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森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刚一进门，森鸥外就闻见一个极香的味道朝着自己飘来。香味的主人正是牧原，“设计师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怎么样？是你先来，还是让小少爷来量尺寸？”
  他蹲下来跟埃里斯笑了一下，然后得到了对方一个冷漠不为所动的眼神。
  精致到雌雄莫辩的男人并不在意，微微笑了笑，就又站起身来继续和森鸥外说话，“以前都是我带着人去你那里的，没想到今天你倒是主动过来我这里了。”
  森鸥外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眼：“你换装修了？”
  “你上次来我这里都还是快两年前的事情了，我换个装修不还是挺正常的。”牧原无辜地看着她，“森小姐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注意到我这个小小的工作室？”
  “话说回来，我们工作室好歹也在关东一带挺有名的，慕名而来定制衣服的人不计其数。盈利就算比不上你的其他产业，那也应该还算可以吧？你作为大股东，是不是对我们这里的关心太少了？”
  “怎么会？”森鸥外从善如流地回答，“我当然是因为信任牧原君的能力，所以哪怕不过问，也很放心。”
  牧原脸上的神采果然亮了起来，显然是被森鸥外这句话给哄开心了。
  等到量完尺寸，敲定好了过一阵子宴会上要用的礼服版型和布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森鸥外又装模作样地在工作室转悠了一圈，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重视，然后在牧原明显开心的表情里离开了。
  “差不多是饭点了，今天不如就在外面吃吧。埃里斯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森鸥外低头问自己身边的小男孩。
  埃里斯想了想：“今天想吃烤肉，林子想吃呢？”
  森鸥外笑着回答：“那就去吃烤肉吧。”
  埃里斯是她的异能力，他想要的，也会是她心里所想的。
  ＊
  太阳西下。
  夕阳将横滨的街道都染成了暖洋洋的橘色，埃里斯低头的时候发现森鸥外和他的影子都变得长长的。他难得有童心地伸出一只脚，踩了踩地面上的影子。
  影子缺了一角，却很快又在他把脚挪开之后补全了全部。
  余光中，埃里斯好像看到地面上那个个头小一点的、属于他的影子抬起了手，对着他的方向挥了挥。
  埃里斯也晃了晃被森鸥外牵着的那只手。然后收回视线，跟着森鸥外一起往烤肉店的方向走……
  等等。
  他猛地低下头，探究的目光投向了地面上的影子。
  刚刚那个东西是……伸手跟他打招呼了？
  心里的想法刚刚落定，影子就像是洞悉了埃里斯是怎么想的一样，黑糊糊的一团好像是嘴角的位置突然越扯越大，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那里不断地翻腾，挣扎地想要出来。
  埃里斯下意识地想往森鸥外的跟前挡一挡，然而森鸥外的反应速度却比他还要快。埃里斯还没有行动，她就已经扽着男孩的衣服，把人一把扯到了自己身后。
  一团正体不明的东西从影子里跳了出来，不断向外扩张，最后把他们两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形成了一个封闭的、黑暗的空间。
  第6章
  天空的颜色暗了下来，好像蒙上了一层灰蒙蒙又看不见的纱布。
  森鸥外把埃里斯护在身后，警惕地环顾四周。她周边的场景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街道、建筑物、甚至树木上叶子的纹路都还是那个样子。
  然而她视线所能触及的地方却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整条街道上在一瞬间变成了死气沉沉的模样。
  一切都是沉寂的。
  有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左上方的一枝树叶轻轻晃动了一下，森鸥外锐利的目光投了过去。下一秒，她就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手术刀投掷了出去。
  “吱——！！！”
  一声刺耳的尖啸贯穿了在场两个人的耳朵，森鸥外不适地微微皱眉，随后又扔出去了三把手术刀。三把由一个方向射出，带着锋利的光“登登登”三声，扎进了一团空气当中。
  那团空气仿佛维持不住了一样，先是滋滋冒出了不详的黑气，随后才显出了自己的身形。
  那是一只体型约有半人高的昆虫，振翅的时候还会发出吱吱的鸣叫声。
  森鸥外古怪地盯了一会儿，这是……知了？
  昆虫型，并且还能用出领域的咒灵，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咒术界她没怎么接触过，但森鸥外还是试着回忆了一下，那边对咒灵这种生物的划分。
  咒灵是由人类的负面情绪产生的具现体。这么说来，夏天对叫起来就没完没了的知了产生点负面情绪，似乎也是挺正常的。
  不过森鸥外倒是没想到，这负面情绪居然能直接滋养出一只看起来等级还挺高的咒灵。
  面前的知了咒灵似乎是才诞生没多久，意识还不够清晰，空有强大的力量却不知道如何运用。森鸥外一次两次地伤害到它，然而它却始终没能碰到对方的事实，让它烦躁了起来，发出的鸣叫声也随之越来越大。
  很快，烦躁的心情就驱使着它继续朝森鸥外的方向攻击了过去。
  铮的一声。
  是森鸥外的手术刀撞上咒灵坚硬的外壳的声音。
  “如果你没有碰上我的话，或许还能多活一阵子。”黑发紫眸女人盯着昆虫的复眼，眼神悲悯又柔和，说的话却不像是个真正性情温柔的人能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