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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陛下天天碰瓷 第90节

  他对这批学子整体抱有期望:“心态失衡者,不适留在京中做官。要是真有能力,必然可以从地方再调动回京。超常发挥者,只是进翰林院。三年之后见真章。”
  容宁听懂了,是秦少劼在不妨碍大部分考生的情况下,给那些买题的人下套。
  至于真的买题的人,秦少劼并不容忍:“查出来的人取消资格。”
  宝坤应声:“是。”
  容宁现在不管碰上什么事情,下意识就想到钟如霜。这件事应该不会是她做的?
  她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不再管。
  这事必然交给锦衣卫在查,与她没有什么关系。
  容宁正这么想着,没想殿试的卷子尚且没有批完,新的事发生——南方有外敌作乱。八百里加急的消息被送到京城,放到了秦少劼的案上。
  她在边上一同看。
  南方有两处出了岔子。一处是江南,极其可笑。八百人海外来人,烧杀抢夺沿海村落,被江南驻军发现。江南驻军派遣五千兵马应对,结果直接战败,散成一团。
  这种战绩,简直是大乾之耻辱。
  容宁当初怎么打北狄,就好像这次别人怎么打他们一样。
  她忍不住骂出一声:“废物。”
  另一处是云南。云南边塞与北方有不同。那儿并没有常年困苦的边塞百姓,互市也从未断过。这些年她有听说过邻国正在争权夺势。
  但驻守之将士,与容家没有什么关系。那些将士基本上都是当地士兵,不缺吃穿不需要操心严寒。日子过得反正比北方严寒的边塞舒服得多。
  但出乎预料的是,这邻国刚确认了新皇,转头就花一大笔钱买通商户。然后在知道云南边塞之况后,果断选择了侵略打仗,势要给新皇增加政绩。
  于是一处战败,一处焦灼。
  如今来看,竟只能侥幸想着还好北方如今可控,不会导致大乾的士兵分身乏术。
  容宁都能预料到这消息被朝中武将知道是什么后果。绝对集体和她一样,只想要骂骂咧咧。
  她对着秦少劼,几乎脑子都不用转,当即开口:“兵部那个小鬼,直接把他送去江南。找个武将带头,他当副手。八百人都处理不了,两人别回来了。”
  秦少劼记得被送去给詹大人当学生的小孩,加了一句:“不可荒废学业,让他在江南也好好念书。”
  第107章
  容宁在统兵上的天赋, 半点没有因在京城中这段日子而被荒废掉。
  她一看到这些内容,脑中已想出了要怎么应对。只是云南那边她实在不熟,过去带兵就是空降。让自己的兵过去就更可笑了, 跋山涉水, 未必适应当地环境,怕是还没打先倒地一半。
  朝中武将多,但武将和武将之间也有歧视。
  容宁现在就表示,她单方面歧视这些连最起码驻守的任务,都做不到的家伙。天啊, 五千打不过八百。还有云南那边,战况焦灼。
  人家派兵借助地形,现在这个加急送上来,怕是连敌方人数都没有摸清。必然也是极可能最后被以少胜多, 一万兵估计能把南边给冲了。
  比起科举那点事, 容宁更关注这些。
  科举舞弊好歹很快能查清楚, 现下来看并不算大事。但打仗的事不是一天两天。要是真出了什么差错, 南边不少地方要被别国吞掉。
  她堂堂容家人, 绝不容许大乾的土地被侵染一丝一毫。
  容宁望向秦少劼。
  秦少劼一收到消息就知道容宁在想什么。刚听容宁说派小孩去江南, 想也知道她心中是想要去云南。江南和云南在全然两个方向。都属于南方, 一个是走水路攻打过来, 一个是走陆路攻打过来。
  按理来说,他如果听到容宁开口请命, 就该立刻拒绝容宁。只因她并没有在云南那等地方带兵的先例。她不曾适应过那边的土地,不曾在那地方征战过。
  人不熟、地不熟。
  让容宁出征,远不如找云南的将士去攻打。
  再者是, 夏日到来,他身为帝王可以借着避暑的由头, 领着皇后一起下江南。这样容宁就有机会在江南处理那点战事。他们两个不用分别。
  唯一的问题,是容宁想要去云南。
  容宁抿了抿唇,知道秦少劼会考虑很多事。要是换成她是帝王,绝对不会让一个不熟悉的武将前去处理云南战事。
  尤其是在云南本身有武将在的情况下。战事焦灼不代表全然没有获胜的希望。打仗常常是有来有往,所谓的常胜将军,古往今来只有那么一些。
  她没压下念头,换了个说法:“再等等两边的战况。臣去多看看两地以前的战役和地势地形。要是有需要臣的地方,臣必不辱命。”
  秦少劼顿了顿,点了头允了这事。
  南方出了问题,京中大部分人尚且不知道。当殿试的成绩下方下去,百姓与学子们都陷入了欢庆的狂喜中。京中又如同安逸乡一般,与战火纷飞相隔甚远。
  几乎谁也不知道江南有村落被屠,谁也不知道云南此时陷入焦灼。
  当然,锦衣卫彻查透题一案,在放榜前就有了结果。在对赌坊人员的言行逼供之下,买出了多少份透露了什么题,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都一一审问出来。
  放榜时,名单上悄无声息少掉了几个人。
  这些少掉的人,本想要快速出京,结果被侍卫们拦住。买卖科举考题,是犯罪。帝王哪怕只是说了取消他们的资格,该领的罚还是要领。
  新晋的进士们正还处在科举结束氛围中,朝堂之上则不是如此。
  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秦少劼当然得找内阁和武将们开会。他将江南的后勤事情交给兵部的右侍郎詹大人,并让人将年纪尚小的明威将军送到江南。
  他将云南的补给交给兵部左侍郎冯大人,让人切记不可倏忽。比起江南那几百个恶劣的外敌,云南的战事更为危急,稍有不慎是丢国土的大事。
  武将们知情后,文臣们当然不会不知情。朝堂之上对于两方战事顿时群起而攻之,有的说要换武将,严惩地方驻守官员,有的说要相信地方武将官员,并不能在战时随意更换,但事后一定要追责。到时再算功过。
  所谓的后宫不能干政,在容宁这里和空谈一般。
  她每天上朝旁听,下朝就在永安园里翻各种关于云南的书籍。户部的鱼鳞图册也被她借了过来,整天对着上面和舆图看地形。
  天气转热,云南却即将要陷入雨季。
  容宁知道这地方与她所认知的北方不同,细心在这种不同中,寻找对付敌人最简单高效且死亡率低的方法。
  南方雨水一多,各种树木涨势极好。云南的各种蘑菇自此纷纷冒头。这些东西可以吃,不过要是煮得不好,便是一种自杀。
  各种山和树一多,动物自然也多。地势复杂,冲散人的方法当然不少。骑兵在这种地方,稍有些为难,然而云南特有的矮脚马,又为这种地势创造了一些新的骑兵种类。
  容宁将这些全部统到一个本子上,很快意识到。即便这地势地形看起来完全不缺少吃的,但士兵不可能总是荒野求生。
  要是本地人尚且还好,懂得分辨有毒无毒。对于外敌而言,他们在分不清的情况下,还是会优先选择吃自己带的粮食。
  复杂的地形,自然最适合毁掉粮草。
  拦住前面,截断后路,处理掉粮食供给。那么再怎么强大的敌人,也只是被困的禽兽,任人宰割罢了。
  她想明白这点,很快在地图上寻找起合适的地方。从商户那边知道地形地势,不代表会用啊。他们这些武将天天就琢磨这点东西,远比没这方面资料,靠着一些旁人说的消息而强。
  容宁碳笔和毛笔混用,在册子上画起了地图,选了好几个点。她的地图画得让人根本看不懂,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够从图上学到点什么。
  道士的鬼画符不过如此。
  容宁在选中了好几种对敌方式后,很快等到了新的消息。年纪还没到十岁的明威将军尚没有到达江南,而江南的武将再一次打算攻下那八百外敌,又一次战败了。
  这八百人,从岛国而来,属没有退路。光脚不怕穿鞋,杀起人来让人胆怯。江南的官兵天天值守,不曾想到还有如此凶残的武士,于是节节败退,甚至有逃兵。
  在发现江南官兵打不过自己之后,这八百人安寨扎营,就在海边住了下来。人数众多,几乎自成一村。这等情景让人恨得牙痒痒。
  到这个时候,京城民间终于有了消息。一些江南来客很快将消息传了出来,并且对自己家乡忧心忡忡,担心会受到波及。
  容宁对江南整个战事的评价,就是无语。那些武将这是何等的没用啊?怎么会被打成这样?大乾军纪严格,对逃兵的惩罚极其严厉。
  在这等情况下,竟然还会有逃兵。
  平日里江南军营的士兵都是在休假吗?
  容宁恨不得把人拉过来当球踢,好让人脑子清醒一点,赶紧想办法解决了江南这八百个人。
  而云南的战况一样也有了新的。只是云南地方实在遥远,到京城快马加鞭的速度也远慢于江南。消息再度传来时,战况是打得你来我往。
  当地的老百姓,多年以前属女子当家做主的。家中钥匙传女不传男。不少女子不是等闲之辈。后来随着礼制限制,慢慢男子读书科举,有了更高的地位,这等情况才颠倒过来。
  即便如此,当地民风也不像江南驻守的兵。
  可惜他们打起来凶残,只是没料到敌人数量超乎寻常的多。你来我往下,赫然发现敌国如同不要命一般,是大军压境。
  一万人先锋,边打边补充。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一点点用其余兵力横向打着他们曾经丢失的国土。是那些不属于大乾的小部落小国家。
  容宁查起了敌国的地图,在查得差不多了,终找上了繁忙的秦少劼。
  两人明明新婚,秦少劼面临的事一件接一件,且近来的事不可轻视。稍有不慎,他的大乾会被颠覆。
  他见容宁把册子往自己面前一摊,便知道容宁想要去云南。
  “你没有兵。”秦少劼这么说,“你的身份过去,大概能接手当地一万身份不高的武将手下的散兵。这些散兵没有怎么一起训练过,打起来不比容家军。”
  容宁点头:“我有数。”
  秦少劼再者说了声:“有些事还没有调查清楚。”他打开了师傅蒲先生给他的那一本游记,“江南的事情,其实从游记里能看出一点东西。海上经商被抢劫的商船变多,各种物价上涨。这边是边上几个岛国在战乱所导致。”
  “云南当地也不是突然起的战事。商户们说近来生意很好做,往来有不少人给的价格很高。且他们很爱说天南地北的事。”
  而至于邻国的分分合合,是身为帝王的他本该知道且关注的。
  事情太多,他疏忽了。
  容宁听这些,想了想还是拱手行礼:“云南地处过远,战事即便八百里加急,也难很快送到京城。恐怕城破都难说。臣愿领命,前去监军。”
  江南的事,暂且顾不上。
  秦少劼却开口:“朕去江南。在应天府,不算是君子立于危墙之下。但要是朕在江南,他们还处理不好这点小事,属实该换一批人。”
  他望着注定会再度前往战场的容宁,扬了扬唇角:“容宁。”
  容宁抬起头回望着秦少劼。
  秦少劼如此说着:“今年不能带你一起去避暑。但今年我们争取秋日宴时,再在京城里。”
  秋日宴对他们两人而言很是重要。那是他们第一次正式接触。那是秦少劼一生变动的最关键时刻。当然,那点相遇有点不堪入目。
  容宁对秦少劼重重点头。
  她笑起来:“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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