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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纲_分卷阅读_131

  冬至奇怪道:“那天我在龙局办公室里,看见你请桓侯,按理说,桓侯那么大名气,又有册封,不应该属于请灵吗,为什么是附灵?”
  钟余一:“阴神,准确来讲,并不是完整的三魂七魄,它们也有可能是一缕神识,一个意念,视人间供奉的香火功德而定,每个人都不一样。譬如威显关圣大帝,历代受帝王册封,又有香火供奉不断,这位自然就是正神,不是轻易能请到的。”
  众人点点头,对请神有了重新的认识和了解。
  既然有了期待,众人背起资料来也就分外来劲,在院子里上课的好处,这时候就显露出来了,空旷,不拥挤,有树隔音,距离左右农庄还有一段距离,不担心惊动邻居。
  钟余一哼着歌施施然走了,第一天的课就说几句话,想想这会儿还带着学生奔波在路上的丁岚,简直让人流下同情的泪水。
  顾美人见冬至低头搜索资料,不由问:“你想请谁?”
  冬至道:“这里不是离十三陵近吗,说不定明朝皇帝们的阴神会比较好请。我们可以错开来,一人请一个,我们才九个人,十三个皇帝,怎么都够用了。”
  柳四听见他的话,失笑道:“你以为是分苹果啊,还一人一个?皇陵有六丁六甲守护,比寻常阴神更难请,而且像刚才钟老师说的,有些阴神已经魂飞魄散或转世,未必请得到。”
  迟半夏发愁:“那请谁才好?”
  众人抓耳挠腮,翻查资料,说说笑笑,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起床洗漱吃饭,准时坐在院子里上课。
  钟余一依旧是那副慢吞吞,爱答不理的样子,不过他说的内容,足以让所有人都聚精会神。
  “请神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请灵,一种是附灵。请灵,就是将阴神请出来,并不让他附体。许多阴神因为灵气不足,所以才需要附在人身上,这是附灵,一般用于问事。如果,能请到灵气充足的正神,还能在战斗中,助你一臂之力。”
  请神的关键,一是八字,二是心诚,三是运气。
  八字偏阴,才有请神的体质,换句话说,就像一个花瓶,能盛多少水,插多少花,那都是取决于它本身的高低大小。
  心诚则决定了能否与阴神沟通,如果心意不诚,非但有可能惹恼阴神,说不定还会遭遇反噬,这就是俗话说的请神容易送神难。
  至于运气,譬如说阴神离此太远,或者听不见请神者的祷告,很有可能就会请神失败,根据钟余一的说法,这种情况很常见,他的母亲那边是鸾生世家,他从小就看着母亲请神,经常情况下,请来的可能是些孤魂野鬼,能请到正神的几率非常低,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钟余一摆上香案香炉,一身长袍马褂,准备当着众人的面请神。
  “事不过三,今日我会尝试请三次正神,三次之后,无论成败,就换你们来,祷词和手印,我已经教给你们了,等一会儿,看我怎么操作。”
  众人都点点头,没敢说话,生怕打扰他。
  “先请威显关圣大帝。”
  威显关圣大帝,即是关羽,这位经过历代加封,已是鼎鼎大名的“武圣”,不仅在某些地方被人视为财神,甚至在香港地区的警署里,还都会供奉关二爷,以辟邪镇恶。
  钟余一将点燃的香火插入香炉,然后双手结印,闭目默念祷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冬至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注意力过于集中的缘故,他总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一点点凝固,风却还在吹,只是由夏日的暑气,变得微微阴冷起来。
  冬至注意到,顾美人不由自主缩了一下脖子。
  看来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忽然间,三根香火拦腰截断,似被无形之手一齐掐掉。
  有人沉不住气的,轻轻啊了一下。
  钟余一睁开眼:“失败了。”
  大家有些失望。
  迟半夏道:“还继续吗?”
  钟余一:“继续。第二次,我试请武穆岳王。”
  这一位,众人也很熟悉,岳武穆岳飞,死后被追封为鄂王,所以有些地方也会称呼他为岳王爷、岳王爷爷等。
  但很遗憾,香也像上次一样拦腰截断,又失败了。
  钟余一皱起眉头,叹了口气:“请灵不行,只能附灵了。”
  其实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难免开始暗暗怀疑钟余一的能力,只有冬至看见过他请张飞附灵的情景,那声音模样完全换了个人,连龙深都称呼他为桓侯。
  只见钟余一拈香烧香,恭敬拜礼,闭目念咒,一切依如刚才。
  少顷,他的身体忽然微微一震,慢慢睁开眼睛,二话不说就开始哭。
  众人都傻眼了。
  也有人意识到钟余一这次可能成功了。
  毕竟是附灵,肯定不如正神高贵威武,可这次请来的又会是什么人物,连话都不说就哭哭啼啼,总不会是孤魂野鬼吧?
  顾美人小心道:“请问您是哪位?”
  钟余一抹着眼泪,答非所问:“想当年我瀛台遥望,盼能早日出去,可万万没想到,一出去竟已是百年身!痛哉!痛哉!”
  声音完全变了,变得更加年轻,也比钟余一清亮一些,却带着浓浓的忧郁。
  这还是个爱拽文的阴神?!
  众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谢清柠:“您到底是哪位?能否报上生前姓名?”
  钟余一,不,是附在钟余一身上的阴神闻言,哭得更厉害了:“看看,这如今什么世道,连我是谁都不认得了,我命好苦啊!苦啊!苦啊!”
  呜呜哇哇的嚎啕大哭萦绕在众人耳边,顿时像几百只密封嗡嗡嗡。
  柳四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别哭了!”
  哭声戛然而止,钟余一瞪大眼看着他,很有点可怜兮兮的意味。
  冬至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你不会是,年号光绪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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