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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这林育政突然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神神秘秘道:“我是不知道真相了,岛上无非三股势力纠缠。”说完林育政一口喝完咸柑橘水,又挥动筷子大刀阔斧地吃起面线糊。
  在吃相上,他和张靖苏不相伯仲,都一样着急。不过张靖苏今天却不怎么着急吃饭,他的那盘鸡蛋面包,蛋液爆开之后沾在面包上,送到嘴里略有腥味。
  林育政心情好是有原因的。
  他负责的酒厂生意不错,自从他爽快地“处理”了两个搞事的把头之后,手下工人再无人敢抵触清酒生产。眼下出岛航运不畅,但岛上清酒的需求多了起来,他的酒运不出去,岛外的酒也进不来,他又有门路,酒厂出品的清酒就直接供给了仙兰街的日本旅馆。
  除了生意上的事,家里头不外乎也是顺顺当当的,只少林育政认为是顺当的。他的妻子江姵芝在家中保胎,目前胎象稳定,大概来年孩子就会出生,姵芝本人也比之前更温柔和顺沉默寡言,简直是自己的良配。
  林育政这样的心情大好,又碰到合胃口之人,便在小吃摊上大快朵颐,吃的腮帮子飞起来,一碗面线糊三五下下肚。要说他为何暗自对张靖苏颇具好感,这事绝不关禁忌之情爱,目前还是他心中的一个秘密。
  在小吃摊和张靖苏分开,他转身上了一辆人力车,行了几条了街,下车走几步又换了辆人力车,这样反复倒腾,把不大的乔治市区转了个遍。最后弃车走到一间明黄色的唐楼跟前,二楼一扇窗子的深色百叶窗升起来,他从楼底大门进去爬上楼梯。
  龙宫歌舞厅的老板、姓周桥的宗主周拂亲自为他打开门。
  要说他俩为何这样谨慎往来,一般人只会想到林育政是简旌的秘书,要么是简旌差来办事,要么是林育政背主求荣,但看周佛待他如座上宾客,亲自开门请入上座,林育政什么身份定又叫人迷惑了。
  两个人在唐楼里一个素净的小屋子里嘀嘀咕咕,密谈直至午饭时间。只听楼下汽车喇叭有节奏的嘀了三声,周佛的心腹阿喜开车来接他了。
  这时周佛说到:“不知不觉聊到午饭时间,正好东乡先生目前在我别苑中小住,何不我做东请大家一起吃个便饭,还望林先生赏光。”
  “我怕打搅两位。”
  “东乡先生是自己人,再说之前林先生一直是和简老板同进同出,未曾有机会单独招待,今日请不要推辞。再说东乡先生肯定也十分像和林先生一聚。”
  林育政笑了笑,脸上似乎写着“别以为我不知道”,然后点头道:“东乡先生在周老板别苑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我去了恐怕要打搅他。不过,打搅归打搅,您的好意我不能拒绝。”
  “那我们这就坐车过去,阿喜已经在楼下等我们了。”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唐楼,坐进汽车的时候,林育政突然说:“据我所知,周宗主为了东乡先生可是花了血本,连自己最中意的女人都献出去了。”
  周佛冷着面孔说:“蔡咏诗不过一个歌女,承蒙东乡先生垂爱,他要是喜欢,这样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第120章 梅花染尘(二)
  一辆汽车开过来,顺着山路绕了几个弯,从甘小栗他们蛰伏的地方看不到有哪些人乘着这辆车而来,他、简行严和肖海正饥肠辘辘地蹲守在一群天鹅当中大气不敢出,阿黄也无能为力。鹅是一种农村常见的生物,甘小栗十分敬畏它的战斗力,对天鹅也应如此。偏偏恰好因为这群急躁的天鹅,甘小栗他们发现自己面前的铁丝网并不是完全密不透风,有一处豁口隐蔽于池塘尽头,借水草和假山遮挡,鹅能通过,人亦可以。
  汽车停稳,周拂和林育政从车上下来,两人肩并肩进了屋子。周拂的别苑里面空空洞洞,极少装饰,屋子沁着凉意,林育政不禁赞了句:“槟榔屿上大概找不到一个比这里更适合消夏避暑的地方了,周宗主拥有这样的风水宝地真是令人羡慕。”
  “这房子也有五十年了,是当年一位来这里隐居的英国贵族修建,后来贵族过世,继承人不愿离开英国本土,这桩房子就闲置了,我不过是把它长租下来。”
  “南洋的华商谁不是第一位就要给自己添置房产才安得了心,周宗主租房享受,乃是新潮派头。”
  “就是巧合吧,那个英国贵族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为了苦修住在山里,室内弄得清淡得很,我这个人好静,时不时还要养病,这房子勉强能住。”
  “这里如果’勉强能住’,我家就只能称为狗窝了。”
  周拂觉察到自己谦虚过了头,忙将林育政请到一楼起居室,这间房约又五六十平,四周摆了一圈沙发,是华商家里常见的摆设,只是沙发扶手和靠背上并未铺上蕾丝方巾,地上也没有地毯,靠墙的木柜上什么也没有放,只有主题墙面挂了一副仿宋代的“《四梅花图》·未开”之墨笔画。林育政一向喜爱书画,上前仔细观摩,回头对周拂说:“周宗主是不是格外喜爱梅花?我记得之前在二楼茶室的桌上见过一副苏绣,上面也是梅花图。”
  “见笑了,这是巧合。”
  林育政就着书画聊了几句,发现周拂在这方面的确没什么修为,深入去谈也没有必要,就从梅花图前移开步子,周拂顺水推舟请他坐下,自己差人去请东乡,又道:“厨房正在备饭,不敢说有山珍海味,但是早上刚打的渔获还挺新鲜,希望林先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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