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游戏[星际]_分卷阅读_76
苏逝川简单冲完澡,真空披了件浴袍从盥洗室里出来,趁着头发还没干,他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脑中静静回忆了一遍这一天发生过的事。确定没有遗漏后,苏逝川才将大脑彻底放空,整个人跟着放松下来。
搁在茶几上的通讯器忽而一亮,紧接着振动声响。苏逝川取过通讯器点开光屏,注意到是一条来自阿宁的信息,附带有开学第一天的日训总结,以及授课情况。
帝国军校的学生全年只有双月祭奠这一次假期,往后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得离校。前三个月的体能训练既是基础又是过度,再回来才是真正高强度无间隙的超负荷训练,以确保在入校的前两年每个人都能获得一次质的突破。从这一天开始,新人需要接受的不再是单纯的进行体能训练,而是开始接触跟专业相关的部分,前期会以理论课程为主,到了后期还会加入更多具有专项性的训练。
苏逝川仔细浏览过总结附带的评测成绩,注意到奥斯汀已经坐稳了专业第一的位置,再往下隔三行出现了西法的名字——十个人里面能排到第五,其实是个非常不错的成绩,毕竟经历过加试的严格筛选,能留下来的不说各个精英,但也绝对没有资质平庸的人。
跟上一世的同期相比,他已经成长得很快了。
苏逝川有些感慨,先针对总结体现的问题给阿宁做了回复,两人顺便又商量了一下未来一年的课程安排。
等全部谈好,苏逝川掐灭香烟,关灯上床躺下。
卧室里只剩下尚未熄灭的通讯器散发出来的蓝色冷光,苏逝川眼睛合上了不到一分钟,紧接着翻身拿过床头柜上的通讯器,赶在屏幕彻底按下去以前再次将它唤醒,然后找到西法的数字ID,点进信息界面,发了条消息过去——
苏逝川:【第一天还习惯么?】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考虑到第二天还有训练,苏逝川没想着能收到回复,但也就在文字发送出去的同时,界面即刻跳出了代表“对方正在输入”的图标,就像是一直在等他的消息似的。
对方回复很快,西法道:【你没来,习惯不了。】
苏逝川眸底浮起笑意,改侧卧躺着,着手回复:【怎么还没睡?】
西法:【在你那里住的几天也没这么早睡过,生物钟乱了,还没调整过来。】
苏逝川想了想,故意回:【看来以后不能随便留你过夜了。】
他本意是想逗逗西法,结果那小混蛋完全不吃这套:【你以为我会生气么?我已经知道你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了。】
苏逝川:【老师什么时候口是心非了?】
西法:【比如,每次问你爽不爽的时候你都不说话,但是下面又夹得特别紧。】
苏逝川:“……”
少将大人被这种明显有意开出来的黄腔弄得哭笑不得,回了句:【小兔崽子。】
西法跟苏逝川旁边腻歪了一周,也算摸清了他的脾气,调戏到了立马开始卖乖,问:【你怎么也没睡?】
苏逝川:【刚才在看阿宁发来的报告,正要睡。】
西法:【哦,所以你是看见评测成绩才想起我来了?】
苏逝川:【不是。】
西法:【那怎么主动给我消息?以前我给你发你都不怎么回。】
苏逝川:【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忽然很想你。】
苏逝川:【早点睡吧,晚安。】
发完最后一条信息,苏逝川关了通讯器,合上眼睛,等到又一声振动响起,这才安稳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翌日清晨准时醒过来。
苏逝川冲澡后换了套衣服,还没等他穿戴好,十七就过来通知说,极月醒了。
这姑娘是现阶段最后的一个问题,倒也是最好解决的,眼下帝国军校除名,印有她清晰照片的通缉令恐怕已经发布到临近的几颗小行星了,除了留下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苏逝川系上衬衣袖口,没穿外套,捡起昨天的面具佩戴好,对十七吩咐道:“把星陨叫过来,你去博士那边怎么样了,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带他去机修室,让他先熟悉一下玄凰的情况。”
“是。”十七欠身应下,转身快步走了。
半小时后,休息区三号房间前。
苍星陨起手敲门,然后不等应允直接把门打开,朝旁边退开一步,让苏逝川先进。
这个房间和博士所在的那间格局一样,只不过配备的医疗器械更多,极月穿了身浅色格子晨衣,左手手背埋着输液针头,两人进门时她正靠在床头的软垫上翻看一本书。听见动静,极月漫不经心地抬头朝房门处看过来,紧接着微微怔住。
她来这里的时间不长,醒着的时间还要更少,但这并不影响她判断出这地方大概有多少人。除去本来就认识的苍星陨以外,她只见过十七,面前这位佩戴有面具的男人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但又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极月目送这男人在沙发落座,合上手头的书,随手搁在一边:“你就是乌鸦?”她的嗓音带着久病初愈后特有的虚弱,跟驻军基地初次见面时不同,现在的极月更加冷漠,气质中流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少年老成的味道,眼神充满戒备。
“国庆日那晚是你救了我?”她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苏逝川的目光落在床边那本书的书脊上,书名叫做《潜伏者概述》,是一本有关特工的书。
“是我。”苏逝川道,“之前一直没能抽出时间过来,昨晚到了以后又听说你睡了,所以现在才来。”
“客气的话就不用了。”极月收回视线,低头盯着手背上那块边角略微卷起的胶布,声音平静却一阵见血道,“我看了新闻,军部应该是把我们双方误认为是同一个组织,我想会劫持研究员并杀害八名保镖的乌鸦先生应该不是做慈善的,您为什么会救我,直说就好。”
待她说完,苏逝川不禁哑然失笑,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向依然站在房门旁边的苍星陨,两人视线相遇,苍星陨极不明显地摇了摇头。
苏逝川会意,静了几秒,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要刺杀西塞?”
听见这个名字,极月的面色沉下来,手掌不由得扣紧,因为用力,血液倒流回输液软管,而她本人却恍若未觉,过了很久才说:“我姓阿克曼,父亲是白皇后的一个远亲表哥,位及公爵爵位。三年前,西塞透露出了想动皇储的念头,父亲为了讨好他,得知以后主动将一位刺客引荐过去,就是你旁边的那位。”
话说至此,她顿了顿,抬眸看了眼苍星陨,半晌后复又开口:“结果没想到西塞多疑冷血,他听说刺客是父亲的私生子,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怀疑这事会成为日后被人反咬一口的把柄,所以将私通联盟的罪名嫁祸给了阿克曼家族……”她转而看向苏逝川,“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因为那时候我被母亲送去了远郊教堂的唱诗班学习,这才保住条命。”
这个答案苏逝川隐约能猜到,当初翻看内网卷宗是也特意留意过。
皇储遇刺,雷克斯携旧部叛国,那时候军部的压力很大,宁可错杀也不敢放过一个可疑的目标,生怕在帝国内部留下联盟的耳目。西塞以此来断绝后患可以说是非常聪明的做法,而且确实很有必要。
当然,这种事想归想,却不能说出来。
苏逝川起身走到病床旁边,执起极月紧绷得青筋毕露的手,极月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要把手抽出来。但苏逝川握得很稳,防止她挣扎同时,另一只手揭开胶布,矫正针头的位置,重新粘上后又弹了弹软管,促使血液回流回去。
极月不明所以,只怔怔地仰头看他。
“你也说了我不是做慈善的,所以不能一味任由你在这里养伤。”苏逝川心平气和地说,“你看过新闻,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也应该知道离开了这里自己会怎么样。坦白的说,你的能力还不足以让我主动将你留下,所以我给你选择,你可以走,也可以留在这里为我做事。”
在他身后,第一次以旁观者角度观摩苏逝川谈判的刺客先生登时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