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品公卿_分卷阅读_41
平阳长公主摆了摆手,朗声笑道:“哪里又有什么诀窍,反正我是没看出来。想必是山上的山泉水和田土更好罢。都是仰仗天地之功。”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永安帝闻听平阳长公主要听从薛衍的建议重建温泉庄子,又向他提及出钱买下山庄后面半片山坡的事儿。先答应下后者,然后笑道:“衍儿又有什么新奇想法了?对了,你上次跟朕说的修路之事究竟是怎么样,怎么竟没了下文了?”
太上皇和魏皇后也知道薛衍不欲在人前多做显摆,因笑道:“正是,今儿也没外人,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只当是自家人闲话了。”
薛衍微微一笑,也不再推辞。当即把水泥马路的意思详尽道出。末了开口笑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琢磨出来,所以不想多说,只想着届时做出来了,再跟舅父表功不迟。”
永安帝哈哈朗笑,摆手说道:“这倒也无妨。你不是正要修葺温泉庄子吗,朕派将作监和工部的官员帮你,朕倒要瞧瞧,你脑子里还有多少奇思妙想。”
平阳长公主和卫国公闻言,忙躬身推辞,只说不敢公器私用,恐引起朝中非议。永安帝却不以为然,直截了当的道:“无妨,真是叫他们跟着衍儿偷师去了。既然是偷师,总得先交些拜师礼。叫他们负责修葺你家的温泉庄子,且算是他们交的束脩了。”
见永安帝执意如此,平阳长公主与卫国公无奈,只得躬身道谢。
永安帝又想到吩咐薛衍教刑部画师画画儿的事儿,因笑道:“这次来汤泉宫,将作大匠严裕德和他的弟弟严裕本也来了。这两个人天资非常,且对衍儿的画技推崇备至。衍儿若是有暇,不妨再教他们一些。听说衍儿吩咐给他们的功课,他们可都画了不下百张呢。”
薛衍闻听此言,浅笑道:“别说是百张了。熟能生巧,就算是千张也不为多。”
永安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话也不错。严裕本近几日的工笔,果然有进益了。”
至于刑部派过去的那些画师,因官小位卑,实难入永安帝的眼。况且时日尚短,永安帝也懒得问。
因正月不宜动土,平阳长公主同薛绩商议过后,决定等开春后再动土开工修葺山庄。在此之前,只烦请将作大匠严裕德同薛衍交流过后,按照主人家的心思,筹划起造,先行绘出图纸来。
严裕德与严裕本两兄弟曾向薛衍学习画技,因此每每戏称薛衍为一画之师。又有永安帝的圣谕在先,自然对薛衍的意思言听必从。到了后来,更是每每惊叹于薛衍的天马行空——
诸如用水车引水向上往下琳,不仅能打造出温泉淋浴,还能引水成池,引山中活水直接浇灌良田,因而免去了靠天降雨水,或使人力从山下提水上山浇灌的辛苦。
诸如建造玻璃花房,其质坚如玉石,其表透如波光……其实我国古代自春秋时期便发明了铅钡玻璃,不过后来却渐渐失传了。因而大褚现下的玻璃大都是从西域进贡来的彩色玻璃,通透感自然不必后世的透明玻璃。因而闻听薛衍之言,严家兄弟只觉得这实在是天方夜谭。不过众人也晓得薛衍自幼在域外游荡,兴许便能知道些旁人不得而知的奇淫巧计,也未可知。
倘若说这些还在常理可想的范围。那么接下来薛衍说的要挖坑成池打造水上乐园,听在严家兄弟耳中,便越发的天方夜谭。
可怜的严家兄弟在经过薛衍的信口熏陶后,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飘忽难定,恍惚能听到体内有甚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除此之外,薛衍仍同家人在骊山游山玩水,穿花度柳。或向魏子期学习骑射弓马。将将至二月初,朝廷传来驰报,只说远在白山黑水的靺鞨一族上表归附。派来的使者一行大约在二月九日便能抵达长安。
永安帝接到驰报后,立刻下旨返回长安。
二月份的长安仍旧是一片寒冷肃杀。西北风呼呼的刮着,乌云笼罩在长安城的上空,片片雪花儿在狂风中漫天飞舞,时不时钻入人的衣领脖颈,娇嫩的肌肤被寒风刮出一刀刀红痕,生疼生疼的。
从骊山汤泉宫内感受到的春意盎然立刻冻死在这阵阵的寒风凛冽中。
打从腊月时便赶赴关内赈灾的御史大夫许淹在二月初八这日返回长安,带来的是百姓终于安抚下来的好消息。为了赈灾关内百姓,朝廷文武百官以及后宫妃嫔皆有所捐助,闻听此事,也都颇为欣慰。
永安帝在东宫显德殿见过风尘仆仆的御史大夫许淹,一阵闻言夸赞赏赐不觉之后,还没来得及劝说许淹回府好生休息。倔强的小老头一封奏疏便将河北道行军总管颜钧集和幽州大营一起弹劾了。
弹劾的缘由仍旧是国库空虚,百姓青黄不接,幽州大营却大肆耗费粮食酿造烈酒货殖天下的旧事。
永安帝颇为头疼。但是见到自己的心腹爱将已然惹起民愤,少不得跟诸位臣工商讨解决事宜。
最后尚书右丞韦臻给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劝请陛下效仿汉景帝,下禁酒令。
没有办法,自薛衍在幽州成功酿造出烈酒后,朝中王公勋贵尝过此酒便再也不想别的酒喝。初时便腆着脸到卫国公府蹭酒,以鲁国公蒋志为首,连喝带拿,后来卫国公薛绩不胜其烦,索性跟儿子商量过,将酿酒的方子公之于众,但凡哪家过来讨酒,便扔给他一套方子让他自行酿制。
这些功勋王公之家亦有其世交旧友,如此交际往来一个年节,不但长安,大褚各地皆有人酿造烈酒,或自己喝,或贩卖于人。这种情况下,倘若单独禁止幽州大营酿造酒水似不公允。莫若朝廷下一禁令,大家索性都别喝。
不说此令既下,满朝哗然。薛衍自认为此事同自己无干。倒是远在幽州的颜钧集气的不行,他乃陛下潜邸旧臣,深受陛下重用。自然不会觉得这是永安帝对他不满,但是他深厌韦臻这个贰臣多事。
在帅帐内破口大骂韦臻近一个时辰,这才不甘不愿的下令禁止军中用粮食酿造酒水。
然则金山银山就在眼前,颜钧集习惯了这个日进斗金的营生。乍然被禁,好生不习惯。思来想去,突然就把主意打到了薛衍临走之前发明的“医用酒精”上。
因“酒精”是以稻草、秸秆和麦草等物酿造,这些随取自粮草,却并非粮草,是不能吃的。但是以此法酿造出的酒精,气味香醇,口感怎么样还没试过。只因当初薛衍再三叮嘱此物不能入口,否则有害身体。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只要这酒精勾兑的酒水不贩卖给自家百姓——比如卖给草原上的夷人。既能赚了对方的银钱,还能削弱对方的势力,岂不是一桩美事?
颜钧集越想越觉得理所当然。当即悄悄招来心腹幕僚如此这般吩咐几句。因朝廷刚刚下过禁酒令,颜钧集且不敢大张旗鼓,只叫心腹家人带着一伙兵卒悄悄张罗开来。
幽州大营将卒足有几万人,每天人来人往,乍然缺了这么十来个兵卒,且还是火头营的,众人虽有些诧异,但并未多想。唯有孙仲禾孙伯谷两兄弟察觉出几丝不对劲,但一则身份所限,二则众人也并没有确凿证据,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些琐事薛衍皆不知晓。只说这一日薛衍在家无所事事,翻箱倒柜时突然翻到了离开幽州时孙伯谷交代他的一封书信,想到当日孙伯谷对其师兄缥缈子的交口称赞,薛衍不觉心中一动。
第37章 合伙
三月暮春,长安城内的气候虽仍然有些阴寒,但雨水却渐渐多了起来。
早在半个月前,卫国公府的温泉庄子已经开始修葺。由将作大匠严裕德带着工部的官员亲自监工,一壁叫匠人按照图纸修缮庄子,一壁将造成的水车等物呈现给陛下。
新造成的水车被当做一处风景,架在太极宫立政殿后头的一处池塘旁边。永安帝亲眼看着三四个宫俾太监踩着踏板转动水车。车内龙骨连接一块块串板,笼住一格格的池水向上逆行。从高处坠落的水珠恍若一道道珠帘,在春日暖阳的折射下,流光溢彩。
薛衍站在永安帝的身旁,指着水车笑眯眯说道:“用这种水车浇灌农田,一个成年男人可以浇灌五亩田地。倘若是用牛拉水车,则出工更多一倍。”
说毕,从袖里掏出几张画着水车分解结构的黄麻纸,双手递与永安帝,说道:“我回去后又想了一下。除了这种踩踏的水车外,还有几尺长的手摇水车,以及以风力推行的风帆水车……如此一来,就算某些地域地势环境皆不相同,也可物尽其用。”
永安帝接过薛衍手中的黄麻纸,皱着眉头看着上头栩栩如生的图画和鬼画符一般的字迹,喟然叹道:“民以食为天,丰年灾年,都是看天吃饭。干旱时盼雨,洪涝时盼晴,不仅百姓如此,朝廷亦如此。如今有了衍儿的水车,想必今年能好过一些了。”
沉吟片刻,嫌弃的扫了一眼黄麻纸上的鬼画符,又开口说道:“朝中欧阳大家的字最好。我大褚文钱上开元通宝四字,便是欧阳大家的手笔。圣人云以字观人,颇有些可取之处。衍儿满身才思是好的,只可惜字迹太过不堪。从明儿开始,你便师从欧阳卿练字罢。”
被永安帝嫌弃了一把的薛衍满脸黑线,看了永安帝一眼,只能躬身道谢。
直起身后,颇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道:“听说尚书右丞昨日入宫,弹劾陛下修葺月华门?”
永安帝面色一黑,沉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薛衍嘿嘿一笑,便道:“国库空虚,陛下的手头也紧。堂堂天子,就连修葺一道宫门都有朝臣盯着看着,如此窘迫,着实叫人唏嘘——”
“你这话要是叫尚书右丞听见了,可不好。”永安帝伸手点了点薛衍,说道:“这是奸佞之谈。”
“陛下休要吓我,这跟奸佞不奸佞的无关。我只是想跟陛下说,身为男人必须要有小金库,否则一举一动皆受掣肘。民间百姓如此,陛下亦然。”薛衍摆了摆手,凑上前悄向陛下道:“陛下堂堂九五之尊,内库如此空虚,难道陛下就没有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