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题我熟 第24节
“你放屁!我根本就没有这么想,你在污蔑我!”
“啊……”沈知意吃惊的捂住嘴巴,“原来我说错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顾盼咬牙道,“你只是什么?”
“呀……我以为说完只是就可以不用往下再说了,顾盼同学不都是这样的吗?”
这下,顾盼那张精致的小脸已经彻底扭曲了。
“咳!”
班主任不重不响的咳了一声,打断了这场闹剧。
“这马上就要上课了,顾盼你不是要捐钱吗?把钱交给我就行了。”
“啊对对对……”沈知意补充道,“老师不说我都忘了,既然顾盼同学都特意私自找到我了,说明这笔钱还不小,她不放心,一定要亲自教到宋时樾手里她才安心。”
顾盼笑得很勉强,“也……也没有很多,你知道的,我家庭条件不是很好。”
“没关系的。”沈知意安慰她,“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所以不管你捐多少,我们都不会嘲笑你的,毕竟是一份心意嘛。”
顾盼此刻恨不得把沈知意那张嘴给缝上。
但她最后也只是在班主任的目光里,拿出手机扫了五百块钱过去。
这可是她整整一个月的生活费。
沈知意还在一边惊叹,“这么多……顾盼同学,你好棒啊!你简直就是人美心善的菩萨啊!天呐!宋时樾有你这样的同学简直是他的荣幸,你对他这么好,我都快感动哭了!”
直到从办公室出去,顾盼一句话都不想和沈知意说,铁青着一张脸,走得飞快。
而在办公室的门外,姜雁鬼鬼祟祟的趴在墙边,目瞪口呆的望着从里面好整似暇走出来的沈知意,然后缓缓的朝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她鬼鬼祟祟的样子看上去格外猥琐,沈知意忍不住把她拉了起来。
“你蹲办公室门口干嘛呢?”
姜雁拍了拍不小心在墙边蹭到的灰,“我听同学说顾盼把你叫走了,担心你受欺负,所以赶紧跑过来看看。”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姜雁伸手搂住她的脖子,“是我小瞧你了沈知意,这还是老娘第一次见这小绿茶气得装都装不下去,看得我实在是太爽了。”
如果可以,沈知意才不想得罪女主。毕竟她一个恶毒路人甲,得罪了她,都不知道会被男主怎么收拾?
可她就是气不过,明明宋时樾都那样了,她怎么敢、又怎么能用这种方法来博取他的好感?
募捐是她偷偷跟老师说的,宋时樾完全不知情。她不想他因为这件事情莫名其妙的欠顾盼一个人情。
男主和女主总归是要在一起的,而她的少年值得更好的人。
哪怕那个人不是她……
也不应该是顾盼。
第24章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临近放学,天空溶上一层厚重的金色, 层层叠叠的云彩在天边铺散开来, 几乎将整个校园笼罩在一片金色的世界里。
沈知意用手撑着头打量着窗外边的景色,另一只手则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终于在她的重重一击下, 下课铃准时响起。
她猛地站起来,一把捞过书包,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教室。
办公室里, 宋时樾的班主任正在等着她。
她的手里的拿着同学们捐的钱和名单, 桌子上放着老师们凑钱买的果篮,打算等会和沈知意一块去医院。
沈知意和班主任一块出了办公室。
傍晚的校园, 落日熔金, 香樟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广播站里甜美的声音响彻每个角落。
“青春, 是书页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是拿在手里蓄势待发的纸飞机,是手里那张迟迟未递出去的情书。下面的这首歌是由高三三班的一位同学点的……”
沈知意在忧郁的旋律里微微仰着头, 透过头顶的香樟缝隙,看见了更加广阔的蓝天。
她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短暂的忘记和宋时樾绝交一个星期的宣言,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就在她掏出手机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自己调了静音的手机正在跳动来电显示, 是宋时樾打来的。
她想, 她和宋时樾在某些方面还是蛮心有灵犀的。
她迫不及待的接了电话。
“宋时樾, 我告诉你 ,你爷爷有……”
“……”
*
在沈知意的记忆里, 她几乎永远忘不了那个绚丽的下午。
浓烈的晚霞金灿灿的铺满了整片天空,微风裹挟着木槿的香气往行人的鼻尖里送,悠扬的歌声随着校园广播越飘越远。
九月正在以一种轰轰烈烈的姿态落下帷幕,十月迫不及待的拥簇着烈日宣告着它的到来。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依旧无比浓烈,浓烈得让沈知意几欲作呕。周遭人的表情在她眼里退去,幻化成一片空白,这片空白衬得病床上那张白布格外的显眼。
她漫无目的的想,白色终归是不适合爷爷的,显得他露在外面的那只手多黑啊。
黑里泛着青白,上面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又干又瘦。
她才几天没见过他,他就瘦成了一副她不敢相认的模样。
宋时樾坐在病床边,少年微垂着头,一动不动的,仿佛一座凝固的雕像。
沈知意站在他旁边,静静的望着床。
两人都没说话,空气的一片寂静,沉默得让人压抑。
很多事情沈知意都想不明白。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宋时樾的父母生下他却又弃他于不顾?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让她骄傲的少年要承受这一切?
她想不明白明明一切都看着要往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要这样?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解释不清楚的,所以佛说因果,世人说报应,所以也才有了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绳专挑细处断。
在炫丽的晚霞过后迎来的是轰轰烈烈的暴雨。
雨滴砸在被太阳暴晒过的泥土上,散发出阵阵腥味。
莫名的和不久前的那场暴雨重叠。
医院里人来又往,因为下过雨,走廊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脚印,空气逐渐变得潮湿。
沈知意盯着那只手,极其缓慢的眨了眨眼睛。
她又想到了那场暴雨来临前的宁静。
少年几乎崩溃的跪在地上,掀开白布,偏执的抓住那只手。
那只手和现在的这只手一样,上面呈现出由于常年劳作带出来的黑。慢慢的,黑色变得越来越淡,不正常的青白越来越显眼。僵硬得像一块老朽的木头,冰冷的温度是人的体温怎么也捂不热的。
不过这次他没有抓住那只手,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冷静得根本就不像一个快要十七岁的少年。
不同于上次的是。
这次沈知意亲眼看见那具僵硬的身体是怎样送入焚化炉的,等出来的时候,小小一个罐子被交到了少年的手里。
宋时樾依旧很冷静,冷静得格外沉默。
今天的风很喧嚣,他站在风里,仿佛被世界单独剥离出来。
他抱着罐子,扭头望着沈知意,慢慢的眨了下眼睛。那双眼里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是热的……”
他说。
“沈知意,是热的。”
十月的第一天,在轰轰烈烈的举国同庆里,沈知意的眼睛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最后那个罐子被抱回了沈知意家,放在杂物间里,和之前的那个罐子并排放在一起,亲亲蜜蜜的。
宋时樾盘腿坐在地上,沈知意就坐在他旁边。
外面是柳梅在炒菜,她的声音弄得很大,似乎想通过这热热闹闹的声音来驱散些什么。
“真好……”宋时樾忽然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连同他的表情看上去都格外单薄。
“他们终于团聚了。”
沈知意离他近一些,默默的抓住他垂在一边的手。
“沈知意……”
宋时樾说。
“我可以抱抱你吗?”
沈知意乖乖的把上半身凑了过去。
她的刚一靠近少年,就被他一把抓了过去。紧接着,她就埋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少年的双手死死箍住她的肩膀,力气很大,大到她甚至能听见骨骼因为用力挤压而发出的咔嚓声。
她的左肩一重,紧接着后颈传来温热的触感,浅浅的鼻息喷洒在她裸露出来的脖颈上。
有些痒,但她没避开。
“岁岁……”
他喊她。
沈知意伸手环住他的腰,恨不得自己和他再贴得近一些,把她的温暖过度给他。
“我在,宋时樾。”
她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