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熟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他无动于衷。
  【散兵？】
  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他毫不停留。
  【国崩？】
  这是？
  人偶略微顿了顿，却没有回头，片刻的犹豫后，又继续了向下的脚步。
  似乎是自以为察觉到他的弱点，对方更加肆无忌惮的喧嚣。
  【国崩…国崩……国崩………】
  一声声称呼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时远时近。
  最近的，连热气都喷洒在了他的颈间。
  但凡是个常人，这时候浑身起满鸡皮疙瘩都是轻的。
  可惜，现在走在这里的只是个人偶。
  也幸好是个人偶。
  流浪者缺少很多人类拥有的东西。
  饥饿、触感、甚至是一些感情。
  有的是天生的缺陷，有的则是后天的塑造。
  他脚步不停，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只是那熟悉的呼唤，还是免不了在他脑海里掀起涟漪。
  声音…好熟悉…
  他开始回忆在那里听过，可惜一无所获。
  大概因为他活得太久，见过太多人了吧。
  对方坚持了不短的时间，然而没什么效果。
  最终确定人偶拥有着过于坚定的心性，那声音猛然停滞，而他终于抵达了通道尽头，拉开被光透过缝隙的门…
  流浪者踏上了一楼地面。
  此时店里大部分灯已经关闭了，只有几盏夜灯还亮着，窗外的林间更是一片漆黑，雾气弥漫了上来，掩盖了所有可能存在的秘密。
  流浪者略扫一眼就走向柜台。
  收银机开启后，终端果然如纸团里所说的可以被他操作了。
  界面上也有了变化，外卖按钮右上角出现了个小红点，带着动态效果，正左右摇摆。
  “这个就是订单？”流浪者点击，屏幕瞬间弹出详情。
  【电次 +81 3-35xx-43xx】
  【配送地址：日本东京都千代田区霞关2丁目1番1号对魔4科】
  【原味甜甜圈 1份】
  【付款方式：到付】
  【备注：我可是第一次点这种有钱人的食物啊，拜托，一定要好吃！】
  “唔，点的甜甜圈吗？”
  他摸着下巴思考了几秒，又点击返回，从菜单里点开甜甜圈详情。
  【原味甜甜圈：造型简朴的甜甜圈，却意外附带了夹竹桃毒素，少量食用会导致恶心腹泻，量多致命】
  流浪者：“……”
  竟然含有毒素吗？
  量多？
  多少算量多？
  人偶最后找到了他们吃剩的甜点，打包了一个甜甜圈，按照纸团说明放到了指定楼梯上。
  应该不会毒死吧？
  抱着这种期待，他躺回大通铺，继续睡觉。
  睡在他边上的贾竹桃翻转了过来，像个八爪鱼一样抱住了他，嘴里还在念叨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妈妈，想吃炸鸡…炸鸡…”
  流浪者轻轻推了推，没推开，也就作罢了，随他去。
  “...没肉我不吃…要肉…”
  他侧头看了看这个睡熟的肉食小家伙，对他的饮食结构和身体温度有了全新的认识。
  软绵绵，暖烘烘，是个触感不错的小火炉。
  和他这种硬邦邦的身体结构，差别太大了。
  ……
  第二天最先醒来的还是贾竹桃，啊不，应该说最先梦游的还是贾竹桃。
  可惜这次大通铺上除了他还有别人，梦游中的他一脚踩到散兵大腿，然后被绊倒，脑门径直撞到了卡维的下巴。
  惊起连串鸟叫…
  “诶呦。”
  贾竹桃捂着脑门清醒了过来。
  “啊！！疼疼疼！”
  卡维抱着下巴在通铺上翻滚。
  “……”
  流浪者作为人偶缺少痛感，无语的看这俩作妖。
  和这种人做同事…真的能完成业绩吗？
  他扶额叹气，平白感觉就苍老了几岁。
  原来的他可是愚人众高层，当年的同事都是皮耶罗「丑角」、卡皮塔诺「队长」这种水平…
  再看看如今面前的这俩货色…
  流浪者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谓的磨损，这大概是所有长生种必然面对的命运吧。
  在短暂的风波过后，几人味同嚼蜡的吃着黑饼，都感觉生活失去了一点色彩。
  “贾竹桃，啊，我能叫你阿桃吗？这样感觉更亲切，再有就是…哈哈你的名字发音不太好读。”
  卡维不好意思的挠头，璃月那边的发音对一个须弥人来说还是太难了。
  “可以啊。”贾竹桃并不反感，他把饼子掰得很碎，随水服下，像是在吃药。
  “额，我听说你被分配了甜点师的岗位，我能不能吃你做的甜点啊？”这位金发的俊美青年一派天真的问。
  他以为店铺岗位会随机到各自擅长的区域，起码他自己感觉自己很适合当清洁工。
  “噗——”流浪者直接笑出声，表情戏谑的说：“你可别后悔。”
  “喂…”某甜点师满脸胀红，有点心虚的反驳道：“上次那只是个意外！”
  说完就拉起不明就里的卡维下了楼，准备用实际行动挽回自己的声誉。
  “别小瞧人了。”
  他挽起袖子就干，把所有材料依次排好，称好重量。
  为自己也为了卡维，这次他一定要把甜点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