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你去取它做什么？”
  “想知道你许了什么愿。”闻簌握住叶篱微凉的手，温声道：“万一不用麻烦神仙，我便能帮你实现呢？”
  “那你觉得你能帮我实现吗？”身旁的姑娘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拉着闻簌进屋道。
  生死与共。
  想起这四个字背后的重量，闻簌不禁心口一颤。
  她心爱的姑娘，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坦然面对的？
  “我更想……你长命百岁。”闻老师压抑着心底漫上来的酸楚，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镇定心神道。
  “醋醋，我记得你说过，人生旅途长短不可控，活在当下才最重要。” 叶篱脚步停下，转身直直地凝望着闻簌，目光潋滟，声音柔柔地道：“从前我不懂，但现在我却不能更赞同。生死与共，便是最圆满的结局了。”
  如果这样的圆满是要靠另一个人无止尽的牺牲换来，闻簌宁可不要。
  “快去洗澡，明天还要赶早班机。”叶篱在闻簌的手腕上拍了三下，轻声道。
  眉目如画的姑娘，眸中云开雾释，露出远山青色。闻簌却被叶篱这释怀的模样刺得心中一紧，想都没想便拥住她。
  如今，只有用力的，实实在在的拥抱才能令闻簌定心。
  千帆过尽后，倘若是再一次的失去，饶是心志坚毅如闻老师，也难以承受。
  节目组的镜头之下，许多话不能问出口，闻簌心如悬旌，却不舍得打扰身边困倦的姑娘，嗅着近在咫尺的木质香气，只放缓呼吸，静静地捱了一宿，抱影无眠。
  第二日在飞机上，闻簌借着闭目养神的功夫，暗自唤醒系统求证，果然得到了最糟糕的答案。
  “亲亲，悠悠说，篱篱的生存时长是递减的，如若不能完成系统任务，将会扣除生存时长。”
  闻簌的眼皮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对滚滚道：“她最近一次，是不是……被扣除了6个月的生命时长？”
  “这个滚滚无法给您准确答案呢，亲亲。”
  系统没有立即判她“死丨刑”，但闻簌的心早已跌入谷底。她无法不去想叶篱曾说过的三年时间是什么意思，眼睛微微睁开，正对上身旁姑娘探求的目光。
  “你有话想问我对不对？”叶篱伸出手抚上闻簌的脸颊，缓缓地道。
  闻簌点点头，归心似箭。
  甫一进家门，闻簌便牵着叶篱的手行至客厅沙发处落座。
  叶篱察觉到她的急迫，垂着眸道：“想问什么？”
  真相触手可及，闻簌却忽然心生畏惧，她没有直接地问，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地道：“昨天的字条……底部那行小字，我看见了。”
  “嗯。”叶篱应了一声，耐心地等着闻簌的下文。
  “你有事……瞒着我？”闻簌小心试探道。
  “是。”面前的姑娘轻声回应，谨慎得不肯多说一个字。
  她心爱的姑娘啊，为何事到如今，仍不肯坦白呢？万般委屈偏要一人独自承受，闻簌心中发苦，神色中的哀伤再也遮盖不住，向叶篱席卷而来。
  “重逢那天，你不愿意见我，是因为……系统任务吗？”闻簌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此时一点点揭开真相。
  “警告！系统即将崩坏！请宿主谨慎使用！警告！系统即将崩坏！！”
  闻簌压根不在意系统的反馈，只一心等着叶篱的答案。崩坏又能如何？如果能回到重逢那天，闻簌宁愿，不曾与叶篱相见。
  “是。”此生诸多隐瞒的姑娘终于承认。
  “那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面前？”
  叶篱目光中盛满温柔缱绻，坦言道：“想见见你。”
  所以，叶篱即便喜欢了两辈子，也会犹豫着想要拒绝自己。根本不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实压力，闻簌如今才彻悟，原来叶篱每一次的拒绝，竟只是在自保罢了。
  所以，她的姑娘，才会因为获知闻簌的系统任务时，表现得那样决绝。
  一个舍命，一个偷生，这样不公平的待遇，换做谁能轻易接受？
  可她的老婆，她自认为护了两辈子，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姑娘，却一个人偷偷消化掉这样残酷的事实。宁可自己被误解，也不曾向她透露半分。
  “与我在一起，会减寿，对吧？”闻簌狠狠地闭了闭眼睛，盖住眼眶的湿意，语气有些冲：“那为什么还要……”
  还要接受我的靠近呢？
  这话闻簌根本无需再问，叶篱早就给过她答案。
  她说……闻簌，在你身上，我只能做孤注一掷的选择。
  “警告！系统即将崩坏！请宿主谨慎使用！警告！系统即将崩坏！！”
  去他的吧。
  闻簌低下头，任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醋醋，在你受枪伤那日，我便认命了，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包括……时间。”
  可这算好好活着吗？！
  叶篱不是长生不老的神仙，分享有限的生命，迟早有一日，会油尽灯枯。
  曾经，闻簌为能多活一日当作幸事，如今却觉得她的生命是爱人的拖累。
  “你……还剩多少时间？”闻簌抹了把脸，不再同自己的姑娘绕弯子：“三年？还是更短？”
  她的姑娘却极轻松淡然地笑了一下，仿佛为了闻簌舍生的人不是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