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在此之前，一直是嬴政用他的威名压制着可能产生的民怨，推行着政策的实施。但是新法的出台和传播，使得各地民众逐渐安居乐业，秦朝逐渐走上了正轨。
  公元前200年，秦始皇四十七年，嬴政崩逝在咸阳宫中，太子扶苏继位，史称秦二世。
  ——李斯殉葬。
  嬴政崩逝前，就已经逐渐病重了。
  那时的他早已把政事交给了扶苏处理，他只是在背后看着，如果扶苏有大方向上的错误再指出。让他开心又失落的是，扶苏治国并没有出什么错，他可以放心了。
  在最后的日子里，嬴政时常召见李斯。
  这并不是嬴政对李斯有了什么怜悯和开恩的想法，只是……那些一路走来的同行者或早或晚地都去了，能和他谈论过往的也没剩下几个人了。
  吕不韦、尉缭、王翦、姚贾、王绾……都不在了。
  ——还有，韩非。
  “通古，你曾对朕说‘先灭韩，以恐他国’……到底有没有一点针对韩非的意思？”
  李斯的年纪也大了，他有些浑浊的双目定定地看着宫殿顶部，仿佛能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秦自武信君（张仪）始就‘远交近攻’，尉缭也有言‘韩、魏从而天下可图也’。天下强弓劲弩都出自韩国，韩国一直就是大秦嘴边的肉呵……”
  “臣也不知当时的想法里到底有没有夹杂着私心了……到底是，亦敌，亦……”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夷郡县城，销其兵刃，示不复用”。
  也就是说，秦始皇拆毁了各国郡县的城墙，销毁了各地的武器，这样的举措虽然在最初避免了六国遗民在各地造成动乱，但是极大地削弱了各个郡县抵御风险的能力，不是一个成熟帝国的治国良策。
  扶苏即位后，从咸阳开始，逐渐恢复各个郡县的城墙、武库等。
  在秦始皇刚刚崩逝时，各地残存的六国势力掀起了新一轮的起义，但是，由于民心思稳，加之章邯、韩信等秦将的突出能力，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在这次起义中，秦军发现了张良的痕迹。在多年前，秦始皇还在世时，张良就曾在六国起义的战场上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略扬名，所以秦人对他很是重视。但是，在多年仔细的探查无果后，秦人只能遗憾地放弃了追查。
  张良的下落最终无人知晓。
  公子高和公子将闾始终站在扶苏的左右。这两个弟弟一个沉稳谨慎、多变机智；一个骄傲睥睨、自信聪慧，如同一驾马车的两个轮子，帮助他维持着大秦的前进。
  ——如果扶苏是现代人，他就会知道，这两个人一个是忠犬狗狗，一个是傲娇猫猫。
  又二十年，扶苏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他传位给自己的太子，史称“秦三世”。
  这时，秦朝的边境逐渐开始兴起波澜。毕竟，纯粹的郡县制要求中央政府强大的控制力，但是秦朝所处的历史阶段注定了交通不够便捷、消息传递不够迅速，国家控制力不足。
  大秦还能绵延多少年？那就得看后人的手段了。
  另一个位面，“平行世界历史直播”项目组。
  小刘盯着对本位面后续情况进行监控的屏幕，直到无痕摄像头能源耗尽停止了工作，自动崩解。他长呼一口气，双手伸直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终于干完了！”
  上一个在武则天时期进行“女性地位”历史位面直播的时候小刘正好轮休，休息一段时间后再来工作整个人都疲惫了下去。小刘觉得，自己就算一直不休假工作到现在应该都没有这么累。
  小刘推开窗户，窗外的春色灿烂。一树玉兰花高高绽放在枝头，馥郁的芳香如同从遥远的地方袭来，环绕在小刘的鼻尖。两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在枝间跳跃，互相梳理羽毛。天空是一种清淡的蓝，高远浩邈，温柔又和煦。
  小刘在阳光灿烂中上上下下地转了转脖颈，松活了一下紧绷的颈部肌肉，低声念叨：“假期结束的节后综合症真的好恐怖，晚上早些睡觉好好休息吧。”
  教授捧着他一直不放手的保温杯悠哉游哉地晃进监测室，问他：“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小刘想了想：“秦朝的灭亡本来有些历史周期律的作用。现在因为咱们的项目，秦朝改变了土地政策，竟然跨过了这个历史节点，我感觉挺不可思议的……要是说感想倒是没有什么，就是可能有些遗憾汉朝吧，就这么不存在了。”
  小刘：“哎，也不知道卫青、霍去病还能不能出头，还有好多名人，不知道还能不能在那个位面一展所长。”
  闻言，教授也严肃了神色：“这个位面韩信没有像历史上一样耀眼，张良不再是胜利的那一方，刘邦甚至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名姓。但是……我们也改变了很多其他人的命运。”
  “小刘，我说的不是蒙恬从被迫自杀的绝境中活了下来，赵高、李斯没有了在秦始皇崩逝后弄权的余地，公子扶苏逃过了自尽的宿命……”
  小刘感觉有些口干，抿了抿唇，背着教科书上的语句：“秦始皇统一六国的战争结束后，人口大致有四千万；在秦始皇去世那年，总人口在三千万到三千六百万之间，而汉初时人口已经暴降至一千四百万左右……我知道的，教授。”
  “我们救了几千万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