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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归来_分卷阅读_262

  中间她派过好几次人找到地鼠帮的老大奎头鼠,询问他们到底要磨蹭到何时,可奎头鼠的态度也很明确,连说这事急不得,得慢慢谋划,要知道他们想对付的人武艺可不弱,要是不好好准备,起步偷鸡不成蚀把米。
  面对这样的解释,容氏也不得不接受。
  终于有一天,奎头鼠接到了包打听的消息,说他们可以出手了,并且拿到了明确的时间和地点。
  见等了许久的消息终于到了,奎头鼠不敢怠慢,为了那几百两银子的横财,他立刻纠结起所有小弟,顺着城里各处的小巷子,最终潜伏到了一条极为喧闹的大街边。
  “今夜酉时,烟花柳街,藏青马车。”奎头鼠又看了包打听拿给他的纸条一眼,定了定神,指着一辆正缓缓行在街中心的马车道:“待会该做些什么,都传下话去了吗。”
  “老大放心,大伙都清楚得很。”一个长相有些猥琐的男人嘿嘿笑了两声,“声势要尽量弄大些,却不能伤了人,只要将马车里一个穿白衣服的公子痛打一顿,然后见着信号赶快开溜。”
  奎头鼠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瞧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耐着性子等待起来。
  不多时,便有一辆藏青色的朴素马车缓缓从街口行来,奎头鼠眼神一凝,想着应该便就是那辆了。
  马车里,宁仲坤慢条斯理地喝下一杯香气四溢地酒,勾着嘴角对坐在他对面的宁渊道:“看你一直装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实难想象你竟然也会对那档子事感兴趣。”
  “堂兄说笑,但凡是个男子,便没有不会对声色犬马之事感兴趣的。”宁渊一面笑,一面又替宁仲坤将酒满上,有些讨好地道:“不过这类地方我也确是第一次来,当真生涩得很,还望堂兄多提点一二才是。”
  “这你放心,有什么不懂的,我自当提点你。”宁仲坤嘿嘿一笑,“今日我选的地方,档次或许比码头那的画舫要差些,乐子却也极多,就连皇子殿下们也会时常光顾,那里边的姑娘更是嫩的出水,不管是谁见了都……”宁仲坤正说的高兴,马车却忽然没来由地猛抖了一下,他原本正端着酒杯,这一抖,杯中酒液倒有大半洒在了衣服上,原本一件华贵的缎衫不光沾了水渍,还散发出一阵酒味。
  “哎呀,当真晦气!”宁仲坤看着自己被打湿的衣角,“都已经到这了,难道还要折回去换衣裳不成!”
  “无妨,堂兄稍安勿躁,我今日正好做了一身新衣裳,刚从裁缝铺取回来,还未曾送回家里去,堂兄若是不嫌弃,当可换上。”说完,宁渊变戏法似地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盒盖,里边摆着一件雪白的缎衫。
  “这料子是没我身上这件好,不过也勉强了,总之也不会太丢脸,若是像你身上这类青色棉布衫,我是断然也不会穿的,实在掉价得很。”宁仲坤一面嘀咕着,一面脱下身上原本将绛紫色的外袍,换上了宁渊拿出的这件白衫。
  “少爷,地方到了。”待宁仲坤换好衣裳,外边赶车的车夫也拉马停车,宁仲坤撩起窗帘看了一眼,见外边有一栋华贵的酒楼,点点头,道:“就是这里。”可他刚放下窗帘,正要下车的当儿,忽然听见嗖地一声,一枝不知从哪里射来的羽箭猛地扎进了马车里,箭尾卡在车壁上,箭身依旧在颤个不停,而那箭尖的位置,离宁仲坤的鼻头还不到一寸远。
  宁仲坤发了片刻的呆,才浑身颤抖地跌坐在地上,脸色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而就在这时,外边像是有什么炮仗爆炸了,发出“砰”的一声,接着四面八方都传来了路人的,骚乱声,还不待宁仲坤爬起身子,就有两个地痞流氓模样的家伙冲进马车里,直接将他拽了出去。
  而马车外边也已经乱成了一团。
  十多个混混从四面八方涌入街道,将他们这两马车团团为主,宁仲坤被那两人扯着直接一个狗吃屎摔在地上,连出声的功夫都没有,就已经被接二连三冲他身上招呼的拳头给揍得眼冒金星,他从来没想过在华京城内会碰上这种事,带在身边的护卫只有两个常年跟着他的,可才两个人又怎么能是这么多流氓的对手,虽然不至于被打趴下,可也被拦在一边压根靠不过来。
  宁渊也下了车,装模作样一边呼喊一边要冲上去将宁仲坤救出来,可也有两个家伙一左一右将他钳制住了,不过如果凑近了看,那两个抓着宁渊的人不过是做作样子地扯着他的袖摆罢了,压根没用力,还顺势挡开了其他的流氓。
  两人中的其中一人,便是地鼠帮的老大奎头鼠,扯着嗓子,用几乎震颤了半条街的嗓门大吼一声,“地鼠帮办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嚣杂人等不要多管闲事!”
  原本周围的路人见这帮人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压根就没有要管闲事的念头,现下听人扯着嗓门喊了这么一出,更是退避三舍,任凭宁仲坤躺在那里被打得叫破了喉咙,当真可怜。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终于又传来一阵骚动,看模样是禁卫军得到消息赶来了,奎头鼠显然是经历多了这样的场面,不慌不忙吹了个口哨,招呼小弟们齐齐停手,再有条不紊地化整为零,要么钻入人群,要么钻入小巷,三息的功夫不到一群人就消失得干干净净,等那群禁卫军赶到时,除了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宁仲坤,哪里还有半个暴徒。
  宁国公府的嫡长孙在烟花柳巷被当街暴打,这消息当晚就在华京城里炸开了锅。
  宁仲坤完全是被抬着回府的,虽然他尚有意识,也还没昏过去,但就是站不起身,也开不了口,管家瞧见他的模样,一点不敢怠慢,一面招呼着感情请大夫,一面火速通知了宁国公。
  等宁华阳和容氏知道了这消息时,连宫里的太医都已经抵达宁国公府的门口了。
  宽敞的东厢房里,宁仲坤肿着一张猪头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张不开嘴,就连眼睛也只能睁开一条细缝,时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声,丫鬟仆役们忙前忙后,又是拿药又是端水,郑太医和另外两名宁府请来的大夫站在床边小声说着话,不远处的两张檀木椅上,吴氏抽泣个不停,宁国公坐在他身边,也是硬板着一张脸,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的人。
  宁渊站在角落里,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这间房屋中身份最高的那名老人,见他虽然发须皆白了,可脊背笔挺,鼻直口方,身上穿的虽是很普通的锦袍,可整个人就是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只是从他苍白的脸色,和时不时便会喘气咳嗽的状况来看,这位宁国公大人,身体果然没有很好。
  “都是你这个该死的老东西,如果不是你把我关起来,坤儿又怎么会遭人暗算变成这副模样!”吴氏一边哭,一边用力在宁国公耳边呵斥着,她原本被勒令在房里思过,可听见宁仲坤这个宝贝孙子出事,哪里还顾得了其他,硬是从屋里闯了出来,瞧见吴氏像是发了狂,守门的侍卫压根也不敢拦。
  面对吴氏的辱骂,宁国公表情显得很无动于衷,反而像是感受到了宁渊从角落投射出的目光一般,微微侧过脸看了他一眼,问了一句,“你是谁。”
  “小人宁渊,拜见国公大人。”宁渊很是知趣地行了一礼。
  宁国公瞳孔细缩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微微点点头,将头正了过去,没有再多问。
  这时候房门口传来一阵喧嚣,宁华阳带着容氏也来了,他们进了门,先是向宁国公和吴氏行礼,然后宁华阳快步走到床边,一眼望见宁仲坤的情形后,十分义愤填膺地怒喝一声:“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对坤儿下手,若是被我抓到这等狂徒,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容氏原本也是莫名其妙,这宁仲坤好端端的,怎么就莫名其妙被人打了呢,直到她瞧见宁渊居然也站在房间里,吓了一跳,不禁失声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认识他?”还不待宁渊回话,宁国公却先看着容氏开了腔。
  “这……媳妇,媳妇认识……”容氏似乎很害怕宁国公一般,磕磕巴巴道,“上回太后寿宴,他,他是陪着坤儿一同去的。”
  “原来如此。”宁国公将头点了点。
  “夫人安好。”宁渊好整以暇地对容氏弯了弯腰,“小人在这里,不过是仲坤兄遭到那些狂徒袭击的时候,小人正巧在同仲坤兄喝酒,那些狂徒冲上我俩的马车,二话不说便对仲坤兄拳脚相向,那情形我现在想起来,都可怖得很。”宁渊一边说着,还似乎心有余悸般拍了拍胸口。
  听见他说的话,容氏心里咯噔一下,忽然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上下打量了宁渊一眼,见他衣裳干净整洁,表情从容不迫,显然虽然是和宁仲坤在一起,却没有被殃及池鱼,而宁仲坤莫名其妙的,为什么会被一群狂徒找上?偏偏是在和这小子在一起的时候?莫非……
  想到此处,一种可怕的想法从容氏心里冒了出来,她不禁双腿一颤,晃了晃才站稳,自我安慰道不会的,不会有这么瞧的事,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此时郑太医和那两名大夫似乎商讨完毕,回过身来对宁国公行了一礼,宁国公赶紧到:“坤儿现下状况如何?”
  郑太医道:“回国公大人的话,宁少爷应当并无性命之忧,不过伤势却也重了些,若是不好好调理,却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什么叫会留下后遗症?”宁国公还未说话,吴氏却急了,“太医你将话说清楚。”
  “国公夫人稍安勿躁,宁少爷的伤势看起来重,可那些施暴的狂徒却也显然是拿捏着分寸的,所伤的位置全都避开了要害,可也便是如此,宁少爷在手脚上的伤势却要重得多。”郑太医缓缓道:“除了一些皮肉伤外,他左手骨和右腿骨均出现了断裂的迹象,胸肋骨也断了三根,老夫担心的便是在这里,手骨与肋骨倒也罢了,若是右腿上的伤势调养不好,只怕以后宁少爷在行走方面……”
  “会怎样?难不成会变成一个瘸子?”吴氏拔高了一个声调,见太医沉默的点头,她愣了愣,随即跌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地嚎啕大哭起来。
  “大夫又没说一定会瘸,你就只知道哭!”宁国公呵斥了吴氏一声。
  吴氏却指着宁国公嚎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老东西,坤儿可是你唯一的嫡孙啊!如果以后成了瘸子,这要如何见人呐!我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没法向我那死去的可怜儿子交代呀,呜呜呜!”
  宁国公被吴氏嚎得眉心都皱起了一个疙瘩,可对于吴氏的职责,他竟然有些无言以对,想着吴氏以前也是个端庄的贵女,不过是儿子早逝后才性情大变,变得越来越乖戾与泼辣,并且将一门心思都放在这唯一的孙子身上,现下宁仲坤又变成了这幅模样,无怪他这样失态。
  宁华阳凑过去,好言好语道:“母亲稍安勿躁,父亲向来看中坤儿,怎么可能由着坤儿变成个瘸子,而且郑太医也在这里,必定会让坤儿好好调养,不会让他出现后遗症才是。”
  “我呸!”哪只吴氏却唾了宁华阳一脸,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坤儿好端端的,怎么会莫名其妙碰上一群施暴的狂徒?铁定是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在兴风作浪!如果坤儿成了瘸子,日后必定不能成为世子了,这宁国公府就成了你的囊中之物,我告诉你你想得美!只要有我活着一天,就决不允许你这庶出的东西越雷池半步!”
  宁华阳原本笑着的一张脸,在听见“庶出”两个字的时候,猛地僵硬了一下,可他没有收回表情,反而挂上了一副可怜的眼神,道:“母亲你何以这样指责我呀,坤儿变成这样我也很难过,巴不得将那些害他的人立刻抓起来绳之以法,又怎么可能是我派人做的!”
  “哼,木已成舟,自然你想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你不要得意得太早,老婆子我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吴氏一巴掌挥开了宁华阳前来搀扶她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板对宁国公道:“老爷,差人去将京兆尹请来吧,坤儿的罪不能白受,一定要找到害他的人!”
  “已经去请了。”宁国公缓缓说着,“老夫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声音低沉,有力,全然不像一个病中的老人所能说出口的,而伴随着这句话,容氏,亦不自觉跟着退了一步。
  京兆尹来得很快,事实上在第一时间听到消息后,他就明白此事非同小可,迟早会有人来请自己,便已经和随从候着了,宁府报官的人一到,他便策马到了国公府。
  府内正厅已经被清理了出来,京兆尹被请进去候了片刻,其余人才从宁仲坤的房间挪了出来,在见着京兆尹的那刹那,吴氏便声泪俱下地哭开了,左一句右一句便是请他彻查此事,还宁仲坤一个公道。
  京兆尹好言好语了许久才将吴氏安抚下去,宁国公摇了摇头,道:“倒叫大人见笑了,不知此案可难查?听说坤儿碰到的那些狂徒尽是地痞流氓之流,这些人在城里东躲西藏,也不知能不能抓到。”
  “此事也不难办。”京兆尹道:“其实本官已经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群狂徒在作案时,曾经高喊过自己的来路,以恐吓周围百姓不允许伸出援手,若是借着这一层顺藤摸瓜,便一定能抓住罪魁祸说。”
  “此话当真?”宁国公眼前一亮,“那么那些狂徒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叫地鼠帮的地下帮派。”
  京兆尹这话一说出来,屋内便传来哐啷一声响,众人齐刷刷回头朝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原来是容氏没拿稳茶盏,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2章 抽丝剥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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