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钱凤英心里好像憋着一口气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的。
  她说起话来声音都是抖的,也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气的。
  钱凤英:“你以为我想打她?还不是这个没出息的,你刚才不在楼下都不知道这死丫头有多气人。”
  “魏肆这边说换亲的事儿是咱家干的,你闺女就在那边跟着点头,也不知道是奸是傻,这时候跑人家跟前当实诚人去了。”
  郭婉再任打到底还是想替自己辩解几句的。
  听她妈提到这茬儿,她小声说:“换亲的事结婚第二天早上我婆家就查出来真相了。”
  她到底藏了个心眼,没说是自己没兜住被苏岁给逼着认了。
  只说是她婆家裴家查出来的。
  郭婉:“爸妈你们当时事儿做得就不干净,换完亲刚过去一个晚上,我婆家有心查怎么可能查不出来到底是谁干的。”
  “也不像事情过去一两年了再回头去查,怎么查都死无对证,这么短的时间魏肆认识的人又多,我婆家和魏家一块儿查能躲过去就怪了。”
  钱凤英嘴硬:“那我不是让你推苏岁头上吗?你傻啊?查出来你就认啊?”
  郭婉心里发苦:“我不傻,可人家苏岁也不傻啊。”
  “她怎么可能由着我往她身上泼脏水啊,你都不知道她当时嘴巴有多利索。”
  钱凤英一噎。
  她不好说她之前一直觉得苏岁就是个傻的,性格天真嘛,在她的认知里天真不就是傻?
  可现在听女儿说完她也清楚了,天真和傻还是有区别的。
  苏岁再天真也是有点脑子的。
  说不过闺女,钱凤英因着气短一时间心里更堵得慌了。
  她语带埋怨:“我和你爸不也是为了你好?甭管真相有没有被查出来你到底是嫁到裴家了,达成目的了不就得了?”
  “路都给你铺完了,你也走上去了,怎么就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你男人宁愿出去喝大酒也不陪你回门,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听魏肆那么说我这张老脸啊……”
  她抬手拍着自己的脸:“就没这么掉过价!”
  她在那边刚替女婿找补说工作忙,这边魏肆就给她把台子拆了说她女婿忙啥忙,一大早就闲得出去喝酒去了。
  正说着话,就听见楼下不知道谁大嗓门扯个嗓子在那儿笑,此时正阴阳怪气的学她刚才在楼下说的话呢。
  拿腔作调的说的正是她显摆女婿最后被打脸的事儿。
  钱凤英指着窗户:“你听听外边咋笑话的,我养你这么大是让你回来这么丢我脸的?”
  她平时做人是挺不要脸的,可主动不要脸和被动不要脸还是有区别的。
  她可以主动舍下脸皮去占便宜,但要是让她被动的像今天这么丢脸这么被打脸……钱凤英完全没办法接受。
  郭婉心里更t苦:“妈,我也不想给家里丢脸,我也想把你女婿带回来,不是我抓不住男人心,我也不想把日子过成这样的。”
  “只是……”
  郭大贵:“只是啥?”
  郭婉一咬牙:“只是结婚第二天事情败露后,裴岩就没碰过我。”
  她也不在乎和爸妈说这个好不好意思了。
  实在是她心里也委屈啊!
  有委屈都没地方诉,回来还要挨爸妈的埋怨和打,她有苦向谁说去?
  郭婉抹着眼泪:“我也想争气,可裴岩他都不稀得理我,他觉得我心眼多还嫌贫爱富这才看不上魏肆使手段换亲跟他。”
  “尤其苏岁……苏岁长得比我强,裴岩知道他原本媳妇应该是谁长什么模样后他就更嫌弃我了,还有裴家那三个小孩子……”
  钱凤英听得都咬牙切齿:“那三个小崽子怎么了?他们跟你耍驴了?”
  郭婉越说越心酸:“他们简直没有教养!”
  “故意尿床让我洗,我做的饭他们说比猪食还不如,还偷着往我喝水的水杯里吐口水,我想追上去和他们讲讲道理可谁知道他们自己跑摔了把牙磕了。”
  “牙掉了我婆婆就说我是恶后妈,刚进门就对继子动手虐待继子,牙都给虐待掉了。”
  听到这儿,就连郭大贵都忍不下去了:“她放屁!”
  钱凤英:“好她个老虔婆,看着人模人样慈眉善目的,背地里这么不讲道理……”
  她搁这儿骂骂咧咧,想也知道完全没办法解决问题。
  郭婉也不指着自己妈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帮她了,她现在就跟打开了闸门刹不住似的。
  就想诉诉苦。
  “还有我那小姑子裴红,爸妈你们都不知道那是个啥人,我就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
  “她和岁数大的男同志处对象被大杂院邻居看着了,还不止一个人看着的,好几个都看着她和那年纪大的搂搂抱抱。”
  钱凤英咋舌:“这不乱搞男女关系吗?”
  既然男同志岁数大那就肯定是有家庭的啊。
  裴红个二十来岁小姑娘和个这样的搅和到一起,不是乱搞男女关系耍流氓是什么?
  郭婉:“对啊,我当时听了耳朵根子都红,我都抬不起头。”
  “可我那婆婆愣是能冲出去没理也要搅三分的打人去,对方人又多,体格还壮,我看着不行过去拉架,我想说咱们换个方式解决问题。”
  “都是文明人,何必打成一团在地上来回滚。”
  “结果……结果……”
  她说到这儿,哭到说不下去。
  第34章 指条明路
  钱凤英急得不行:“结果啥啊,你倒是说明白啊!”
  郭婉抽抽噎噎:“结果我婆婆根本不理解我的苦心,她就抓着她打架的时候我没帮着上这一点,回去之后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我怎么和她解释都没用,说话的时候让我小姑子听着了,她也恨上我了。”
  “非说我这个嫂子就是见不得她好,她名声坏了我就高兴了,爸妈你们听听,她这说的哪是人话啊。”
  钱凤英听得是龇牙咧嘴的。
  搁以前她也不知道这裴家乱成这样啊。
  苏家和裴家定下来的时候也没往外说过这些,她就听苏家说裴家条件怎么好,未来姑爷怎么有出息了。
  是半点没听苏家说过裴家老婆子有多不讲理小姑子多难缠。
  这该遭大瘟的苏家,和她还藏一手!
  她拍着腿心里后悔到无以复加:“谁知道这裴家是这样啊,要是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换亲了。
  她虽然不相信魏肆那样的二流子能做啥民营企业,可至少她以前和魏家老婆子徐丽芬打交道的时候没看出来徐丽芬不讲理。
  单看婆婆,徐丽芬这个婆婆就比黄秀霞强。
  只不过现在说再多都没用了,事已至此也不是回头琢磨魏家的时候。
  魏肆开厂子的事儿要是真的,回头琢磨琢磨魏家还行。
  可要是假的,魏肆还是个二流子,今天说的那些都是吹的,那不还是裴家条件好?
  所以主要还是得想怎么让女儿在裴家站住脚。
  钱凤英脑子都要转冒烟了,嘴里喃喃:“一开始开场就不好,换亲的事要是推苏岁头上就好了。”
  “那样的话你是受害者,裴岩以为苏岁嫌弃他才换亲,你抓住机会跟他表个态说你和苏岁不一样,你觉得他好,那他对你态度肯定和现在不一样。”
  郭大贵有些不耐烦:“你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事情都这样了。”
  钱凤英委屈,她这不是心里遗憾嘛。
  好好的路没走明白,现在也不知道该怨谁了,刚才还能怨怨闺女没能耐,现在知道裴家发生了啥后也谈不上怨闺女了。
  换成她她估计比她闺女还‘没能耐’,在裴家更过不下去。
  郭大贵也觉得这事难办,他们手就是再长也伸不到裴家去啊。
  但闺女在裴家这么下去肯定不行。
  老的老的不喜欢,小的小的对着干,就连中间能当靠山的男人也没拢住。
  郭大贵又摸出来一根烟,蹲在地上想了一会儿:“小婉,要不然挨个儿分开对付呢?”
  根本就没寄希望于自己爸妈能帮上自己忙。
  现在冷不丁听见她爸给她想了个招儿,郭婉没反应过来还愣了一下:“什么?”
  郭大贵:“不是有那么个词嘛,叫逐个……啥来着?”
  郭婉:“逐个击破?”
  “对!”郭大贵用烟灰在地上划了几个圈,指着最大的圈和郭婉说,“现在最主要的是你婆婆。”
  “我婆婆?”郭婉不明所以,她还以为她爸要说现在最主要的是裴岩呢。
  郭大贵:“对,就是你婆婆,你听爸的,爸是男人爸啥不明白?”
  “女婿既然觉得你心眼多那轻易不能对你改了看法,你现在就是再围拢他,再往他那边使劲儿,在他看来都是虚的。”
  “他觉得你有所图才对他好,你明白爸的意思不?”
  “一个男人要是这么想你,那你怎么对他好都白搭,所以莫不如留精力对付你婆婆。”
  郭婉苦笑:“我明白了,可是爸……我婆婆那边我也对付不了啊。”
  “你不知道我现在天天在家里头一个起来,给全家做饭洗衣服忙得脚不沾地也换不来我婆婆说我一句好。”
  相反对面苏岁,天天在婆家最后一个起,懒得都不能再懒了,偏偏魏家的婆婆和小姑子不管跟谁都是张口闭口的夸苏岁好。
  郭婉听着都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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