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魏尔伦知道，他之所以会前往未来，不是组织动的手脚，只是因为一场阴差阳错。
  他前往了五年后的未来，又回到了现在，组织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不会在未来借助这件事谋取利益，
  因此，当过去的他前往未来的组织时，组织趁机把情报放在他身上，也不是不能理解的行为，
  这只是一件没有告诉他真相的谍报员任务。
  只不过，在任务过程中，他做了一场毫无意义的美梦。
  所有的事物都是真的，但一切也随时可以破灭，正如在烟花消散之后，留下的只有满地的余烬。
  “保罗，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不用向我道歉！”
  兰堂大惊失色，急声道：
  “而且，你就没有想要知道的事情吗？关于未来的事情，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兰堂同样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魏尔伦知道兰堂主动会向他道歉，只是因为爱他。
  魏尔伦看向兰堂，问道：
  “一年后，你为什么会失忆？是为了得到今天的情报吗？”
  现实如同一个越缠越乱的毛线团，魏尔伦困在其中，试图抓住其中的一条线头。
  “不是，我对这场交易的内容根本不知道，我会失忆是我发自内心做出的选择，不掺杂任何利益。”
  兰堂没有撒谎，将能告诉魏尔伦的内容挑挑选选，低声道：
  “虽然一年后的事情有一些波折，但是，最后我失忆的结果，是因为我自己的行为导致的。”
  魏尔伦看着兰堂，目光没有波动：
  “你有事情在瞒着我，兰堂。”
  “很抱歉，保罗，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
  兰堂握着魏尔伦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愧疚道：
  “等到一年后，你就会什么都知道了。”
  现在告诉魏尔伦，他只会立刻翻车。
  魏尔伦安静地“嗯”了一声，抽回手，如同一个孤寂又迷茫的神明，叹道：
  “兰堂，我有些困了，剩下的事，留到天亮之后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魏尔伦突然感到了疲惫，不再看兰堂，自顾自地就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或许，一觉醒来，他依旧在横滨，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也不会改变。
  兰堂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表情慌乱又无助，
  魏尔伦理解他，也原谅了他，但是却仿佛受到了打击，提不起精神，也不想听他说话。
  兰堂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压制魏尔伦，甚至可以如他失忆时想象的那样，打断魏尔伦的腿，将他囚禁起来，
  但是，一旦他在魏尔伦面前表现出来，他就彻底完蛋了！
  现在还没有走到绝境，他还有魏尔伦的家人和弟弟，只要他再多哄一段时间，魏尔伦迟早会原谅他。
  ……如果现在的魏尔伦没有原谅他，等到了未来，那就更糟糕了！
  兰堂环视了四周，最后选择睡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上，
  不是因为他找不到这个房子的客房，只是为了苦肉计和能离他的保罗更近一些。
  ·
  漆黑的月光下，两个人在弯曲的巷子中赶路，
  后面的人抱着一个瘦小的孩童，从小跑，变为了行走，直到停下：
  “就到这里吧，兰波，弟弟应该留在这里长大，你也应该留在这里，失忆，遇到一年前的我，相知相爱，我会一直等到你恢复全部记忆。”
  如小提琴般优雅又暗藏期待的声音在这片土地响起，也将兰堂的潜意识惊醒，围观着这场在漆黑深夜里的对话。
  他梦到了四年前过去的他和魏尔伦的对峙，
  兰堂模糊的思绪回到了自己的过去，他还是兰波的时候，
  当时的他从遇到兰堂之后，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挑战他的认知，
  未来的他会无比的软弱，魏尔伦偶尔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会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
  兰堂，
  明明是同一个人，由于不同的姓名，仿佛真的成为了两个不同的存在。
  他的亲友爱上了未来的他，将现在的他抛在脑后，让兰波感到荒谬又不甘心。
  因此，面对魏尔伦的请求，兰波的反应是——
  “我拒绝，”
  兰波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向魏尔伦，声音冷硬，道：
  “亲友，这件事我们回国之后再说。”
  魏尔伦沉默了一瞬，道：
  “兰波，未来就是这样，你和弟弟在横滨，我不知所踪，直到四年后，过去的我的到来。”
  “未来可以改变，保罗，而且，不应该是现在，现在战争的局势太复杂了，”
  兰波转过身，看向魏尔伦，解释道：
  “失去记忆之后，我的力量也会一同消失，太危险了，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在不久之前，魏尔伦的生日当天，兰波给魏尔伦送了一顶帽子与一束玫瑰花，魏尔伦收下了这些东西。
  魏尔伦明显也想到了这里，摇了摇头：
  “我们没有达成共识，兰波。”
  兰波声音平静：“没关系，我们拥有很长的时间，我会让你爱上我，现在，我们应该回去了。”
  魏尔伦低着头，声音变得痛苦：
  “兰波，你不懂，我爱的是和我拥有美好记忆的兰堂，不是现在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