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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宠爱_分卷阅读_190

  半月之后,广德帝依言出巡了。
  自从送走皇帝的那一日起,沈宁总是感觉心头空落落的,即便一些东聿衡让她代理的寻常政务与后宫琐事让她十分忙碌,但她还是总会不停地思念,疯狂地想他。
  有时她也会自嘲自己是愈发活回去了,明明曾经的自己可以坚强地一个人生活,可如今的自己一日也不愿离开他胸膛的温暖。
  假死出宫时,她认为已爱他颇深,可是没想到,这份爱竟一直不曾停止,反而随着时光的增长更加浓郁与沉淀。
  她现在似乎有些懂了那句流传千古的情词。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
  东聿衡离去四月之久,才重返皇城。
  后宫中还有人奢望皇帝带几个美人回来,然而绝望地发现他依旧只身一人。
  沈宁凤心大悦。
  这几年她嘴上说不学,实际也与水易学了一些房中秘术,重逢当夜她使出浑身解数,将皇帝伺候得舒舒服服,欲仙欲死。
  一夜颠鸾倒凤。
  云雨即罢,沈宁枕在东聿衡的臂上犹带笑容地沉沉睡去,东聿衡低头凝视着许久未见的娇颜,轻轻为她抚开碎发,满溢柔情的眼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光芒。
  又隔一月,东聿衡下旨提拔了几名官员。沈泰任从一品尚书令一职,沈昭任从二品光禄大夫,丰宝岚任正二品兵部尚书,孟礼任从三品黑甲军副统领,还有李子轩也将召回长阳担任正四品大理寺少卿一职。
  虽然其中还有他人,但沈宁听到这些人的变动,隐隐有些古怪感觉。
  再隔几日,夜里东聿衡自工房回来,沐浴过后由着她半跪在身后为他拭发,他拿出一些上禀的信件,全是有关大皇子与二皇子的近况。
  沈宁心不在焉,正想开口,却听得东聿衡先说道:“哼,这两个小子,果真不该在皇城里待着,早知如此,朕早把他们扔出去了事。”话虽如此,言语中却透着满意。
  沈宁也自是知道他们许多情况的,听说南疆海军多数是由皇太子亲训而成,并且在南疆一带深得民心;而身在阿尔哚的二皇子,竟也组建了一支由克蒙武士组成的鹰卫马队,用来击杀游牧民族的流匪强盗,队伍十分强悍。
  “你是不是很骄傲?”沈宁轻笑。
  东聿衡扬唇,摇了一下头。
  他沉默片刻,又道:“今年过年,朕想热闹热闹,便把他们一齐召回来罢,子陵许久没回长阳了,朕也有些想念。”
  沈宁缓缓停住了动作,半晌她紧绷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东聿衡稍稍转头,一脸不解,“宁儿问这话是何意?”
  “你不要糊弄我。”沈宁下榻站到他的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么多决定?
  东聿衡张了张嘴,也知道再瞒不过她多久,只得叹息一声道:“朕,在回程的途中,忽感胸闷气短,无尘与张德顺都诊了脉,说是那怪病。”
  沈宁的心顿时狂跳如雷,她抿了抿唇,直直看了他半晌,却是说道:“要不是你现在有病在身,我一定揍你!”
  东聿衡挑了挑眉。
  “你做什么要瞒着我?无尘不是说他开出的一种药方已可治愈这病了?”
  原本在福亲王患病时,无尘就想拿这药方试一试,可福亲王一看方子里有诸多毒药,无论如何也不愿让无尘靠近,甚至拖着病体在东聿衡面前长跪不起。东聿衡没法子,只得作罢。沈宁因这件事恨上了福亲王。因为他如果尝试了无尘了方子,再到东聿衡时也有底气一些。
  “嗯……”无尘也曾说过,此药方初次尝试,恐怕毒药剂量不能拿捏。这些话他并没有告知沈宁,“朕知道,朕只是防范于未然。”
  “屁防范于未然。”很久不说粗话的沈宁今个儿也破了戒。
  东聿衡哭笑不得,这就是他母仪天下的皇后说出来的话。
  “你再做这些有的没的,我就打你屁股!”他分明是在帮她铺好后路。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诚然不假。广德帝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打屁股的一天。
  只是他见沈宁并不惊慌失措,心底松了一口气。
  “走了。”沈宁拉起他。
  “做什么去?”
  “让无尘看病!”
  “朕白日才宣过他。”
  沈宁又狠狠瞪他一眼,“那就再看一次!”
  “……”
  ***
  有些出乎皇帝意料,沈宁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坚强,她不仅不曾哭闹,反而只当寻常疾病监督着东聿衡的吃药调养与休憩,即便他偶尔发病,她也能毫不慌乱地处理一切。
  东聿衡本是个意志刚强的,虽说生命攸关,却也从不见软弱之色。
  许是发现得早,无尘与张德顺配的寻常药物起了作用,直至年关,东聿衡也表现得如常人无异。因此两人也一切照旧,只是本是百无禁忌的闺房之乐被沈宁严格地规划起来,半月之内,顶多三回。东聿衡对此很不满。
  东明奕与东明晟都奉旨回了长阳,沈宁只中规中矩地见了东明奕一回,看他神色如常也就放了心。她单独见了东明晟一回,这时的东明晟也已没有了一丝青涩之气,面貌依旧俊美,却显得十分稳重平和。沈宁与他常通信件,见到真人如此也颇为欣慰。
  “你想回长阳来么?”
  东明晟犹豫了一下,说道:“儿臣自是想回来孝顺父皇与母后。”
  “但你也有些舍不得阿尔哚了?”
  “这……是。”东明晟点了点头。
  沈宁一笑,“儿大不由娘,你想做什么,便去做罢,母后也觉得阿尔哚更适合你。”如果东明奕登基,他在长阳总会受他猜疑,身在塞外反倒还自由自在。
  “多谢母后。”
  “对了,你的王妃,母后也不帮你挑了,你看中哪个,便选哪个,但我希望你只有一个王妃,再无其他侧妃妾室,好么?”沈宁只对东明晟这样要求,她是真正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云妃前阵子为三皇子选了正妃与侧妃,她也不置一词。
  “儿臣都听母后的,只是母后连儿媳也懒得替儿臣挑么?”听到这样久违亲密的话语,东明晟反而笑了。
  沈宁瞪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话?别人想要这样的自由都没有。”
  两人对上视线,相视而笑。
  过了年后,东聿衡并不让两个皇子离去,将他们留在了长阳上朝议政,甚至连黄陵也一并留了下来,即便南疆传来骚动也置之不理。
  清明过后,东聿衡突然病情加重,昏倒在御书房中。
  一向自傲医毒之术的无尘也迟迟不敢用那药方,不停地修改着剂量,但在他昏倒之后,他明白不可再拖了。
  东聿衡听罢点了点头,当日召见了东明奕与东明晟,向他们说出了自己的病情。
  两兄弟震惊异常。东明奕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他对父皇妒过恨过,但直视父皇的生死之忧,他才发觉自己依旧敬他如昔。
  “如若失败……太子便继承大统,为东氏皇族守着大景江山。”东聿衡瞟向万福,万福双手将一份圣旨举过头顶。
  “诏书朕已拟好,届时万福会奉朕的旨将此诏当朝宣读。”
  “父皇!”东明奕跪了下来,眼眶微红。
  东聿衡低头看着自己的长子,“为帝者,有所为,有所不为。切记百姓是大景根基,要时时谨记善待子民,断不可因私欲误国。”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东明奕磕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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