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有毒_分卷阅读_63
云湛由于她对他这般热情,心中甚是愉悦,也努力地喂她。两人相互喂着,不知不觉吃得比平时晚膳时多了三分之一。
“我的胃快撑破了。九哥,我们出去散步消食。红菱、绿萝、沈明,你们中没有吃过晚饭去吃晚饭,吃过的就跟上来伺候。”她吩咐着,接过红菱递过来的布巾擦擦嘴,然后扶着桌子站起身来。
云湛也觉得今天吃得太饱,便扔下擦嘴的布巾起身,和她一道向外走。
另一批宫女和太监跟着他们走出沁雅宫,红菱和绿萝和她们这一批太监宫女轮班用餐。
“九哥,为什么母后特别关心你的身子,下午专门请杜神医给你把脉?”散步时,温暖暖故作惊讶地问道,“我觉得你除了瘦点,没有什么问题呀?”
今日午后,皇太后宣杜神医到慈宁宫。
杜神医是个六旬老人,头发乌黑、精神矍铄,据说是民间首屈一指的神医。他为什么跑到京城给皇帝当个御用太医?温暖暖这一次终于知道了,原来皇帝还未登基之前也玩微服私访,和神医撞上了。皇帝施大恩于神医,又用宫中各朝各代的太医手札做诱饵,于是神医半推半就卖断下半生了。
杜神医给皇上王爷以及各位娘娘请平安脉。当他给云湛和她把脉时,皇太后皇上的脸色都非常紧张。
杜神医说云湛的脉象如从前,不过比那时候好了一些。他还说她脉象平和身体很健康。
在前世的时候她是相信了,现在么,她猜他会悄悄和云湛、皇帝皇太后说云湛和她的真正脉象!
云湛体内积累了复杂的毒素,她的体内也逐渐沉淀毒素了。
她认为自己可以从今天的神医把脉上试探他的秘密,看他愿意告诉自己多少。
她失望了,云湛环顾四周,仿佛没有听到,还指着左前方不远处的一颗海棠花树道:“暖暖,你看,前两天这棵海棠花树还含苞欲放,今天就开了很多。”
他拉着她走到海棠花树前,摘了一朵海棠花,在温暖暖的发髻上比划了一下,然后遗憾道:“没地方戴了。”
温暖暖刚想说让我拿在手上,他便将那朵海棠花扔在了树底下。她只好遗憾地摸了摸自己发髻苦笑道:“明天我让红菱少给我戴点头饰。”今天由于进宫,她头上珠翠环绕,身上环佩叮当。
“嗯,明天我采一朵最漂亮的鲜花给你戴。”云湛含情脉脉地说着。
“九哥,我四哥说你曾经吐血,虚弱得差点……你是不是那时候种下了病根,让母后他们担心了?江湖很危险,你出行一定要多带些武艺高强的侍卫。”温暖暖担忧地说道,毫不气馁地想法子从他嘴里套话。
“暖暖……”发现她抓住诊脉的事情不放,云湛只好道,“我少年流落江湖,身子受过伤中过毒,最近几年一直都在修养。你别太担心了,看,我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吗?”
“暖暖,前面有假山鱼池,我们去喂鱼。”他说着,朝一名太监一摆手。那名太监赶紧鞠躬,然后小跑着离开花园。
云暖暖跟着他往假山鱼池那边走,沮丧地嘟囔道:“九哥,在你心中,我是不是还是个孩子,所以你不想让我为你太担心,什么也不愿意和我说?”哪里好好的了?你的身子跟你的人一样表里不一!
“怎么会?江湖也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多少都沾点血腥杀戮,让你知道我反而担心你接受不了。”云湛耐着性子哄她道,“你只要记得我身边有很多侍卫,出行不会有大危险。”
“可是,作为一个妻子,我很想了解自己的夫君。”她郁闷地说道。
“你想了解我?”他出乎意外地托起她的下巴,凝着她的眼睛看,仿佛要看出她真正要表达的意思。她想了解他,还是他的家人想了解他的政治牟图?
“九哥,你是我的夫君,我当然想要了解你了。”温暖暖马上露出一个灿烂纯真的笑容,“你是我要共度一生的夫君,我想要了解全部的你。”他早点暴露本性,她也好早点采取应对措施。
“我是个阴险狠毒,表里不一的黑暗小人,你信不信?”云湛似真似假地说道,脸上露出如春风般的和煦笑容。
温暖暖立刻掩嘴笑道:“九哥,你在逗我玩是不是?你是双王,天潢贵胄,享有权势荣华,皇上和太后又深深宠信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需要任何伪装的。什么表里不一的,我不相信。”
“哦……”云湛微笑着说道,“若我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你又如何看我?”
温暖暖狡黠地一笑,回答道:“同一个事物,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九哥的亲友必然说九哥是聪明,九哥的敌人一定会说九哥阴险狡诈。我是九哥的妻子,必然说九哥机智过人。”
“哈哈哈哈,暖暖,你总能说得我开心。”云湛哈哈笑道,“暖暖,如是我杀人如麻呢?”
“只要你杀的人有可杀之处,杀了便杀了。”温暖暖努力地从这个时代人的角度回答他的问题,将自己的三观慢慢向他,向这个时代的人靠拢。
“若是我杀了无辜者呢?”云湛继续问道,脸上似笑非笑,漆黑的双眼深邃得如看不见底的黑水潭。
温暖暖抿唇想了一会儿,抬起头严肃道;“王爷,您是当朝王爷,您有权力随意处死无数人,但是那样……”
她顿了顿,勇敢地说出了自己前世也说过的话,“我讨厌乱杀无辜的人,如果你乱杀无辜我会良心不安,如果你一直乱杀无辜我会无法忍受,对你离心。古人说,妻子有劝谏丈夫的责任,我做不到就是失职。夫妻本是一体,你犯错就是我犯错,我有错,我就寝食难安。天理循环,你遭报应我也要遭报应。有时候,也许报应不落在你身上,而是落在你身边的人身上。”他如果如前世那样对她偏执,他会为她稍微收敛一些些吗?
“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暖暖,你信佛?”云湛诧异地询问道。佛教,东汉之前就从西边传过来的宗教,在中原很是流传。
“稍微有些信,反正都是劝人向善的,信一信也无妨。”温暖暖紧张地说道,“九哥,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你的一举一动也许影响很多人的生死命运,你要三思而行,得饶人处且饶人。”
“暖暖,你这是在劝谏我吗?”云湛若有所思道,“为何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成熟女子会说的话?暖暖,说实话,这些是不是你长辈教你这样说的?”温家教导她最多的应该是凤翎老郡主吧?她老人家很早之间就看破了权势富贵。
温家上下一开始就不希望暖暖对他产生感情,更不希望和他联姻。是啊,他的身份太尴尬了,很多人都在担心他有谋朝篡位之心,或者等皇太后薨逝皇帝就出手处理他。据他所知,京城好些待字闺中的贵族千金都对他有情,他今年二十三,早就过了徐朝男子二十一岁成亲的律法,却一直没有一个家族主动向皇帝皇太后提出联姻。他们都担心被他牵连!
温暖暖马上将错就错,泫然欲泣地望着他,“九哥,你会听我的劝吗?我只想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暖暖,既然你嫁给了我,我会让你过快乐日子的。”云湛回答着。
这个时候,去那鱼饲料的太监快步走过来,捧着鱼饲料道:“王爷,王妃,请用。”云湛和温暖暖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得已经站到了假山鱼池边。
王府的鱼池养了很多名贵的斑斓锦鲤,一条条养得又肥又大,慢悠悠地游动时,散开的尾巴特别绚丽妖娆。
云湛抓起一把鱼饵往池中央一散,水面瞬间荡漾起无数波纹来。锦鲤们发现水波震动和鱼饵,纷纷快速游过来争抢。
“暖暖,你真是个贤惠的妻子。”他转回脸笑眯眯地说道,“你的劝谏我收下了。”
咦,他说的是真的吗?
温暖暖惊喜地望着他,“九哥,我们向赵皇叔赵皇婶学习,做个清闲的王爷和王妃好不好?”她心中并没有相信他的随口承诺,因为他这人表面平易近人礼贤下士,暗地里最会使坏了。
“好啊,将来我们学着他们。”云湛笑着承诺道。
六十四王爷的至宠
除了某种遗憾,年轻的夫妻感情如蜜里调油,他们去拜访亲戚,亲戚也为他们高兴。
转眼,皇帝特批给云湛的婚假结束了,云湛开始每日早起赶去上朝,上午陪王伴驾处理公务,午膳蹭皇帝的,下午回府。他回府后先去看暖暖,然后去他的书房,或者去集思院。据他所说,王府前院书房是处理朝廷事务的,集思院是他专门处理江湖事务的地方。
他告诉温暖暖,他琉景宫书房有很多书,她想去就去爱拿就拿,不满意可以找人出去买新的。花园西角落的集思院,由于专门处理江湖事务,有些黑暗,那边只有江湖的一些卷宗和见不得人的物品,他不希望她去。
“九哥,是皇上让你隐藏身份闯荡的吗?”寝床上,偎依在他怀中的温暖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她开始一步步进入他的生活圈子了。
“侠以武犯禁,江湖历来是朝廷头疼的事务。他们有组织有钱财,喜欢聚众闹事不服管教,皇兄有心压制江湖团体,所以让我明察暗访江湖各种势力,牵制约束他们无法和朝廷作对。”
云湛解释着,一手搂着她娇软的身子,一手捉着她散落在肩膀上的长发把玩。她沐浴后,长发丝滑如绸,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丝丝柔柔,缠绕着他的心,搅动着他的情。这个小丫头,他原本是养着取乐作伴的,没想对她的重视越来越高了,他也渴求越来越多了。
“哦,你辛苦了。我听大哥二哥他们常说,我家的货物运输的时候,除了要交官府制定的税钱,还要上缴一些过路费保护费。”温暖暖道,“我就是不明白,我家已经合法交税了,为什么还要给不是官府、不是朝廷命官的人另外交钱。”以她的理解,江湖除了正常跑腿卖艺的,就是专门干违法事情的。云湛作为统治阶层的一员,肯定是想控制江湖势力。
“不交保护费,你家就等着经常有人来砸店铺吧,有组织的地痞流氓连官兵都不想惹。”云湛淡淡道。
“不早了,睡吧。天气逐渐转凉,你明天吩咐管事姑姑,找些好皮子出来,给你做冬衣。”他吩咐道,将偎依在自己怀中的温暖暖往被窝里塞。
“我家给我提前做了几十套冬装呢,我不用做了,明天我还是给你做新的。”
温暖暖顺着他钻进被窝,“九哥,冬季是不是该给王府所有的下人增加两套冬衣,另外发一点烧炭钱?我听说京城的冬天很冷。”她娘家所在的宁阳城地处南方,比偏北方的永安京城暖和多了。
“我不知道,王府一直都是李大总管和三位姑姑在管理。你家是这样做的?你可以吩咐他们,给王府上下增加冬衣和烧炭钱。你是王妃,府中内务你想怎么管理就怎么管理,他们都必须听你的。”云湛说着,伸出手替温暖暖掖好被窝,然后躺下。
“九哥。”温暖暖仰着脸朝着他盈盈微笑。
云湛会意,开始亲吻她的额头、眉眼、双颊,在桃花瓣粉嫩的小巧唇瓣上蜻蜓点水般的啄了一下,然后道:“乖,睡觉。”
温暖暖猛地捉住他的唇狠狠地吻,但因为舌尖敲不开他陡然紧抿的双唇只好吮吸了两下,然后才“嗯”的应声躺下乖乖闭上眼。大概发现连续下毒她的身体反应很大,他现在隔两三天才下一次毒,而只要他没有在她临睡前的蜂蜜茶中下毒,他就不会和她来个激情缠绵的深吻。
云湛垂眸看着她的头顶,脸色变得古怪起来,眼眸中逐渐翻腾滔天怨怒。
良久,他听到她的呼吸已经绵软悠长,知道她沉睡了,遂起身,在她的黑甜穴上点了一下,然后下床迅速穿上外衣。
外间,守夜的宫女太监见她出来,连忙躬身低声道:“王爷。”
他寒着脸一言不发,径自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