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养成手札_分卷阅读_181
“薛,我曾经在想,即便没有你我也可以好好地活着。”倾洹缓缓开口,“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你与我,我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关系,即便是殊途,也该是同归。”
“还没死呢,说这些做什么。”薛摇摇头,“我同你说说我的秘密。”
清晨踩着露水回来的他听到了倾洹的陈情的确很震惊,震惊到他甚至忘了自个儿也要说一说自己的秘密。
“我很想你,在我只是地府十殿的时候,我每一日做的事情除了想念你再想不到其他。”薛想到了自己这七千年来的处境,每一天每一天都在等待着,下一次的见面。有的时候他甚至魔怔了,恨不得喝了孟婆汤走上往生桥。
自然,那些他只能想一想。
倾洹伸手,怀抱大张:“薛,我知道宋洵是你,从头至尾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也知道,薛你有多喜欢我。”
他这一辈子只喜欢过这样的一个人,一双桃花眼把他深深锁在了里面,让他再也不能逃脱。
也许是真的以为死到临头了,所以那些曾经坚守的自尊坚守的难以言说这个时候反而清晰了很多,很多话都能这样自然而然说出来了。
五百年前,倾洹想,他很庆幸。那时,面对着对他若即若离的薛,他恐慌,恐慌到慌不择路去向伏羲摊牌。当这样的情感表露出来,伏羲留给他的只有一道背影以及……二十一道天雷。
滚滚天雷砸在他的身上,他硬气地接了下来。是的,正是这些天雷给他送来了莲愫。
他想,既然地府十殿不能同他在一起,那换一个身份呢?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就是倾洹本身也吓了一跳,但是他愿意去尝试一下。
什么许下三生三世的报恩,什么偷换命格簿,什么捏造一个并不存在的人。
这些他足足做了很久,捏造一个并不存在的人自然需要不短的时间。三世为人,三世恨情。他妄图把薛的魂魄锁在宋洵的身体里,让薛再出不来。他知道他做过头了,但他没想到的是,心灰意冷的宋洵竟然想要躲在地府,那他做的这一切都白费了。因而才有了那第四世。
他甚至欺骗了知道实情的渊,他骗他,说是要把薛从这场妄念之中抽离出来,不……怎么可能?他自己都出不来,怎么可能会愿意让薛从这场执念之中抽身?
‘温至殊’三个字就像是一根刺,刺在了南余安的心头。所以,即便南余安成了倾洹,也不能放过成了薛的温至殊。
他抱紧薛,这一段他没有告诉薛,他也不想说出来。他不希望自己的这些恶毒执念牵绊薛,也不希望毁了现在的这一切。
七千年来,这一切都很简单,他不过是要把薛留在身边,能够一起携手夕阳。
毕趴在窗户上,看着那两人觉得意外地凄凉。这两个人做了太多的事情,只是为了那一隅安宁。
“看什么?”缠绿站在他的身后,说话超乎寻常的温柔。
“我在想,地府里头的人真可怜。”毕指了指薛又指了指自己,“他与我,可怜到迫不得已变得强大。”
缠绿明白毕说得是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琢磨了一会儿,决定换个话题:“听说,你以前喜欢过西海的那个小公主?”
“恩,做什么?”毕扭头,却听‘噔’的一声,一柄油纸伞被撑开,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缠绿已然把他拉扯到了怀里。
“那年,听说你就是这样爱上了那个姑娘……”缠绿唇角含着笑,瞳孔里都溢满了笑意,“现在呢?你……喜欢我吗?”
毕愣了很久,然后自然而然想到了那个姑娘,悲伤溢出胸口:“不喜欢,我不是断袖。”
“那就好。”缠绿放开毕,一脸骄傲,“幸好,你不是断袖,不然我该多危险?”
“你很安全的。”毕抽了一下嘴角,然后指着伞,“屋子里撑伞那是长不高的。”
缠绿‘哈哈’大笑,然后恶作剧地把伞撑到毕的头顶:“那也合该是你长不高。”
毕推着他的手:“拿开,我还能长。”
“哈哈,你不可能的。”自然而然地就闹了起来。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知道我也知道,只是谁也不戳破。
没一会儿,闹了一天的几个人都有些撑不住,纷纷回了屋子里要休息,毕更是一副大爷的模样,闹的几个人眉开眼笑。游羽的病情和司命的伤势都渐渐好转,这也算是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了。
于是,大家都睡下了,月上树梢了,人也就约……树梢。
“最后一件事……”女子站在树梢上,之间萦绕着绿光,眉间菱形的印记闪着红色的光芒,“缠绿,最后一件事你完成了,我就放过你。”
缠绿冷笑,看着明显透着狼狈模样的女子:“莲愫,你要知道,我从来不需要你放过。”
“你!”莲愫咬牙,白净的牙齿咬在下唇上,血丝渗透,“杀了薛,杀了他!”
“没听懂吗?”缠绿冷哼,绿矣已然出鞘,“最后一件事你该求我……放了你!”
莲愫倒退一步,而后恶狠狠开口:“你会后悔的,会为你的选择付出代价的。”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悲,作为一个恶人的可悲。
她知道,现在的她回不了头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情至荼蘼,生死苍茫(2)
毕站在门口,双手环胸看着从外面慢慢走来的缠绿,嘴角泛着冷笑:“月色不错,出门逛逛?”
“月色是不错,只是月明星稀了一些,你要看吗?”缠绿笑眯眯的,跟毕打着哈哈,眉眼弯弯的,像是个卖乖的小孩。
毕看着他,眼神冷峻:“缠绿,你这样可真是让人觉得恶心。”他转身,反手把门关了起来,‘哐’的一声,门都把子摇晃了几下。
看着紧闭的房门,缠绿脸上的笑渐渐敛去。其实,与其这样装傻卖乖的,他倒是宁愿毕张口就揭穿他,这样心里也算是好过一些。
“我觉得……”孟婆的声音从房顶传来,有些慵懒,“你和他说说也许也不会这样。”
“你就这么相信我?”缠绿仰头,脖子拉直,绿色的瞳孔里泛着光,“你不害怕?”
孟婆笑了两声:“你这个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她伸手撩拨了一下垂到胸前的头发,然后别到耳朵后边,露出那张莹白的脸,“我也时常想过当初的你,怎么就那么相信我?相信帝止?”
“是啊,怎么就这么相信?他……怎么就不相信?”缠绿脚尖点地,一个纵身飞上了屋顶,坐在了孟婆的身边,这才发现旁边摆了两个酒壶,上好的女儿红。他伸手拿了一壶酒,左右看了看,“怎么,半夜一个人对月饮酒?”
“你这不是来了?”孟婆拿起另一壶,和缠绿碰了一下,一口饮下继而开口,“也许他只是气愤过头。有的时候吧,失望真的能让人昏了头。”
“我也不是很在意,他相不相信我。”缠绿也喝了一口,有点辣。他不经常喝酒,从前是因为对酒不感兴趣,后来被孟婆连同帝辛灌得昏头转向后更加不愿意沾酒,看到酒就跟见到了怪物一样,“不好喝。”
“你懂什么?”孟婆撇嘴,‘切’了一声,“酒香甘醇,入口回味无穷,给你简直糟蹋了。”她夺过缠绿手中的酒,摇晃了一下,“给你这样不懂的人喝还不如给一杯倒的殿下喝,起码他能和我有同感。”
缠绿笑嘻嘻的,‘咦’了一下:“没想到地府十殿酒量这么差,真想看看喝醉了的模样。”他的眼睛亮了一下,转身,“诶,你说他喝醉了,模样还是这般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