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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为弟弟剧透头疼中 第297节

  因为李渊起兵太过仓促,高君雅顺利逃出太原城,麾下鹰扬郎将刘武周还以“尊隋”的名义叛乱,据守汾阳宫。李渊行军艰难。
  这时陇右回信,冠军侯在与突厥人激战未归,副慰抚使也在草原上,难以回援。
  回信者还委婉道,现在冠军侯没有叛隋之心,正在为大隋戍守边疆,唐国公为何逼迫冠军侯在忠孝中抉择?如果动摇前线军心该如何是好?
  李渊:“……”
  好吧,是他没有提前和二郎三郎约好,他的错。希望自己这封信没让二郎三郎那里生乱。
  还好杨广南下被义军袭击后,杨广命令各地抽调精锐前往江都护驾,李渊亲率骑兵冲锋,还是连战连胜,麾下势力不断扩大。
  这时候,杨广被杀的消息传到了李渊耳中。
  李渊捶胸顿足:“大郎误我!”
  如果他现在起兵,不仅占了大义,还养好了伤,隋军也会变弱!何至于如此艰难!
  不过事已至此,李渊为了抢夺先机拉拢朝中勋贵,当机立断称帝,国号“唐”。
  围攻洛阳的杨玄感也称帝,国号“楚”。
  各地乱军首领都纷纷称王称帝,一时间天下冒出了几十上百个皇帝。
  第165章 西京诸公的骨气
  西京大兴。
  高颎一身素衣, 为那位被暴民挫骨扬灰的暴君守孝。
  消息传到大兴后,大兴的百姓自然被命令为杨广受国孝。高颎等朝臣也不例外。
  “又出现一个皇帝。”高颎看着手头的文书,叹了口气, “在乡村里拉起一支不到千人的盗贼, 居然也敢称帝。”
  薛道衡面无表情道:“陛下这样的死法, 让皇帝在百姓心中的神圣性全击碎了,是个人都敢称帝。”
  宇文弼叹气不语。
  皇帝的神圣性在士人心中早就不存在了,但百姓愚昧, 仍旧畏惧皇帝。
  现在贼帅审判和杀死皇帝,现在皇帝的权威彻底被击碎。
  这是好是坏?他们虽然能理解王薄的愤怒,但仍旧对未知的未来感到畏惧。
  长孙晟一直眉头紧锁。
  薛道衡道:“季晟, 你为陛下皱了这么久眉头了,看来你对陛下的感情还是很深厚啊。”
  薛道衡不是讽刺, 只是感慨。长孙晟原本是杨广的心腹, 对杨广心有怀念很正常。
  长孙晟抬头,神情有点茫然:“啊?什么?”
  薛道衡疑惑:“你不是为陛下的死感到悲愤吗?”
  长孙晟比薛道衡更疑惑:“陛下一路朝着横死的目的地狂奔,不死在贼帅手中,也是死在叛军手中。我们早就预见了这样的结果,有何悲愤?”
  薛道衡:“……”他果然最讨厌长孙晟。陛下好歹对你不错吧!
  长孙晟丝毫不认为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自己足够厉害, 才被杨广重视。他鼎力支持杨广继位,杨广却吝啬赏赐。他的爵位和官职与在先帝时差不多。
  杨广此人十分吝啬赏赐, 且赏赐只凭自己喜好,不看功劳。只要会奉承吹捧,杨广就会破格提拔。否则就算立了再大的功劳, 杨广从指缝里漏点爵位官职出来, 就和要了他的命似的。
  直到天下大乱, 杨广又在三征高丽中把隋朝府兵送得差不多, 要依靠勋贵豪强帮他镇压民乱的时候,他给官职才稍稍慷慨了一点,但对爵位仍旧很吝啬。
  就说李世民,他在没有朝廷的支援下烧掉突厥牙帐,燕然勒石,突袭东|突厥一战中擒获突厥一大一小两个可汗,别说先帝,就是以前任何一个皇帝,肯定都是给李世民一个将领能得到的最高爵位。
  别说什么李世民的父亲是国公,大汉最高的爵位是侯,皇帝一高兴,一门父子好几个侯很正常。就是暴君秦始皇,也把王翦两个儿子都封了侯。
  更别说李玄霸救驾这么大的功劳,连升官都抠抠索索,几乎没有赏赐。
  长孙晟只能写信安慰李玄霸,宇文述救驾而亡,家里国公爵位还丢了,李玄霸在杨广那里的待遇至少比杨广强一点,让李玄霸别生气,好生养身体。
  这种皇帝,死了就死了,谁会为他悲愤?
  长孙晟觉得薛道衡很矫情。杨广差点杀了你,你还在为杨广感慨?你没有自尊的吗?果然自己和薛道衡相性不合。
  高颎见薛道衡似乎又要和长孙晟吵起来,转移话题道:“季晟,你果然也看出来了。”
  长孙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嗯。”
  宇文弼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薛道衡有点不高兴:“你们三人都看出来了?看出来了什么?怎么就瞒着我一个人?”
  长孙晟道:“什么叫瞒着?我们看出来,你没看出来,不是因为你蠢吗?”
  薛道衡:“……”开始撸袖子。
  高颎赶紧继续转移话题:“你对阴谋诡计不敏感,所以没看出来,很正常。玄卿,你可还记得王薄是三郎暗子?”
  薛道衡努力挖掘记忆:“似乎三郎送了一位谋士去王薄身边……等等,你们的意思是,王薄所作所为是三郎指使?!”
  高颎摇头:“观王薄所作所为,定是出自他本心,三郎没有指使他。但他毕竟和三郎有关,唉……”
  薛道衡焦急道:“三郎怎么能和王薄有关系?这可如何是好!”
  宇文弼安抚道:“问题不大。除了我们,估计就只有大雄和大雄的心腹对此事略知一二。只要王薄不主动说这件事和大德有关,就不会有事。”
  长孙晟道:“我倒是认为这件事虽然不是三郎指使,但三郎肯定做了什么推动了此事。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训斥他。”
  高颎和宇文述不住颔首。
  薛道衡还在碎碎念:“三郎怎么能如此离经叛道?怎么比我还离经叛道?唉,这孩子……”
  就在薛道衡碎碎念时,高颎的仆人前来禀报,大兴留守卫玄又派人来请高颎一诉。
  薛道衡停止了碎碎念,神情厌恶道:“还真是不死心。”
  高颎道:“说我病了,闭门谢客他听不懂吗?”
  仆人道:“来人说,如果高公不肯去,卫留守就要亲自来请了。”
  高颎淡淡道:“那就让他亲自来。”
  仆人得到命令后,前去回绝。
  高颎将手中枸杞茶一饮而尽,露出郁闷神情:“洛阳已经拥立元德太子次子为帝,大兴非得再拥立一个,是要让元德太子的血脉都死干净吗!”
  高颎说出如此谋逆之语,其他三位老头都没有惊恐,纷纷叹气。
  杨广不仅对臣子提拔只看喜好,对儿孙也一样。
  他给小儿子杨杲封赵王,给最喜爱的庶长孙杨倓封燕王,却因为元德太子临死前的劝谏,对元德太子另外两个儿子不闻不问。
  杨广把宠爱的儿子和长孙带在身边,其他两个孙儿分别丢到大兴和洛阳,美其名曰让他们各自镇守一京。但皇孙不仅年幼,连爵位都没有,如何镇守?实际上就是放养了。
  听闻虽然王薄只杀了杨广,但赵王和燕王都被叛军所杀。不被杨广喜爱的杨侗和杨侑捡回了一条命。
  可现在天下大乱,大隋皇帝还是被贼帅所杀,谁都知道大隋的法理性已经被打破,大隋已经名存实亡。
  杨侗和杨侑虽幸运也可怜,他们如果被推上傀儡皇帝的位置,定不得善终。
  杨侑是元德太子嫡子,确实是最适合坐上傀儡皇帝位置的人。所以洛阳拥立了一个皇帝,大兴这边也蠢蠢欲动。
  但以前那个愚蠢自大的韦太子妃,好像在这几年被冷落中变聪明了,死死抱着杨侑不松手,求拥立的大臣放过她的孩子。
  留守西京的大臣心中不一定没有争夺天下的想法,但他们表面上还是大隋忠臣,何况这些人中还有真正的大隋忠臣,是真心拥立杨侑为帝,不好做得太强硬。
  高颎不仅声望高,还曾给元德太子讲过课,所以他们反复来找高颎,高颎能和他们一同劝说韦太子妃。
  “希望他们能早点醒悟。”长孙晟道,“废太子杨暕的血脉已断,如果元德太子也一丝血脉都不能留下,那陛下的血脉就全断绝了。好歹君臣一场,陛下已经死得如此凄惨,还是给他留点血脉为好。”
  薛道衡狠狠翻了个白眼。
  宇文弼道:“我去和卫玄说说。他应该是心系大隋的真正忠臣,只是关心则乱。既然洛阳已经拥立杨侗为敌,就不要再折腾了。难道他还想让陛下仅剩的两个孙儿自相残杀?”
  高颎道:“希望他能听进去。”
  薛道衡道:“我倒是怕京兆韦氏逼迫韦太子妃。对京兆韦氏而言,让杨侑当傀儡皇帝好处很大。”
  长孙晟嗤笑:“便于他们把傀儡皇帝献出,在新王朝谋夺利益吗?”
  薛道衡冷哼:“京兆韦氏已经没有了自己打拼的锐气。当外戚多舒坦?看着吧,等唐国公进了西京,唐国公府父子的后院都会塞进韦氏女。”
  高颎见宇文弼和长孙晟都露出不喜的神色,赶紧道:“说这个扫兴话干什么?不知道是二郎先来西京,还是李渊先来西京。”
  薛道衡再次冷哼:“那还用问?二郎没那么废物。”
  但他们万万没料到,在大兴郊外集结的第一支唐国公府军队,居然是李昭的军队。
  在李玄霸离开陇右的时候,就给还留在大兴的阿姊们写信,告知她们天下大乱,自家可能会起兵的事。
  “无论哪一支叛军,都会争夺西京。请阿姊和姊夫早做打算,离开大兴避乱。”
  李昭很信任李玄霸,便和柴绍搬到了京郊别庄,随时准备跑路。
  李玄霸其他姊夫就算没离开大兴,也做好了避难的准备,没有告发李玄霸。
  他们没告发的理由很简单。
  李渊选女婿的眼光不错,都看到了隋朝的穷途末路。他们在隋朝的官职不高,如果唐国公府起兵成事,他们将来的地位比在隋朝高许多,当然要帮自家人。
  不过李渊仓促起兵,没能及时通知自己的亲戚,就算李玄霸提前让阿姊姊夫们做好准备,李渊还是把女婿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坑得很惨。
  卫玄在大兴城搜捕李渊的亲朋好友,李渊的亲朋好友们,下狱的下狱,出逃的出逃,非常狼狈。柴绍把家中家丁和财产都交给李昭支配,自己孤身去陇右投奔李世民和李玄霸。
  在王朝斗争时默认不波及出嫁女,而且隋朝女子出门在外会戴遮掩全身的冪离,就近隐藏比跨越千山万水去投奔他人更安全。
  柴绍知道自己妻子是女中豪杰,在朝廷忽视女子的前提下,妻子手中有钱有人,自保不难。
  但他万万没想到,李昭居然在朝廷眼皮子底下征召了几百人,然后去游说和攻击西京附近义军,短短一月时间,就已经聚集了十万人,其中一万人有武器有皮甲,完全能称得上精英了。
  原本历史中李昭也聚集了六七万人,现在她早早和李玄霸一起做生意,手上的钱和人更多。而且李玄霸多次悄悄让她做好起兵准备,李昭很早就私藏兵器,连柴绍都不知道。
  李昭竖起“唐”字旗,多次与城外隋军交手,靠着地形周旋,在野战中连续击败隋军。
  卫玄焦头烂额,只能闭门不出,送信向洛阳求援。
  既然要向洛阳求援,西京的官吏们自然短时间内不能再拥立新皇帝了。
  韦太子妃抱着才十一岁的杨侑又哭又笑:“儿啊,你有救了,有救了。”
  杨侑轻轻拥着自己的母亲,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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