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余荟儿抿唇笑道:“以前爹爹在的时候经常陪他喝酒,早就练出来啦。”
苏青木看得眼睛都直了。
晏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桌人这才有说有笑聊起来。
杨安凑过来问晏辞:“公子,要不要给夫郎叫一份奶酥啊?”
这家店有一个招牌甜点,把鲜奶做成的酥加热融化,和蔗浆搅拌在一起,放在碗里冷冻成形,再在上面浇上些果汁,叫做奶酥。
非常适合给哥儿或是姑娘吃。
晏辞给两个姑娘和顾笙分别叫了一份奶酥,但是顾笙却看了看桌子上的琼花蜜。
晏辞明白他的意思,问道:“尝尝?”
顾笙赶紧点头。
“就喝一点儿。”他可怜巴巴道,他听说过这酒,被镇上的人吹得不行,就算他是个哥儿也想尝尝这镇上第一酒的味道。
“嗯...好吧。”
晏辞假装考虑了一番:“那不能喝太多,不然我就得把你抱回去了。到时候要是被别人看到,我可就不管了。”
顾笙心想,他肯定不会喝太多,他可不想被夫君抱着回去,那样走在路上多尴尬呀...
不过只一杯酒下肚,顾笙的脸就红了。
看这架势,这酒量比晏辞还差。
他睫毛颤动,乌发拢着白皙的脸,脸颊上红润像苹果,小小一只坐在那里,愈发可爱无比,无端惹人遐想。
晏辞可不敢让别人看了他这幅样子去,就算是朋友也不行。
还好大家都在聊天,没有人往这边看。
陈记招牌的一道菜叫做“炙羊宴”,听说还是厨子以前跟西域人学的。
直接从羊圈里选一头小羊,现杀现炙。
羊脚脱骨卤炖,腿骨熬成乳白色的浓汤,羊脸只取羊睑部分,切丝凉拌。
剩下的羊肉切成细条状,直接放在火上炙烤,烤到皮肉分离。
之间那层脂肪化作油水滴落,最后外表金黄焦脆,内里软绵的白色脂肪夹着烤至鲜嫩的羊肉,最后上桌前撒上一层西域的香料。
众人看着那烤的金黄色的乳羊肉,喷香的羊肉味激起所有人的食欲。
苏青木站起来本来还想装模作样地说了两句,然而那羊肉的香味太过迷人。
他张了张嘴:
“放开吃。”
众人立马动筷子。
窗外,风挟着雨丝飘飘洒洒,街上的人快步躲到屋檐下避雨。
不一会儿便雷声阵阵,暴雨倾盆而至,打在地上的泥土中,一股草木潮湿而清香的味道在天地间升腾起来。
屋内,琼花蜜的酒香伴随着羊肉独特的香味,与菜肴的热气互相交织,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
即使外面隆隆的雷声,也盖不住屋内的欢声笑语。
这味道以及这氛围,让晏辞觉得很惬意,不论是看着屋子里的人,还是看着窗外的人。
他透过支起的窗棂看着外面的景象。
暴雨的到来,彻底洗涤了这个小镇,远处与天边交融的青山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唯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剪影立在长空之下。
他看着窗外来不及回家,又没带雨具,只能躲在屋檐下避雨的人。
一些卖烤饼或是凉茶的小贩也躲在路边的屋檐下,趁机向避雨的人推销:“反正一时半会儿这雨也不会停,先买点吃呗。”
伴随着雨,来得还有风,吹斜了雨丝,盈满了楼。
晏辞心想。
风雨来之前,要准备好雨具才是啊。
第38章
晏辞其实还挺喜欢下雨的,当然前提是他待在屋子里。
雨一直到下午才停下来,难得的在出门的那一刻,云开雾散。
与几人告别之后,晏辞看着马车旁乖巧等他的顾:
“走吧,我们回家。”
两人驱车走在被雨水打湿的小路上。
空气里充斥着泥土的芬芳味道,这种仿佛能透过心神的清味,是任何熏香都无法模仿出来的。
回到院子里,他燃了一支安神香,将小巧的香炉摆在案几上。
没过一会儿,淡淡的香气便萦绕在屋子内,与屋外檐上滴落的雨滴相应相称,制造出一种闲逸的氛围。
一番清洗后,身上沾染的烤羊肉气息才算彻底消除。
顾笙抱着膝坐在床上。
晏辞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匣子,打开正是前些日做的“香身丸”。
他先自己吃了一颗。
因为香身丸里面加了丁麝的缘故,所以入口清凉,又香气扑鼻,带着炼蜜的甜味。
接着用指尖拾了一颗,凑到顾笙唇边。
“张嘴。”
顾笙非常听话地张开嘴。
晏辞喂到他嘴里:“你怎么这么听话,万一是毒药,你也吃?”
那丸子入口便化,一股清香伴随着蜜的甜香萦绕口中。
顾笙像吃糖那样把丸子噙化了。
于是整个人浑身都充斥在一股清香里,看着又软又香,非常很好抱。
晏辞忍不住伸出一只手。
顾笙腮帮子因为含着香丸鼓鼓的。
他慢慢眨着干净漂亮的眼睛,眼角的孕痣如一粒小小的朱砂。
然后他像只猫一样,把手放在晏辞的手心里。
晏辞将他拉到膝上。
动作间不小心戳到他腰间的软肉,顾笙因为痒“咯咯”笑起来,直往旁边躲。
晏辞在心里感叹,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温香软玉”了。
正当难得享受这安静时光时,院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马蹄声乱中有序,由远及近,听起来不止一匹。
刚开始那声音还很远,后来越来越大,听着不像是村民赶着的驽马的声音。
马蹄声中隐隐约约交杂的车轮滚动的声音。
晏辞忍不住朝外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是傍晚,虽然外面的雨已经小了许多。
但是这个时候出去,怕不是会弄湿衣摆。
似乎是为了认证他的猜想,那马车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在门外停下了。
顾笙也听到了声音,他从晏辞的怀里直起身子,似乎察觉到什么一样,有点紧张地看了晏辞一眼。
他们这小院这几个月除了顾绰过来要过两次钱,或者苏青木路过招呼他一声,就没有特意来拜访的人。
所以这个时间,来的会是谁呢?
外面马车停下后,没过一会儿,就有扣门的声音传来。
晏辞看了看院门一眼,他刚准备站起来,顾笙攥住他的手。
晏辞感受到他的力度,脚步微顿。
他回头看了看他,握了握他的手:“我去开门。”
“别去。”顾笙突然开口。
这两个字让晏辞有些吃惊。
顾笙从前可不是这样强势的性格,他转过头对上他透露着担心的眼睛。
这些天顾笙一直像是有心思的样子,晏辞本来还没注意,但时间长了总会发现些端倪的。
他看着顾笙比自己还要紧张的神色,突然想起了什么。
比如明明他和原主如此不同,明明他和顾笙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顾笙从来都不问他的转变呢?
安慰的话被他咽了回去。
他再次看向顾笙。
“没事。”他捏了捏他的手,“我去看看是谁。”
...
晏辞打开院门后,发现外面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着一袭褐色衣物,看着有些上年纪的人。
他眉目还算慈祥,身旁一辆低调却华贵的乌木马车。拉车的两匹纯黑马,正是白日里见过的“乌越骊”。
见门开了,那人看见开门的晏辞,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