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温尧看看糕点,又看看秦宴,眼神幽怨,“你……”
  像是猜到他会说什么,秦宴直接拿起一块糕点塞他嘴里,“你也没告诉朕你饿了,”所以不能怪他没说马车里有糕点。
  温尧狠狠咬着嘴里的糕点,行吧。
  吃完糕点,马车就进了宫,因上头坐的是皇帝本人,马车直接就走到了承明殿。
  温尧正事没说完,秦宴也不打算放他走,让人传膳,叫他一块儿吃。
  刚刚才吃过糕点喝过茶水肚里已没多少空余的温尧:“……”
  他怀疑秦宴想搞他,并且还有证据。
  偏秦宴还贴心的给他夹了肉,催他快点吃。
  温尧一瞬间有了打爆他狗头的想法,虽然他不敢。
  这顿饭注定是有人吃得高兴,有人吃不下,温尧全程给秦宴摆脸色,秦宴怡然自得,当没看到。
  饭后,温尧觉得到自己拿捏秦宴的时候了,结果秦宴叫了两个人来,当着温尧的面吩咐那两人去给白氏下药,还要温尧点头后才放人走。
  温尧:“……”
  今天也是暴君姓狗的一天呢。
  噼里啪啦一顿说,也不管秦宴有没有记住,温尧就直接跑了,接下来几日他都不想再见狗皇帝了!
  直接跑路的后果就是,他被长青宫的人给堵了,温尧那位老熟人杜嬷嬷对着温尧一个手势,“薛昭仪,太后娘娘有请。”
  杜嬷嬷身后除了宫女和内监外还有侍卫,显然,就是绑他们今儿也要把温尧绑到长青宫去。
  温尧暗骂了声晦气,交待身后跟着的内监,让他回栖霞宫跟红月说一声他晚些再回,就跟着杜嬷嬷等人走了。
  薛太后消息灵通,叫温尧来为的是薛盛远被秦宴罚的那顿板子。
  薛太后知道那顿板子打下去后对薛盛远颜面影响有多大,她叫温尧来是同他做交易的。
  “只要你说服皇帝,让他免了左相的那顿板子,哀家可以起誓,从今往后绝不再为难你。”
  许是觉得这样还不够,薛太后把温渝和薛清若也加上了,“包括你娘和妹妹,哀家一视同仁。”
  温尧听完,笑了,“太后娘娘,求人该有求人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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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温尧说话逐渐硬气。
  而惯来是做施舍者一方的薛太后显然没想到温尧敢这么跟她说话。
  求?
  她这辈子求过几个人?
  敢让她求的人,哪怕是她曾经跪过的人,如今都早已成了白骨。
  薛太后眼中浮现一丝阴霾,“你当知道,哀家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温尧点头,“知道,并且已经领教过了。”
  这话也正好提醒了薛太后,她是收拾了温尧,自己却也被秦宴狠狠将了一军,到现在百姓提起她这个太后都是心狠手辣的蛇蝎毒妇。
  薛太后面容阴郁,冷冷地盯着薛尧。
  她没再开口,是她身后的杜嬷嬷站出来了,杜嬷嬷看着十分不悦,用高高在上的态度提醒温尧,“薛昭仪,太后娘娘是在同你做交易,不是在求你。”
  温尧轻啧一声,“可是这个交易我不想做。”
  “你就不怕……”
  “不怕,”温尧打断杜嬷嬷的厉声呵斥,“但我知道,太后娘娘不会蠢到现在就杀我。”
  就算薛太后真不管不顾要杀他,他相信他的新靠山,还没从他嘴里挖到全部赚钱方法的秦宴也会出手的。
  不论是救他,还是在他死后把姓薛的全部摁死,薛太后这一出都是损失惨重。
  而他那位还没能到盛京的儿子,也可能永远都到不了盛京了。
  温尧甚至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让肃王到不了盛京,他不在,这边这些姓薛的还能蹦跶个什么劲儿。
  温尧觉得一会儿可以去跟秦宴说说。
  按捺住心中喜悦,温尧继续跟薛太后口头交锋,“太后娘娘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如何选择。”
  局面反倒变成了温尧威胁薛太后必须得求他了。
  这让薛太后的脸色难看至极,起身凝视温尧,“好,好,好!”连着说了三声好,一声比一声咬牙切齿。
  薛太后自然不可能就此认输,“你别忘了,除了你,你身边的人有一个哀家能动一个。”
  薛太后回头看了眼杜嬷嬷,“去,把栖霞宫那个宫女给哀家带来。”
  能称之为温尧自己人,与他亲近的宫女也就只有一个红月了,从他红月到了栖霞宫一直忠心耿耿,将他放在心上,连后面秦宴赐给他的两个宫女都比不上。
  “连一个宫女都不放过,太后娘娘何时把自己放得这么低了,还是说凭太后娘娘如今的能耐,也只敢针对一个宫女。”
  温尧眼神轻蔑,语气嘲讽,完全看不上薛太后的行为。
  这话的确是激怒了薛太后,不过她很快又平静下来,“哀家要收拾什么人,轮得到你来说话。”
  “宫女,不过是刚开始,薛尧,你今日就好生看着,哀家是怎么让这个宫女死的,她今日的下场来日便是你的。”
  宫女无权无势,若是上面无人庇护,宫内主子要她们的命从来就是一句话的事,薛太后满手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压根就没拿宫女当回事,她要的只是温尧妥协。
  “太后,红月是皇上给我的人,今日她在长青宫挨一板子,明日薛相就会多挨一板子。她挨一巴掌,明日我会让她亲自打在薛相脸上。不管是鞭子铲子什么折磨人的物件,明日我都会原封不动地奉还在薛盛远身上!”
  “太后娘娘若是不信,尽管跟我赌。”
  交易什么的,温尧不想再谈,转身就往外走。
  薛太后恨恨地看着他,却没拦。
  她从自己的影卫口中得知,皇帝在薛尧身边安排了人,若想动薛尧就得跟皇帝的影卫碰上,现在还不是时,她得忍。
  而温尧出了长青宫,没回栖霞宫,又跑去承明殿了。
  承明殿内,秦宴正在和他的心腹大臣议事。
  李长英并拦他,温尧冲进去就跟秦宴告状,“皇上,太后娘娘又要杀人了!”
  他语气中还带着愤怒,人也直愣愣的往秦宴跟前冲。
  也因为他,原本兴高采烈展望着未来的大臣们纷纷安静了下来。
  温尧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再看一圈周围的人,顿时整个人都麻了。
  “我…你…这,”最后温尧崩溃似的喊了一声:“李公公,你怎么不拦着我啊。”
  秦宴欣赏了会儿温尧变脸,觉得还挺好玩,眼见着人想跑,秦宴才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跟使唤小狗似的,偏偏当着这些大臣的面,温尧还不好驳他面子拒绝。
  没提他突然闯入的事,也没说薛太后,秦宴则是把他介绍了个在场的大臣,“这是朕的昭仪,朕提到的那些生财之道皆是出自他之口。”
  大渝穷,满朝文武都知道,户部尚书赵钱峰是秦宴的人,平日里抠抠搜搜,没少被人骂。
  他没也少对自个儿夫人说自己是个不孝子,自从到了户部,家里祖宗怕都是给人来回问候了个遍,但没办法啊,再骂他也拿不出银子,国库就是摆设,空的连老鼠都不愿意钻。
  骤然听到这么多生财之法,赵钱峰激动地嘴角就一直没合拢过,他才不管想出这些法子的人是什么身份是男是女还是皇上的后妃。
  秦宴身为皇帝也没必要为了一个男后妃骗他们这些心腹大臣,那说明他说的肯定是真的。
  于是赵钱峰立马上前拍了温尧一通马屁,把人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生生让温尧觉得自己待在秦宴后宫太委屈,他应该去户部为大渝朝发光发热。
  而工部的人也不甘落后,毕竟这位男昭仪提出来的那些法子中都脱不开他们工部的影子,都得靠他们工部的人去做,如果昭仪来了工部,他们在昭仪的带领下做出几样震惊朝野甚至是天下的东西,看谁还敢说他们工部在六部里是垫底的。
  马屁谁不会拍,当初科举时他们就没少拍皇帝和考官的马屁,连先皇那样可以称之为昏庸的人他们都能拍得出彩,薛昭仪这样的财神爷就更不在话下了。
  于是,温尧被轮番上阵的马屁拍的通体舒畅,甚至想当场跟秦宴商量让他去当官吧,后宫不适合他。
  在他投去目光时,秦宴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好的,温尧瞬间冷静下来,仇还没报呢,那么多事没解决,胡思乱想什么呢。
  温尧还敲了下自己被彩虹屁吹飘了的脑袋。
  “行了,”秦宴出声制止,“说正事。”
  拍马屁活动被迫停止,这些大臣们站好听吩咐,只不过脸上表情喜气洋洋,仿佛要过年。
  秦宴告诉温尧,“朕方才已经将你提到的那些法子都吩咐下去了,你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补充,温尧想了想说,“工部可以多招一些民间的能工巧匠,不用什么官职,只要给工钱就行,干活的时候让他们签署一份保密协议,能守口如瓶的,等东西做出来投入使用后就多给一笔工钱当做奖励;当然,若是违反了规定,你们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户部这边,可以跟一些干净的商户接触接触,先卖肥皂,卖油。等之后玻璃出来了,可再来个招商会,想来竞争分一杯羹的商户自然会捧着大把的银子来。”
  赵钱峰和工部的人对视一样,知道这位昭仪实在不容小觑。
  两方谢过他指点,见皇上没其他吩咐就准备退下。
  但刚动就被温尧叫住了,“诸位大人,你们如今位高权重,说实话,想再往前走一步也挺难,钱财诸位也是不缺的。”
  “我只是想请诸位多替子孙后代想一想,你们到头了,他们可还没开始呢。诸位放心,你们替皇上替百姓办事,皇上自然不会亏待诸位的。”
  几位大臣敛了敛神色,又齐声道谢,然后才躬身退了出去。
  他们一走,温尧命运的后脖颈就被拿捏住了,背后传来秦宴的嗤笑声,“胆子见涨啊,都学会替朕恩威并施了。”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痒,秦宴手掌的温度清晰传递过来,温尧下意识扭动想要摆脱他。
  “痒,你别捏了……”温尧小声求饶。
  但秦宴不听,温尧有些恼火,“都说别捏了,你还动!”
  温尧伸手去拉他,秦宴的大手充满掌控力,拉扯间,温尧的耳垂都红了,让他越发不高兴,秦宴碰了下他耳垂,像烫手般缩回了自己的手。
  他轻咳一声,无视温尧幽怨的目光,转移他注意力,“太后又做什么了?”
  提到这个,温尧就更生气了,“你什么毛病啊,在跟大臣商量正事还不让李公公拦住我别进来,要是机密让人听去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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