一束月光昙花,被叶片包裹着,长夜里安恬地栖居,没有为任何人绽放那种。
  似乎正准备离开。
  蒋蝶寻思,是不是今天,江衍鹤也会开着跑车来接她。
  转念,她又恶劣地笑起来。
  说不定,礼汀已经被江衍鹤抛弃了。
  礼汀在学校西区的驿站排队,戴着口罩,站在队尾。
  看起来应该是拿快递。
  蒋蝶也侧身走了进去。
  她不抽烟,却站在驿站外面的便利店,门口售卖烟的玻璃柜上,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从细枝的荷花到南京大观园爆珠,挑挑拣拣了半天。
  看到队伍排到礼汀了。
  蒋蝶买完烟,扫了二维码。
  她竖起耳朵,听到礼汀声音清浅的询问:“还有其他的吗?”
  快递站的拣货员摇摇头:“没有,这个被人叮嘱了,一定要送到收件人的手上。”
  礼汀接过一个不大的箱子,她点头道谢,拿着包裹走了。
  蒋蝶找了个树干,映照着学校路灯的微光,躲着看她。
  不得不说,礼汀身上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她。
  说不出那种女生之间特有的说不清道不清的嫉妒感作祟,还是她实在神秘,难以琢磨。
  礼汀并没有直接出学校,慢慢走了一会儿,坐在杨树下的扶手椅上。
  把长发拨到肩后,拉下口罩,露出雪白的脸和殷红的唇。
  撕开快递的透明胶布。
  她看完后,并没有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只是又细致地整理好,放在她的脚边。
  就着路灯的微光,开始看信。
  蒋蝶觉得很奇怪,不得不说,这个年代,谁还会写信啊。
  不知道那封信件上究竟写了什么。
  蒋蝶看见,礼汀笑了,清冷到残酷的秾丽。
  她笑起来很美,纤质弱水,就像在风中摇曳的白芦花。
  她把信封原封不动地搁在一旁。
  拿起薄薄的信纸,从第一张开始,很专心致志地撕碎。
  一张接着一张,刺啦刺啦的,有细微的碎屑被风吹得卷起来,像雪片。
  礼汀一一收好,没有随处乱扔,用一旁的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把撕碎的信也系数放进了快递盒子里。
  用透明胶布仔细封好,然后放在了快递驿站的等待寄件处。
  驿站并非通宵营业,已经关门了。
  等待寄件被收成了一个长排。
  上面写了指定的快递公司名字和寄件收件电话,便于投递。
  礼汀放好就离开了。
  她走远以后,蒋蝶跟过去,打亮手机的手电筒模式,想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上面只有一行纤细又清秀的字。
  【请按原地址寄回】
  偷看别人信件,并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
  蒋蝶做贼心虚,从斜跨包里摸出一根细长的大观园爆珠,咬在嘴里,给自己壮胆。
  她掏出钥匙,顺着礼汀拆过的痕迹,一点点从头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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