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事情发生在七十年前的东北,那时候的山跟现在可不一样,因为还没有开发,山上的野狼、野猪、熊瞎子多的吓人,成年男人都不敢在山上留宿,更别提几岁的盲眼小姑娘了!
  林妈妈继续说:“当时大伙都觉得稀奇,问她怎么回来的,她说有个神仙把他送回来的。”
  “起初没人相信,可自那以后她就经常对着空气说话,神神叨叨的,小孩都不愿意跟她玩。你奶说,那时候狐仙就跟上她了,之所以能安全回来,都是狐仙保佑着。”
  林简抱着抱枕,听得正来劲,见他妈不说了,拉着她的胳膊,缠着她再多讲一些。
  儿子难得跟自己撒娇,刘素云觉得怪稀奇的,忍不住笑道:“你小时候最怕听这些鬼啊神的,怎么今天这么感兴趣了?”
  “就是想听一听。”
  刘素云想了想:“啊,你以前上学的学校还记得吗?”
  “记得啊。”
  提起林简念的小学,到现在还流传着许多骇人听闻的故事。
  大概每个学校的选址都不一般,要么挨着坟地,要么挨着医院,二沟子小学也一样,它就建在一片乱葬岗上面。
  刘素云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说:“这件事发生在八几年,那会我才十多岁,一晃都过去四十多年了。
  “你们小学那片地听老一辈的说是老侯家大佃地,建国前侯家是镇上有名的大地主,他们家的地延绵数十里。
  后来斗地主的时候,那片地因为地理位置不好就荒了,谁家有夭折的孩子,入不了祖坟就埋在那里,渐渐成了乱葬岗。”
  “八几年的时候,镇上要在咱这建学校,刚好二沟子那块荒地离着几个村都近,干脆把那开发出来建小学,结果事情就发生在建设的时候。”
  当时负责建学校的是镇教育局,他们花钱雇了施工队去把那块地上的树伐了,然后在用推土机把地面推平坦。
  就在施工的前一天晚上,包工头做了个梦,梦见好多人跪在他家门口,求他帮忙找别的住处,不要掀了他们的房子。
  这包工头也是个虎的,醒来根本没往心里去,带着几个哥们就去了那片荒地,上午伐了木头,下午直接把那一片地推平了。
  听说当时从那片荒地里推出的骨头,装了整整一车,直接拉到附近的河边烧了。
  当天晚上,包工头回到家吃饭,拿启筷子还没夹菜,鼻子眼睛耳朵嘴,全都开始往外流血,接着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再也没醒过来。
  包工头死后这件事还没完,其他几个干活的人在一年内也相继出了事。
  一个出车祸被撞死了,一个喝多酒摔进排水沟里淹死了,那排水沟只有成人小腿深,另一个得了重病去世了。
  剩下最后一个人吓得够呛,四处找人看,倒真有人看出问题了,说当初他们清理那片地的时候,不该直接把骨头推出来烧了,应该挑个日子拿红布捡出来,另寻一块地埋了才好。
  事情已经过去了小半年,骨灰都被雨水冲走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后来不知从哪打听到四姨奶看这种事很厉害,拿了好多东西过来求她帮忙。
  四姨奶心地善良,便帮他瞧了瞧,让他带着三禽六畜和纸扎的金山银山去那片荒地上磕头,什么时候金山银山点着了,就是对方原谅他了。
  如果点不着,就没办法了,毕竟他们干的事太缺德了。
  男人听后立马花钱去办,找了个好日子,带着东西去了那片空地。
  当时镇山不少人都去看热,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的人。
  只见他摆上贡品一边磕头一边点金山银山,可也奇怪了,当时艳阳高照一点风都没有,那纸扎的金山银山愣是点不着!
  男人点了一整盒的火柴,金山银山都没点着,吓得他哇哇大哭,趴在地上砰砰磕头,嘴里念叨着自己还有孩子老人,求求各位爷爷奶奶饶他一条小命。
  直到他额头嗑出了鲜血,那金山银山才点着,男人又哭又笑,从那以后再也不敢乱接活了。
  刘素云讲完有些口渴,剥了个橘子吃,见儿子一副沉思的模样,“咋了,害怕了?”
  林简摇了摇:“那男的还活着吗?”
  “不清楚,要是活着岁数不小了,得六七十岁了。”
  正说着林海源推门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袋冻梨,他跺了跺脚上的雪,“老儿子去把冻梨缓上,好几年没吃了吧。”
  “哎!”林简连忙接过冻梨,去厨房找了个盆接上水,浸泡在里面。
  吃冻梨不能着急,要把里面的冰都融化了才好吃,缓好的冻梨捏上去软软的,咬一口里面酸甜的梨汁在嘴里爆开,味道别提多美味了!
  屋里刘素云抬头看着丈夫:“输了赢了?”
  “赢了三十块钱。”林海源从兜里掏出钱包扔给媳妇。
  “你把儿子支出去有事啊?”
  不愧是老夫老妻,一眼就看出他的目的,林海源坐在沙发上压低了声音:“白天我没跟你说,四姨恐怕不太好了。”
  “啊?!”
  “今天我去给她贴春联,她跟我交代后事,说死后直接埋在后山的那片空地上,她存折上存了点钱,用来操办丧事,若是有剩下的,就让我拿着吧。”
  刘素云乍一听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是几十年的交情,老太太还救过自己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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