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水面中的楼房倒影……是真的倒影吗？！
  楼里只有那三个有鬼怪npc在的房间开了灯，但它们的窗子上本来都拉着窗帘，唯有-1802因为易寒输了大冒险，曾闭着眼睛把窗帘拉开。
  所以，那倒影中亮着灯的那一扇，一定就是-1802的窗！倒影中的楼层房间，就是那些平白出现在1楼下面的，门牌上标着负号的里世界中的房间。
  ……可知道这个，又对逃出鬼楼有什么帮助呢？
  易寒到现在还记得他站在窗边时那种生理反射般战栗的感觉，即使只凭直觉想，那积水也绝对不是好东西。而如今楼下的积水虽然不深，却一片连着一片，包围了整栋楼。这让他无端觉得，这一关的生路，似乎并不存在。因为若是按照常理，玩家要从鬼楼逃出，无论从门还是从窗出楼，都会无法避免地踏入那积水之中。
  一定还有什么线索没发现。
  易寒目光沉沉，脑中思索不停。
  最后，在换了好些角度之后，终于——
  他看到了那唯一特殊的水面。
  “快要24点了……咦，这水……”简林说到一半，顺着易寒的角度看去，立刻也发觉了地面积水的怪异之处。
  “其他的积水映出的都是地下部分的楼层，只有这一面不同——是出口吗？”简林喃喃道，“可是……系统说天台才是正确的生路，我们要如何从天台，直接去到那一片水中？”
  易寒没有答话，只盯着那片水面，忽然勾了下嘴角。
  不知不觉，在这个副本里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易寒心中有了数，便放松下来，然后就忽然觉得有些饿。
  看了眼时间，23：30，距离最后时限还有半小时。
  他便从系统物品栏拿出之前做好的“蜜汁鸡腿”，摆在矮墙上，慢条斯理开始吃……
  简林……虽震惊于他的心大，但也只是欲言又止地看了两眼，便撑着矮墙，继续冥思苦想逃生办法。
  待易寒吃完，感觉增益效果开始生效，便站起身。
  “走吧。”他说。
  “你想到办法了？”简林一愣，“……一楼没有门，我们也没办法从窗户出去，天台这么高，要怎么过去？”
  “跳下去。”易寒说。
  简林闻言立刻倒吸了一口气。
  “你，不要冲动啊，应该有别的方法的——而且那片积水虽然特殊，现在我们也无法肯定它一定是出口……”万一是系统用来混淆视听的怎么办？
  易寒听懂了他的意思，其实易寒也觉得，按系统的狡猾程度来说……干出这种事是有可能的。
  可易寒同样不认为，这栋楼的门和窗是能正常出去的路。
  有时候想太多，反而会陷入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怪圈，游戏系统似乎很爱玩这种把戏，因此，易寒选择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既然没有发现其他的生路，那目前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真正的生路。
  简林还在犹豫，而易寒本来就没想说服他，于是也没解释，就自顾自站到了矮墙上，正对着那唯一正常的积水所在的方向。
  从这个角度看，水面上正好映出了月亮。夏夜的微风吹在脸上，温柔又舒适。
  “我和你一起，”出乎意料，简林在发现他是要来真的之后，一咬牙，也登上了矮墙，与他并肩。
  易寒这下倒有点惊讶了，鬼使神差提醒了一句：“……你知道，玩家无论是通关还是死亡，系统都会发通告吧？”
  言外之意，既然你还犹豫，就乖乖等着队友冲在前面给你探路呗……等易寒跳完，那生路是真是假就很明显了，到时候他再跳不就完了。现在冲出来算什么，傻？
  可这一层简林明显是想到了的。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让女孩子冲在前面试错，自己却躲在后面等着躺赢啊……既然要一起通关，风险理应一起承担。”他说。
  易寒：……
  就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他凝神望向楼下镜面般的积水。
  那积水距离楼体其实有一点距离，按正常成年人的跳远能力，努努力其实是可以够到的。
  但现在要从六层楼的天台往下跳，易寒没跳过楼，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定点落地的诀窍，吃掉蜜汁鸡腿也是因为，这一关即将结束了，至于对此有没有帮助他其实也不确定。
  倒是简林的小身板比他弱些，看着是个不爱运动的，这距离对他来说可能有些勉强了。
  “跳了。”易寒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没再多说什么，便扯着他向那水面的方向一跃。
  一瞬间失重的感觉袭来，心跳加速，凉风扑面。
  很多人大概都有过那种感受。在兴奋、恐惧、或紧张的瞬间，心跳加速，五感增强，时间似乎都被放慢。
  从20多米的高空坠落，明明只需要2-3秒就能触地，但是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眼前的景物，身边的气味，皮肤被风刮到的触感，都在这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易寒专心致志地盯着那片由积水构成的生路，判断落地位置。
  漫长的着落过程之后，身体终于穿过了一片温和的水幕。
  一晃神，两人已经站在一栋普普通通的居民楼前。
  地面的积水都不见了，身后是恢复正常的居民楼单元门。抬头望去，还可以看到依旧漆黑一片的窗子。但是这会儿，这栋楼的1楼下面，那些本就不该存在的楼梯应该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