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寸 第16节

  刚才她拍了一下他背后的贴纸？
  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校领导的讲话很快结束，不知道是不是林清禾的错觉，校长有意无意地看向他们班级，尤其陈惜墨的位置。而且语气比往日更加兴奋，甚至慷慨激昂。
  早上八点走方队，九点多比赛纷纷开始。
  今天是陈惜墨一千米长跑的比赛以及跳高跳远的比拼。
  先是跳高。
  林清禾跟着同学们坐在观众席的位置。旁边就是高二五班。
  林清禾刚坐下，听到旁边的人说：“那就是传说中的陈惜墨吗？天哪，他是不是长得太帅了！”
  林清禾闻言，迅速朝刚刚开口的位置看去。
  女生在高二五班，看向陈惜墨的时候，脸颊红扑扑的。
  “对对就是他！”
  “怎么能那么帅啊？如果来咱们班就好了。”
  大家交头接耳，目光几乎全部锁定到跳高那里。
  林清禾故作镇定地拿起班级应援棒。
  陈惜墨受欢迎是好事，说明他被大家接受了。
  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感觉有点别扭。
  有点酸涩。
  还......
  有点不开心。
  此刻，姜道卿专门与旁边的男生换了个位置，坐在林清禾在后面。
  他听见同班同学的话，忍不住看了一眼林清禾：“这是我没上场，要是我上场了，风头能全给他一个人出了？”
  “就是！”旁边的好兄弟奉承道，“一会儿你跑一千米的时候，可别让着他。”
  “......”林清禾呆呆地看着操场，手臂机械地挥舞着，情绪垂头丧气。
  姜道卿担心她听不见，忍不住凑近林清禾，更加大声的说：“我本来看在他是新生的份上，想给他点面子，现在看他比得这么认真，那我放水也不合适了。”
  好兄弟立刻竖起大拇指，也大声地回应：“尊重比赛，就是尊重对手。”
  姜道卿等了一会，林清禾依然没有回头。
  她是聋了吗？
  姜道卿忍不住拽了一下她的帽子。林清禾脑袋往后一仰，下意识往后看。
  姜道卿咧嘴笑道：“一会儿是一千米比赛，你觉得我跟陈惜墨谁能赢？”
  “你是五班，我是实验班，你觉得我希望谁赢。”林清禾此时有点担心。陈惜墨刚跳完高就要跑步，体力撑得住吗？
  “难道你希望平局？”姜道卿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却能明显发现林清禾语气有些烦躁，“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一声哨响，跳高那边的选手已经开始准备了。林清禾立刻转头看去。
  陈惜墨穿着白色t恤，乌发红唇，脸颊白皙。
  风一吹——
  简直一张撕漫男的脸。
  林清禾咽了咽唾沫，怪不得吸引这么多小姑娘。
  她又看向旁边的女生，女生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旁边的人拽住她：“你给谁加油呢？”
  女生笑眯眯地撒娇：“他真的太帅啦。”
  林清禾撅了撅嘴，这时帽子又被人往后一拽。她本来就心情不好，生气地打了后面人一下：“你干什么？”
  姜道卿被揍，却露出笑容。撸起袖子，手臂用力，露出高高拱起的肱二头肌。
  姜道卿：“你觉得我跟他谁更强壮？”
  林清禾无了个大语。
  十几岁的少年之间，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比较。
  林清禾：“虽然我没见过陈惜墨的胳膊，但我见过短视频博主的，你这个......”
  姜道卿期待极了，跃跃欲试。
  “你再练练吧。”林清禾说。
  她现在心情很差。
  不过——古话说“快乐是要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
  这话说得没错。
  姜道卿震惊的脸，居然让林清禾心情好点了。
  “......”
  姜道卿涨红着脸，不停地跟她解释：“我还小，还在长大！而且他们都是p的，全都是照骗！”
  **
  跳高处，陈惜墨其实有些心不在焉。
  阳光晒着他脑袋疼。
  他心烦意乱，只想快速解决这场比赛。
  陈惜墨摸了下身后的贴纸，又想到了始作俑者。
  他眯起眼睛，看向不远处，虽然不是很清楚，但——
  看台第二排，一个女生手里正挥舞着粉色荧光棒，那副呆愣的样子，一看就是林清禾。
  她身后坐着一个男生。
  男生拿着蓝色荧光棒，应该是高二五班的。
  陈惜墨冷漠地想，哦，林清禾和姜道卿啊。
  姜道卿脑袋上绑了一个红色抹额，看起来十分愚蠢。
  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姜道卿又撩起袖子，指着自己的肱二头肌。林清禾好奇地往后看。
  “......”陈惜墨双手叉腰，不太理解。
  有什么好奇的？难道自己没有吗。
  老师忽然叫陈惜墨名字：“该你了，同学。”
  陈惜墨收回目光，随即回到比赛场地。
  他心情很不爽，他在这儿做这种无聊的比赛，林清禾看起来却闲适得很啊。
  ......
  林清禾摆脱了姜道卿，终于可以重新认真看比赛。
  陈惜墨正在往前走，走路样子十分散漫，却很有气场。旁边的体育老师一个挥手，少年仿佛一阵旋风，身体忽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他双脚离地，还没等大家有反应，他已经完美过杆。
  杆一点点调高，身边的同学们也纷纷诧异，只有陈惜墨一如既往的平静。
  看台观众席上一群人却剧烈欢呼起来。
  林清禾吓了一跳，发现不止他们班和高二五班，其他班级居然也都在关注陈惜墨。
  刚才的欢呼声，就是为他响起的。
  不愧是风云人物，影响力也太大了吧。
  “哇，他好棒啊！”林清禾旁边的两个女生不约而同捂住了嘴。兴奋的样子好像赢的是他们班。
  “这有什么棒的？”姜道卿闻言，活动着筋骨，手指关节被按得啪啪作响，不屑一顾地嘲讽，“这算什么，如果我参加这个项目，说不定比他跳得还好。”
  姜道卿小心翼翼地看着林清禾，希望她不要跟那两个女生一样。
  林清禾却抿着嘴不说话，直勾勾地看着前面。
  姜道卿默了一下，看着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
  陈惜墨赢得很轻松，似乎是他挥挥就能做到的事情。
  比赛结束后，他需要回到观众席。
  脚步慢慢悠悠地，仿佛只是去吃了个茶。
  因为距离较远，所以林清禾敢这么正大光明地注视他。
  陈惜墨的白色t恤随风鼓动，阳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颀长。
  他乌黑的发凌乱地落在额间。
  忽然，陈惜墨抬起脑袋，朝看台望了过来。
  措手不及，她的视线似乎被逮个正着。
  她迅速低下头去，心脏怦怦作响，假装调整手上的应援棒。
  片刻，等感觉陈惜墨应该离开了，才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
  心脏依然悸动不止。
  旁边的女生小声讨论：“刚才......陈惜墨是不是看咱们了？”
  “我觉得也是！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林清禾细细搜寻，刚才的位置如今已经空无一人。
  不知道陈惜墨去哪儿了。
  她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