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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伏妖录_分卷阅读_142

  “瘟神!”鸿俊找到了那一摊烂泥般的怪物,没想到居然也有!
  两人凑在一起看那书,内里有记载,瘟神对凡人而言极度危险,能吞噬血肉之躯壮大自己,并散播瘟疫。
  “老夫人中的就是这疫病。”李景珑说,“若吸入毒雾不多,以凉水金丹可解。”
  鸿俊答道:“寻常大夫都会配,老夫人的病情已稳定了。”
  “除此之外,瘟神极弱。”李景珑说,“我的心灯不怕它,你又身具妖力,拿个铲子围起来揍就行了,关键还是玄女。”
  鸿俊想起李景珑的心灯,便伸手去解他衣服,李景珑也不避他,任由他解了,露出左胸前的刺青。
  “还有法力。”鸿俊答道。
  “哪儿这么快耗完。”李景珑随口道,“当真不舒服了,会来找你的。”
  “就是不大好看。”鸿俊打量半天,李景珑再把衣服穿上,起身道:“我出去办点事,你待在这儿再想想。”
  鸿俊:“???”
  鸿俊倒是不怎么怕风雪妖怪,毕竟他身具凤凰的火系法术,若刘非所言不差,瘟神多半逃回了雅丹,与玄女会合去了,正在谋划如何报复。而此处前往雅丹,要前往沙州、瓜州一路北上……
  外头已近黄昏,突闻战甲声响,刘非缓步而来,朝鸿俊问:“你那弟兄呢?”
  鸿俊忙起身来迎,刘非却摆手道:“收到斥候回报,我这就走了。”
  “我替你先找长史回来。”鸿俊忙答道,“我不好答应……”
  “不过是告诉你们一声。”刘非那语气云淡风轻的,手里掂了掂李景珑还给他的风剑,答道,“战死尸鬼军,乃是我的事,也必须由我自行解决。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毕刘非转身就走,鸿俊恐怕他徒步,刘非却答道:“城外有不少战死的马匹,我去召一匹起来就成。入夜城外风大,不必再送。”
  鸿俊也留不住他,只得看着他循府上后门离开,刘非只要了些昨夜没喝完的酒,一手提着酒,一手抱着头盔出去,鸿俊远远地喊道:“你还好吧?”
  夕阳西下,刘非朝鸿俊挥了挥手,当时鸿俊还迟钝地未察觉到那形单影只、光棍将军的情绪,回厅内坐着时,越想越不对劲。心想刘非不会就这么回去,然后死了吧?可他不是早就死了吗?有什么办法能杀死刘非?
  部下一个也没了,刘非要用什么办法回去统御他们?靠手中风剑吗?鸿俊不大确定刘非能不能夺回控制权,哪怕有五万大军在手,能战得过他的顶头上司不?
  鸿俊越想越危险,陆许又来了。
  “鸿俊。”陆许说。
  鸿俊让了个位置给陆许坐,随手拍了拍他,他还是很喜欢陆许的,一来莫日根生病时,陆许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二来陆许只会说“黎明星”与“鸿俊”,认识不到十天,鸿俊已经被他叫了无数次名字,从小到大,连重明平时也是有话直说,没这么反复喊他。
  “你饿吗?”鸿俊问。
  陆许摇摇头,看样子刚洗过澡,不停掏耳朵里的水。
  “我给你掏耳朵吧。”鸿俊说道。
  陆许便横躺下来,枕在鸿俊膝头,鸿俊拿了根签子,裹上软布给他掏耳朵。掏着掏着,陆许开始发抖,鸿俊便得意了,说:“舒服吧。青雄最喜欢我给他掏耳朵了。”
  说话时他突然感觉到膝上湿湿的,陆许竟是在哽咽,哭了!
  “怎么啦?”鸿俊忙让他坐起来,问:“陆许,你没事吧?”
  陆许站起身,离开厅堂,鸿俊说:“还有一边呢。”
  陆许回过头,看了鸿俊一眼,那眼神带着悲伤与惆怅,鸿俊怔怔看着陆许,想问缘由,可陆许根本不会说话,问了也只会说简单的字。
  “你等我会儿。”鸿俊说,“我找莫日根去。”
  陆许却转身出厅堂,沿着长廊回房去。鸿俊快步出去找莫日根,偌大一个将军府中,却找不见人,再回头找陆许时,陆许也没了。
  “陆许?”
  “陆许!”
  鸿俊裹上外袍出来,问守卫,守卫却道那斥候已出府去了。鲤鱼妖正在走廊下泡脚,鸿俊一把将它抓起来,塞进布包里随手打了个结就往外冲。
  “鸿俊!你又干吗!”鲤鱼妖喊道。
  “陆许跑了!糟了!赶紧让人去给李景珑送信……”
  “我去我去。”
  鸿俊根本不让鲤鱼妖离开,带着它翻身上马去找陆许,鲤鱼妖在鸿俊背后一颠一颠,叫苦不迭道:“你饶了我吧!”
  军帐之中,灯光明亮,李景珑袒着上半身坐在一处营房内,莫日根站在一旁,看一名刺青师傅给李景珑下针。其时唐军中盛行刺青,士兵常将军号图腾、编伍等刺在背上肩上,一来有图腾守护神护身;二来纵使战死沙场,丢了木牌,战友也可认领尸体。
  针法甚是繁复,已刺了将近一个时辰,位置又极小,恰好就在李景珑胸膛那块瘀青上。
  莫日根看了半天,说:“从前你怎么干干净净的?”
  李景珑答道:“那时不喜欢,爱惜肌肤得很,现在想想,伤疤也有了,不差这一块了。”
  莫日根笑道:“我怎觉得还有别的意思,嗯?”
  “别胡说。”李景珑随口答道,“鸿俊不知从哪儿学了奇怪的东西,还不都是你们胡说八道教的。”
  莫日根搬过木墩,说:“给我也刺一个。”说着将手里那皮制鹿递给刺青师傅,说:“就它吧。”
  刺青师傅纹了李景珑左胸膛,说:“五天里当心点儿,别沾了水。”接着换了几根针,在火上灼过,抽了颜料。莫日根解开外袍,露出胳膊与肩膀,让师傅纹在手臂上。
  李景珑拈起那鹿,端详片刻,问道:“你刻的?”
  “陆许。”莫日根说。
  李景珑:“……”
  莫日根:“?”
  李景珑沉吟片刻,说:“陆许口中的‘鹿’,乃是你听错了,他只是念念不忘,自己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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