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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周秦不会明白。他有那样一个普通温馨的家庭,自己从未拥有过的一切他都唾手可得,他不会明白这些。
  赵鸣筝站在檐下,背后是秦鹤洲房间紧闭的窗子。
  天上白鸽飞过,赵鸣筝似乎心情不错,低低笑了两声,似乎有什么一直在意着的,在抚朔关时便未能消解的心结,忽然就烟消云散。
  盘旋的白鸽落到脚边,赵鸣筝渐渐蹙起眉,意识到这鸽子是来给自己传信的。
  他弯身捉住鸽子,拿出绑在鸽腿上的信件。
  上面只有两个字,“速归”。
  
  第19章 羽春真相
  赵鸣筝回到室内时,秦鹤洲已经睡过去。
  钱青给他喂了不少安神药,加之过度疲累,秦鹤洲睡得极沉,全然无往日的警觉,连赵鸣筝进来都无所察觉。
  秦鹤洲侧身睡着,面朝外,赵鸣筝能很轻易看到他轻阖的双目。
  他带着病容,即便睡着也显出疲态,却依旧英俊,像散落的瓷片——即便支离破碎,却依旧能在残片上看到曾经精致的纹样。
  赵鸣筝坐回床边小凳上,伸手抚摸过秦鹤洲散开的长发。他看着他良久,秦鹤洲依然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赵鸣筝便弯身,靠近了他。
  赵鸣筝目光停在秦鹤洲的眼尾,片刻后,一吻落了上去。很快,赵鸣筝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像是心惊一般,猛地起身,身//下凳子被撞倒,发出沉闷的声响。
  秦鹤洲依旧未醒,只是眉心蹙起,发出轻微低吟,像是受到惊扰。
  赵鸣筝扶起凳子,又走回床边,直接跪在了床前,指尖碰到秦鹤洲眉心,似乎想要将那褶皱抚平。
  很快,秦鹤洲重新陷入沉睡,赵鸣筝却未曾起身,而是掀起盖在秦鹤洲身上的锦被一角,将手伸了进去,触碰到了对方的小腹。
  他熟悉秦鹤洲的身体,于是这道脆弱的隆起更令他觉得陌生。
  这孩子原来已经这样大。
  它来得这样突然,这样不合时宜,赵鸣筝甚至不确定它到底能不能活下来,或者像它的那个兄姊那样,悄无声息的,死在漫长岁月的某一日里。
  赵鸣筝在别院留了几日,侍奉在秦鹤洲身侧,直到春寒过去,天气和暖才告辞离开。
  他告诉秦鹤洲自己替少爷回洛阳办些事,过几个月再回来。秦鹤洲只是应下,随口说了句离别时的吉祥话,便再无其他反应。
  秦鹤洲总是如此,对所有人都淡淡的,像是隔了许多,即便是对自己信任的人,也常常说的少,做的更多。
  赵鸣筝不耐烦地皱眉,似乎对秦鹤洲的反应很不满意。
  离开别院,赵鸣筝很快与等在钱江的一队心腹会合,朝他们询问羽春近况。
  心腹们皆面带茫然,声称未曾接到过楼里的联络。
  赵鸣筝当即心下生疑。羽春的联络网四通八达,若有急事,必会在最快时间告知所有门人,可如今却只有自己收到传信,此事应有蹊跷。
  一行人很快离开钱江,回到羽春。
  进入院内不久,赵鸣筝便感不妙。
  楼内今日过于安静。往日来往门人,或神色匆匆,或假意寒暄,但终究竟还算热闹,但如今楼里空无一人,连刑讯处都无人声传出。
  “撤!”赵鸣筝朝身侧手下说道。
  “往哪里撤?”一个男人的身影从主楼内走出,其后跟了许多蒙面人,看不出身份。
  赵鸣筝自往后退了半步,心腹们则拿出武器,挡在了男人和赵鸣筝之间。
  “你是何人?”赵鸣筝问。
  羽春门人不会任由身份不明的人随意造次,而这些人进出羽春来去自如,显然已将羽春尽数控制。
  难怪仅有自己收到了传信。
  恐怕那信就是为了引出自己。
  赵鸣筝对羽春楼没有归属感,对其门人也并无感情。他全力爬上这个位置,只是为了让秦鹤洲一无所有,对于楼内生死存亡,倒真是无所谓。
  “你是何人?”赵鸣筝问。
  男人说:“你不必知道。”随后拔出腰间佩刀。
  两人离了几丈,但赵鸣筝依旧能看到对方刀身上在光下折出的精细花纹。这刀刀身细长,锻造精致,刀锋锐利,并非江湖技艺。
  赵鸣筝心里顿时有了底,冷笑道:“你这刀,是绣春?我听闻,前些年天子曾置仪鸾司,督察百官,探听江湖,想必便是你们了。”
  “有意思。”纪维喃喃道。他只以为羽春楼不过是乌合之众,没想连朝野之人亦未能悉知的仪鸾司也能说出一二,甚至仅凭一把佩刀便可猜出他们身份。
  赵鸣筝心中忽生出一股异样。羽春楼与仪鸾司同为天子办事,互不干涉,且羽春楼向来办事周到,剑锋所指从未出过纰漏,仪鸾司没有任何理由要对羽春楼出手。
  除非……
  赵鸣筝心中一惊,猛地想到一种可能。
  仪鸾司直接听命于天子,而羽春楼则通过定国侯联络朝堂。
  如果实际操纵羽春的人,其实并非天子……赵鸣筝吸了口气,忽然觉得好笑。秦鹤洲为朝廷卖命数十年,几次任务差点搭了条命进去,结果到头来,竟只是为了帮定国侯铲除异己?
  “仪鸾司纪维,奉皇命来诛灭逆贼。赵楼主,你是聪明人,还是弃暗投明,兴许还可保住一条性命。”纪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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