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小小的杰森站在男人的尸体前，他在抖，带血的小刀被紧紧抓在手里。
  才不关他的事。
  都是这个混蛋的错。
  地上的尸体恍惚间又站了起来，要从身后捂住他的口鼻，把一个流浪的不值钱小鬼变成冷库里的美金器官。
  杰森猛的动起来，头也不回的逃跑。
  他拼命的跑着，肺部传来撕裂感却依旧不敢停下，幼时建立起的三观剧烈晃动着。
  他才不是杀人犯。
  他不是杀人犯。
  那是意外，他只是保护了自己，没人能责备他，让人丧失思考能力的恐惧褪去之后，是小孩子自身所不能理解的勇气。
  他冷静的把小刀擦干净，洗掉衣服上的血迹，如同无事发生一样继续在街上觅食。
  他是杀人犯。
  但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一个男孩在巷子里杀人，他检查过，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者。
  不要露出马脚，杰森不知道那个男人有没有同伙，也不知道是否有人会替死去的器官贩子报仇。
  于是他努力让自己‘正常’。
  没人知道嚣张的流浪儿皮囊之下的恐惧，杰森很幸运的没有被追究，没有被发现。
  他藏在黑暗里，聚光灯照不到他。
  但不能平息的内心开着灯，将杰森陶德暴露在最中心。
  蝙蝠侠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骄傲中带着自卑，不知道为什么杰森对打击罪犯如此热情高涨。
  罗宾在哥谭上空飞跃的时候，他的内心也在愈合着。
  蝙蝠侠的信息网让杰森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折不扣的人渣，罗宾的行动让他一次又一次救赎自己。
  慢慢的，有想法在他的世界里成形。
  或许，他没有错。
  但对错与愧疚无关，杰森依旧对剥夺生命这件事感到抱歉，红头罩也在思考着，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善举还是恶行。
  他不会停下杀人，也不会停下对生命逝去的愧疚。
  愧疚让他无法融入家庭，在真正明亮的灵魂面前自惭形秽。
  红头罩想着，如果自己冷酷一点，结果是否会大不相同？
  记忆开始模糊，安静消失在绿色浪潮之下，于温馨的下午茶里，连同着养母构建的道德，杰森忘记了他最初对生命的愧疚。
  提姆去拍红头罩的肩膀，“大红，怎么突然发呆？”
  杰森回神，拿起桌上的饼干。
  “我好像忘了什么。”
  他笑着，“但我觉得我应该很开心。”
  “是吗？”迪克也笑起来，“那是件好事也说不定呢。”
  男孩们继续着谈话，变换的时间让阳光也落到红头罩身上，没有根基的愧疚迅速消散着。
  杰森突然对过去的自己有点困惑，干嘛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呢？
  明明只是路走得不一样而已。
  他们为了正义不杀，自己为了正义杀人。
  明明——殊途同归。
  今天的杰森陶德依旧不知道答案，但提出的问题已经不再需要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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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看出来什么吗？”
  “我不确定，迪克。”
  回程里他们交换着意见，夜翼的眼里带着担忧。
  “提姆，我总觉得不安，不是那种他要干坏事的预感。”
  “我觉得杰森好像很累，他在掩饰什么，不打算让我们知道，我担心他。”
  提姆整理语言，“我没发现明显的异常，但确实很奇怪，被拉萨路池影响的大红应该没有那么温和。”
  “他在忍耐，超出从前界限的忍耐。”
  “或许可以问问布鲁斯，他上个星期陪红头罩度过了一次并发症。”
  迪克头疼起来，“我问了，但布鲁斯什么都不说。”
  “真是的，有一点杰森的消息就严防死守，我们又不会去害杰森。”
  “应该不会有事的，大红一直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红罗宾想着杰森安全屋无处不在的药箱和生命检测装置，有些难受的同时又感到安心。
  “迪克，如果杰森不想我们插手，我们再怎么打探也是白费。”
  “我知道。”
  他只是担心，从前的他是哪里来的自信杰森不会有意外？
  蝙蝠侠都不能保证不会埋伏，有时候出任务险象环生，重伤濒死也不是一次两次，杰森也是一样的血肉之躯，也可能遇到不能解决的局面，迪克反思自己，他什么时候神经麻木到这个程度了？
  被唤醒危机意识的夜翼忽然就想监控住所有人，确保每时每刻家人都处在安全的环境，他终于懂了布鲁斯的感觉。
  迪克宣布他们的父子关系再次得到缓和，打算今晚去蝙蝠洞顺几套监控，把杰森盯的再紧一点。
  提姆和达米安不用太担心，一个在蝙蝠洞和韦恩集团两点一线，另一个规规矩矩上学，夜巡也有蝙蝠侠看着。
  迪克一个熊抱扣住了提姆。
  “谢谢你，提宝，谢谢你这么省心，大哥爱死你了。”
  “嗯哼，感谢我的话就用你这个月的工资请我吃饭吧。”
  “你是恶魔吗？我的工资才刚发下来。”
  “所以才要你请。”
  小警察哀嚎起来，直接把身体的重量都给到兄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