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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文豪_分卷阅读_153

  密信中道,一官员不愿意与夷人同流合污,便把此事偷偷报给金刀卫,然后让家人逃离之后**于家中。
  原来那海盗怎么剿灭都剿灭不尽,东南沿海年年遭袭击,年年问中央要钱要军费,原来是因为海盗本身就与当地官员相勾连。海盗抢钱,当地官员帮忙洗钱,然后两者分割收益。
  而海军一番绕过当地官员的直接打击,打的海盗无还手之力,当地官员也没了快速来钱的途径。
  于是当夷人找上门来的时候,这群奢侈惯了,不习惯现在“清贫”生活的官员们见钱眼开,便和夷人勾结上了。
  在他们看来,瀛洲是一片荒芜之地,上面就一些小渔村,就算被夷人占了没关系。
  自己能得一大笔钱,何乐不为?
  而朝廷在秘密筹建军事基地的事,他们并不知道。
  当皇帝陛下下明旨,封蔚和余柏林即将上任之时,他们才知道这地方已经被皇帝陛下看中了,根本不可能偷偷让夷人占了。
  可到手的肥肉他们哪会吐出去?且若是封蔚和余柏林来了,基本闽地这地方就全由他们管了,自己更加没有捞钱的机会了。
  利字当头,恶从胆生,这群人居然想要抢在封蔚和余柏林来之前,给夷人传达消息,帮助夷人先把瀛洲占了。
  这瀛洲还是有那么大一块地,在如今条件下,也是易守难攻。因封蔚和余柏林未到,原本将要驻扎在瀛洲上的海军还在另一个地方待着,岛上守卫的人虽然有,但在当地官员的卖国下,形式十分严峻。
  而就在当地官员紧锣密鼓的准备的时候,其中一官员反水,不愿意投靠夷人。
  那官员也和海盗有过勾结,也吃过海盗好处。当在涉及到夷人的时候,就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贪污是一回事,卖国又是另一回事了。
  瀛洲就算再荒芜,那也是大晖的国土。大晖的国土,怎能让给夷人?!
  于是官员搜集信息,并让妻儿以回娘家的名义离开之后,偷偷将搜集到的证据交给金刀卫,然后举火**,希望以自己**之事闹大,让外地、让朝廷,注意到此地。
  第116章
  余柏林实在无法想象,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
  勾结海盗倒是每朝每代都有这么些人利欲熏心,但勾结夷人这简直匪夷所思。
  如果说是一些商人勾结夷人,余柏林还可以理解。这些商人走南闯北,对国家的观念本来就薄弱,再加上商人追逐利益的天性,如果夷人给他们的利益让他们足够心动,那么极有可能他们会投靠夷人这边。
  别说夷人,就连北边的鞑子,和晖朝的仇恨可谓大过天,仍旧有晖朝的人愿意给鞑靼效劳,与虎谋皮。
  但官员,就实在是太难以想象了。
  若说是乱世时期,官员投靠西方列强,为了给自己一席之地,那倒可以理解。现在大晖处于十分强盛的时期,真正的万国来朝,他们这么卖国求荣,是有病吗?
  且不说这叛国有多么让人痛恨,只说这可行性,就太低了。
  难道他们认为,只要内外勾结,大晖的海军真的拿他们毫无办法?
  而且他们如此动作,朝廷真的不会发现,不会拿他们开刀?
  有钱拿,那也得有命花才成。余柏林就不信了,这些人舍得离开大晖这么繁华的地方,舍弃自己的乌纱帽,跑去夷人地盘上求保护混日子。
  “他们既然这么做,自然会制定充分的计划,让朝廷不会发现他们卖国的行径。”封蔚道,“至于他们为什么认定夷人能获胜,大概是因为我们新式的火器都用于北疆战争,一南一北,他们这些地方官,可不会知道那么遥远的消息。”
  “那海军呢?海军不是剿灭过海盗吗?”余柏林问道。
  封蔚道:“卖国的这些人,应该是闽州靠海地方的豪强乡绅,以及以他们为核心的知县知府等地方官,闽州布政使应该是不知情的。不过……不能算是完全不知情,他不知道通敌之事,但好处肯定有拿,不然不会瞒的这么严实。”
  “闽州只有一处通商口岸,它从古至今又都是贫瘠之地,是罪官罪人流放之地,朝廷对其的管辖本来就不尽心,其地方多为豪强把持。沿海处更多是小渔村,官员巡查也不会巡查那里。不过他们虽然对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把持的很严,朝廷上的事他们可没有渠道得知了。”封蔚讽刺笑道,“说是地头蛇,也不过是些土包子罢了。说是强龙难压地头蛇,那是龙不屑于和蛇争斗,觉得得不偿失而已。”
  “大概他们以为这次朝廷也是小打小闹,甚至他们连出任之人是谁都没有打听清楚吧。”余柏林道。
  那些小县令小乡绅,哪有可能知道京城发生的事?这一南一北,可离得太远了。这时候的通讯可没有那么发达。
  若是知道前来之人是被称作“战神王爷”的封蔚,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跟王爷对着干。
  以平常来看,前往闽州沿海那么贫瘠的地方,一个千户就顶天了。
  而文官自诩比武官高一头,一个千户而已,他们可不放在眼里。
  但即使他们在得到消息之后撤手不干,但只要做过这些事,就绝不能当做没发生。
  那官员**的事被他们瞒了下来,金刀卫已经得到消息,想要传递消息的人被他们追杀,还真以为朝廷不大管那里,他们就是土皇帝了?
  “你要如何?”余柏林脑海中瞬间闪过好几种方案,如何与当地官员周旋,如何搜查证据。
  封蔚懒洋洋道:“不如何,本来那里要建立军事基地,海军已经在集结了。我们按照原地计划前往,沿路我调些兵将跟着我们走,找到当地金刀卫,想必他们还会有更详细的名单,然后挨个儿抓人就成了。”
  “证据?”封蔚讽笑道,“抓到人总会有证据的,如果他们反抗,那就是坐实了要造反,如果他们要死要活,那就是畏罪自杀。”
  余柏林被封蔚理所当然的话噎住了。
  说好的勾心斗角呢?挨次杀过去什么的,这也太简单粗暴了点?
  别说史书,就连小说也不是这么写的。
  “若是普通贪污受贿,还得小心谨慎以免抓错人。而且越是繁华之地,地方望族和朝中越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敢轻举妄动。”封蔚似乎看出了余柏林的疑惑,解释道,“闽州那地方的地方望族,也就是土地主罢了,抓也就抓了。何况他们的罪名是通敌卖国,即使朝中有他们的同乡,甚至亲戚,也绝不敢在这种时候跳出来。”
  “**的官员,被害的金刀卫,金刀卫传递的讯息,就是铁证。”封蔚疑惑道,“长青啊,平日看你多厉害的,怎么在阴谋上还是雾沙沙的,还不如我呢。”
  “我只是不习惯。”余柏林当然不怕阴谋诡计,只是他生活的社会环境不同,不习惯封蔚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而已。
  在余柏林曾经生活的地方,讲究人权,讲究疑罪从无,讲究要先有证据后定罪。所以即使是大家都知道的犯人,在没有证据之前,也不能抓人。
  而且即使有证据,证据不完善,也只能刑事拘留。找不到完整的证据链,还得释放。
  哪像封蔚这样的,直接开着军队碾压过去,以权压人,比的是谁拳头大。
  不过,封蔚这种做法,的确是损失最小的。
  虽然这种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作风,他心里并不太能接受。
  然而,即使心里不接受,他也不会说出来,甚至他会支持封蔚这么做。因为他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
  在北疆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的身份转换过来,他不再是活在后世现代社会的人,而是这个古代社会的统治阶层。
  他也不会再为这些事为难烦恼,即使晚上如梦的时候,还是偶尔会做噩梦。
  “既然如此,那就赶快启程吧。”余柏林冷漠道,“以免夜长梦多。”
  封蔚点了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踌躇道:“我记得不太习惯这种事吧?要不我先走?你先留在这里继续查金刀卫被害之事。我很快就处理好了,到时候你再来。”
  “我没这么脆弱。”余柏林微笑道,“你倒是把人砍了,可闽州的事还得有人去做,总不能让衙门全空了。你负责砍人,总有人负责给你收拾烂摊子。”
  “嗷。”封蔚道,“对哦,要不你兼任一个闽州布政使?还是直接闽浙总督?”
  余柏林扶额。这官是直接选的吗?而且闽浙总督惹着你了吗?他和这事又没关系。
  若是没记错,闽浙总督正是对海盗深恶痛绝之人。海军围剿海盗,也是他请来的。
  不过或许兄弟连心,皇帝陛下的想法和封蔚合上了。
  很快金刀卫就送来圣旨,把闽州布政使的职位给撸了,让余柏林兼任。
  除了这一份圣旨之外,还有两份密旨分别给封蔚和余柏林。
  给封蔚的圣旨,是暂时给封蔚选官的权力,在吏部考核出官员之前,封蔚可以借由这一份圣旨,任命选拔当地临时官员。若那些官员干得好,也有机会转正。
  毕竟只是些知县,多是举人们科举无望之后去吏部寻缺任职。
  若是被砍的官员帽子有点大,比如知府之类,封蔚可以让随行之人暂时兼任。
  这一道圣旨出来,朝廷肯定又要轰动。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连选官的权力都给封蔚了,这简直是把闽州划分给封蔚似的,皇帝陛下这心也太宽了。
  而余柏林的密旨,则是絮絮叨叨为主。
  皇帝陛下知道封蔚的性子,也清楚封蔚将要采取的行动。他支持这种行动,但也知道砍人是小事,后续处理才是大麻烦,这些麻烦就落在余柏林身上了。
  所以选官的权力虽然是给的封蔚,其实真正执行者是余柏林。以封蔚的性子,如此麻烦的事,就算做得下来也绝对不会做。
  余柏林看着密旨,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皇帝陛下也太不靠谱了一些,这也成?给他这么大的权力,他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倒不是担忧这权力过大把持不住什么的,而是权力越大,责任越大,闽地沿海的百姓在海盗被清除之后好不容易日子有了盼头,现在又遭遇这些事。若是临时的官员选拔的不好,很有可能激起民怨。
  说起来,他不是去瀛洲建立军事基地的吗?虽然瀛洲和闽州隔海相望,瀛洲在行政区划上也归于闽州管,但不代表他连闽州的事也要管好吧?
  难道说,把闽州的府衙搬到瀛洲去?开玩笑么?
  余柏林很是心塞。他觉得,自己额外被硬塞了很多事啊。
  这都是那群通敌卖国之人的错!余柏林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不只是这些通敌的地方官员,更重要的是胆敢侵犯大晖国土的夷人!我不管你是西方哪个国家的夷人,定要让你知道炮火为何这样红!
  第117章
  既然已经知道了最主要的讯息,封蔚和余柏林就决定按照预定计划继续启程至于查案之事则由金刀卫继续。
  金刀卫可不是那么好杀的,他们沿途都会留下讯号,且每到一个驿站换马的时候,都会与当地金刀卫秘密联系。
  封蔚和余柏林回到船上,继续沿着水路南下,再没了游玩的心情。
  等到了运河尽头的时候,封蔚和余柏林分成两路,余柏林与海军汇合,从海上航路去榕城;封蔚则去拜访闽浙总督,在闽浙总督的掩护下,调兵直接前往榕城。
  之所以不去闽州指挥使那里调兵,封蔚担心闽州指挥使也参与了这事,若直接孤身进入闽州军营调兵,怕闽州指挥使会狗急跳墙,造成兵变,危及自身。
  德王在军事上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各地官员都有耳闻。
  封蔚和余柏林去瀛洲,本就是建立军事基地,余柏林与海军汇合去榕城十分正常;封蔚则与闽浙总督演戏,以检阅浙州和闽州军队哪个训练更踏实一点为理由,调浙州这边的兵直接进入闽州,然后拿下闽州指挥使等官员。
  封蔚和余柏林知道,虽然在捞上来尸体的时候,他们船队浩浩荡荡,闲杂船只都绕道走,不一定会有人看见。但召当地官员来,怎么瞒都是瞒不住的。
  既然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敢在这里杀人,肯定会注意这边的动静。他们又在这里停留了些日子,在查这件案子的事肯定被人暗中送到那些人手中了。
  不过因为是金刀卫主办此案,查出来什么都是保密的,当地官员尚且不知道,那些人自然更不知道了。
  两人只能赌这些人自信没有暴露,或者即使有怀疑,但没有证据,毕竟看这个被害的金刀卫的模样,全身应该都被搜查过了。
  “希望指挥使没有加入进去。”余柏林在与封蔚分别的时候,叹息了一句。
  若只是文臣勾连,哪怕勾连再多,牵连再众,他们只要带着兵把人围了,要抓人都很简单。
  若是指挥使也参与了进去,余柏林很担心其中军队被腐蚀了多少,会不会引起兵变。
  就算没有参与,要去军队里抓人,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封蔚不管那闽州指挥使是否参与此事,都要先将人拿下,押后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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