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找死!”
颜玉央此时已是双目泛红,怒不可遏,不知是为她所言,还是因被伤及容貌。他伸指重重抹去伤口流下了一丝血迹,运起十成功力,出掌向阿英击去。
他所使的掌法名为冰魄寒掌,所练内功至阴至寒,二者相得益彰。他虽习武颇晚,却是刻苦非常,练功用的乃是极致自损自耗的法子,故而内功亦是威力非凡。
此时这一招蕴藏了他毕生之力,掌风中夹杂无尽阴寒冷冽,扑面而来,只让人如坠冰窖,寒凉刺骨。
阿英凝神相对,不敢怠慢,持剑起式,一招“七擒七纵”便要出手——
电光火石一刹那间,身后忽有一道破空声袭至,那拉弓之人乃是万里挑一的绝顶高手,内功之深厚,劲力之雄浑,雷霆万钧,势如破竹。待阿英察觉之时,已是躲避不及,她只来得及将将扭动身子微微错开心房要害,便只听噗嗤一声,利箭入肉,将她右肩胛骨整个穿透!
而因她这一扭身,颜玉央那本来击至她肩头的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她的腰腹。阿英登时只觉五脏六腑欲裂,全身骨骼近碎,口喷鲜血,整个人如同断了线了风筝一般,从三层高的藏书楼房顶直直坠下。
颜玉央脸色微变,纵身一跃,追她而去,一口气提至极限,喉中泛起腥甜,勉强在阿英落地之前将她接在怀中。
他站稳脚步后,迅速单手解下颈间系带,脱下大氅,将她从头到尾严严实实的包裹其中,打横抱起,而后抬头望向来人。
他眉宇清冷,语气中是浑若无事的淡然:
“如何惊动国师大驾光临?”
来者是个古稀之龄的道人,身着一袭藏青道袍,上面绣着白鹤祥云之纹,手持一把牛角弯弓,三缕美鬓,发丝尽白,道骨仙风,正是那大燕圣主近年来的身边红人,国师李无方。
李无方自不远处的房顶飞身而下,落在颜玉央面前,施施然开口道:
“王爷得知世子在府中设下险局请君入瓮,特请贫道前来相助。”
“不过一群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哦?看来一切尽在世子掌握,贫道却是多管闲事了。”李无方目光扫过颜玉央怀中。
颜玉央也轻飘飘瞥过怀中人一眼:“刺客自是尽数落网,不过这乐班的舞伎不识好歹,还要多谢国师出手教训。”
“既然如此,想必王爷可以放心了。”
李无方若有深意的望了颜玉央一眼,也并不深究,只略一颔首,简短告辞,而后便翩然离去了。
颜玉央眼见他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这才转身向内庭走去。
一路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到最后已是用了轻功飞驰。
怀中之人软如烂泥,气息奄奄,脉搏微弱,浑身也是渐渐冷了起来。
迎面杜衡上前向他禀报:
“府外刺客已经尽数伏诛,那邢昭......”
颜玉央充耳不闻,头也不抬的越过杜衡,直奔厢房而去,只撂下了一句:
“速去请大夫!”
第24章
夜半三更,唐括阿里从自家被窝里被一群破门而入的人拽了出来,连衣裳都没来得及穿妥,险些以为遭遇了土匪强盗,却不想原来是世子府召他前往。
他曾做过北大营军中随行大夫,而今自挂招牌行医问药,长于医治刀枪外伤,全然猜不透这大半夜的有何人需要他去诊治。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世子府,入大门,过前堂,直接来到后院内宅。唐括阿里被仆从引着进了一间卧房,依稀看见那坐在锦帐软榻上的身影,急忙俯身叩首:
“小人拜见......”
“不必行礼,速上前来!”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唐括阿里只得听命匆匆走到床边,这才看清世子怀中原来还抱着一个人。
唐括阿里心头一惊,只见那女子伏在世子怀中,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气息微弱,眼看就要不活。
女子着舞姬衣饰,肩头还插着一只木杆半折的利箭,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这情形着实古怪,但唐括阿里哪敢多问,急忙目不斜视的上前诊脉验伤。
“如何?”颜玉央问道。
唐括阿里眉头紧皱,实话实说:“这位姑娘内伤太深,腰腹一掌击中了要害,五脏六腑皆损,若非世子爷不间断渡以真气续命,怕是早就一命呜呼。肩胛骨这伤倒是不重,只是以这位姑娘如今的情形,贸然拔箭恐怕支撑不住,需得废上一番周章。”
颜玉央面沉如水,低声道:
“且先拔箭!”
“是。”
唐括阿里察颜观色,明白世子爷这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来救,当下便大胆放开手脚来医。只是他擅治外伤,不擅内伤,如今不过说是尽力而为,但愿事后不被株连治罪。
按照唐括阿里的吩咐,府中仆从即刻取来一枝千年老参,着后厨熬成浓汤,婢女一路小趋着呈上,颜玉央接过玉盏,小心翼翼将参汤给怀中人灌了下去,以此吊着她一口气。
而后颜玉央右手贴上阿英的腰腹继续为她输送真气,左手紧揽着她的后背,以防她因疼痛而挣扎错位,她必须保持神志清醒,此时危急关头若再用麻药,怕是会就此一睡不起。
婢女擎着烛台站在一旁照亮,唐括阿里将一柄又窄又薄的小巧月刃刀在火中烧过,而后将刀贴在阿英后肩头露出的箭杆边缘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