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养成手札_分卷阅读_40
许是背着阳光的原因,宋洵起初有些看不清,待看清了,人也痴了。
不是为了男子手中的白靳而是为了捧着白靳的男子。
“宋……宋先生?”沈苑憋了半天,却颤巍巍地说了一句‘宋先生’,此后,再无他言。
宋洵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走上前仔仔细细看着沈苑,然后叹了一口气:“却真叫你找到我了!”
“……呵。”沈苑笑了起来,两个小虎牙也露了出来,“宋先生倒教沈苑难找,寻了三百年。”
“文覃,你可真是个白痴。”宋洵忽然伸手摸了摸沈苑的脸,“我步步设计你,到死我都将你推向战场。你倒好,苦寻三百年……”
沈苑摇摇头:“宋楠楚,我知你并无害我之心,让你设计设计又何妨?寻你,也只为一句话罢了。”
“什么?”
“不,已经没什么了。看到你与陛下,我如今什么都懂了……”沈苑抬眸去看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的倾洹,“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
成双成对了,何必再自取其辱?
宋洵收回手,转身去看倾洹。倾洹朝他淡淡一笑,起身,开口:“沈将军,别来无恙。”
“久违,陛下!”沈苑抱拳弯腰,礼节周到。
一切变化得太快,一旁的江君涸有些缓不过来。什么先生将军陛下的?这又是演哪出?
可是,转眼一瞧沈苑,他却又明白了什么。他知道了,沈苑要找的人也许就是宋洵了。宋洵同倾洹经历了三世孽缘,算一算,也许正好是第一世,碰上了沈苑。
一细想,他却越发心疼沈苑
第四十章 :同道殊途,各有终究(3)
再见沈苑着实是在宋洵的意料之外,谁能想得到,三百年前的一句话却真让一个人守到如今?
“看来先生成了仙。”沈苑笑眯眯地看着宋洵,“真是个好出路。”
宋洵摆摆手,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从前,他是朝中少年客卿,沈苑是朝中少年将军。真要说到谁的出路好,自然是立下汗马功劳的沈苑。可如今,沈苑成了世间一缕孤魂他反倒立地成仙,终究是谁走上了光明的路,一眼便分晓。
“先生也莫自责,沈苑心甘情愿得很。”沈苑摆摆手,眉眼秀气得很。若非他浑身煞气极重,却总也不会让人想到他是一只鬼的。
“你预备何时去投胎转世?”宋洵看着沈苑,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最终却无果,“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沈苑摇摇头:“可能是呆久了吧,我有点……”他朝着宋洵笑了笑,“不是很想走了。”
他在阴鸷谷住了两百年,把每一条街每一处地方都走了一遍,不说与魔修有多熟,却也每个都打过照面。如今忽然说要离开,却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舍。
“那便不走了吧。”倾洹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二人的身边,浅笑,“有了执念,即使喝了孟婆汤过了往生桥,那也走不进轮回门。”
沈苑点点头,对着倾洹弯腰,毕恭毕敬的模样:“陛下说得在理。”
见两人如此气通一致,宋洵磨了磨牙:“哪里在理了?不属于阳间的东西在阳间待久了,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都没命了,还怕什么代价?”沈苑反问,一句话堵得宋洵说不出来反驳他的话。
他知道,宋洵是为了他好。但,放不下,终究走不得。
宋洵一甩衣袖,置了气,走人。
倾洹跟在他的身后,走至一半转身朝着沈苑挥了挥手,以示离开。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样子,沈苑不免有些想笑。很多年前,也是这般,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即便不说话却也无人能打扰得了。
“能和我说说吗?”坐在树枝上的江君涸出声打断了沈苑的笑,“沈苑,你同我说说,你们的过往。”
沈苑一愣,笑:“那就有的说了……”
三百年前,离国顾家将军造反,大举旗帜,推翻了当时的李姓王朝,自己坐上了皇帝的位置。一切的一切,就是从顾家称帝之后的第二代皇帝——顾止袁登基之后开始上演的。
元帝五年,皇帝得了重病,太医救治无效,薨逝。皇后顾连氏力排众议,推了早年便封王在外的顾止袁做了皇帝,把庆元王从太子位置上硬生生拉了下来,以弑帝的名义将其一众亲友都斩首示众。其场面血腥,当年见到斩首的百姓,便是过了五年都觉得场景历历在目,浑身发颤。
彼时,顾止袁不过二十岁,却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就连兵法也深深研究过,可谓是当世奇才。这样的人做了皇帝,对不知皇宫深帏的百姓来说,自然是明君当称。而对于每天上朝的文官武兵来说,却是一次胆战心惊的换人政策,稍有表现出不服,便不知会被安上什么罪名来个满门抄斩。每日上朝,夸张些的官员都带着个绢帕放在怀中,以备擦汗。
幸而,这样的时间段过去得很快,不过短短一个月,百官已经不用带绢帕上朝了。
朝堂之上,龙椅之上,端坐着身穿龙袍的男子。
“众爱卿可还有事要报?”顾止袁端坐着,声音清冷,自有一股威严。
“陛下!”左幸举着玉牌站了出来,“臣听闻江南出了一名‘虚妄公子’,文韬武略皆为上乘。我朝正是用人之际,陛下何不请来?”
顾止袁微微动了一下下巴:“文韬武略皆是上乘?左大人可是夸张了?”
“陛下,能人且用!”左幸声音大了几分,一身正气,颇有些刚正不阿的样子。
顾止袁看了他几眼,没说话。见他们的皇帝陛下不做声,一旁的几位身着深蓝色朝服的官员也纷纷站了出来。
“陛下,古有周武王请姜子牙出山、有刘备三顾茅庐,还望陛下为贤屈尊!”
“陛下,用人之际何不取贤而用?!”
“陛下……”
一声又一声的‘陛下’刺穿了顾止袁的耳膜,震得他耳膜发疼。
他手一挥,底下的几位大臣停了下来:“呵,众爱卿如此夸一个人朕还是第一次听闻,稀罕得很呢!只是……这人能不能用,朕自有定夺,莫劳众爱卿费心了。”语罢,他扫视了大殿上其他官员一眼,“可还有爱卿有事禀报?”
朝堂被左幸几人这么一闹腾,皇帝的心情明显不大好了,谁又敢再多嘴说一些琐碎的事情来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