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掌中 第25节
姜词道:“我也只是用事实说话,我不确定您的法务团队能力有没有问题,但我可以确定,我能够帮您解决问题。就拿这个简单的侵权案来说,如果我们事先能进行全面的登记备案,后续根本不用弄到要打官司这么麻烦的程度。”
她看着沈听南,认真地说:“而且一个大集团公司,官司太多,其实对公司的声誉也有影响。”
沈听南看着姜词,颇为赞同地点下头,说:“你说得很对。”
又道:“所以你有什么办法帮我解决问题?”
姜词立刻从包里拿出她昨天下午赶出来的文件,递到沈听南面前,说:“我针对你们公司一些常打的官司做了一些风险规避,您可以看一下。”
沈听南有点意外地看着姜词,说:“你倒准备得很齐全。”
姜词认真地点头,说:“当然,我们真的很有诚意想帮贵公司解决问题。”
她其实真的准备得很齐全,但昨晚那个赵总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直让她喝酒。
沈听南接过姜词递过来的文件,翻开认真看了会儿,他眼里渐渐流露出一些赞赏的目光,等看完,抬头看向姜词,好奇问了句,“你大学的时候整天到处打工,还有时间学习?你这法律知识学得挺牢啊。”
姜词道:“当然了,学习一直是主业,打工是我抽课余时间去的。”
沈听南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所以以你的专业能力,你不留在北城也就算了,回到榕城为什么不去一些成熟点的事务所?待在这种随时可能倒闭的小公司,图什么?”
姜词道:“我觉得我们公司挺好的,虽然现在处在创业阶段,但是自由度比较高,我可以自己接案子,早点积累经验和人脉。但是如果去别的大型事务所,我这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是不可能有案子做的,进去也只是帮着打打杂跑跑腿,我不想。”
沈听南看着姜词,对她了解多一分,就更多一分欣赏,说:“你脑子挺清醒。”
姜词微笑道:“谢谢。”
又期待地看着沈听南,问道:“所以怎么样?榕城分公司的法律业务能不能包给我们?如果你对我们还不太信任,我们可以先短暂合作一段时间,价格方便也好谈。”
沈听南看着姜词,眼里闪过点笑意,问:“怎么?你能定价?”
姜词笑着点下头,说:“不瞒你说,我也算我们事务所的一个小小合伙人。”
沈听南闻言终于没忍住笑出一声,说:“我说你怎么这么拼,原来是给自己创业。”
姜词微微一笑,眼睛亮亮地望着沈听南,再度问:“怎么样啊?考虑一下吗沈总?您要是对我准备的资料不满意,回去我还能再改改,一定改到您满意为止。”
沈听南把姜词递给他的文件放到茶几上,终于松口,“你拟份合同吧,价格你定,拟好给我签字。”
姜词闻言不由得大喜过望,她看着沈听南,生怕他反悔,问道:“现在可以吗?我现在就可以拟合同。”
沈听南“嗯”一声,拿起茶几上的烟盒起身,说:“书房有打印机,你自己去,我去阳台抽支烟。”
*
关系到事务所的大业务,姜词拟合同拟得很细致,定价的时候给刘晏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他的意见。
刘晏那会儿还没睡醒,听见姜词问定价,惊喜得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激动地问:“生意谈下来了?”
姜词微笑道:“对。”
又提醒他,“别忘了我的股份。”
刘晏激动地立刻从床上下来,边往外走边说:“没问题没问题,你现在在哪儿呢?需要我过来不?”
姜词这会儿还坐在沈听南的书房里打印合同,说:“不用,你直接去公司吧,我一会儿直接到公司。”
“行行行,我给你买早餐啊。”
“好。”
早晨七点,姜词终于拟好合同,拿到外面给沈听南签字。
沈听南昨晚没怎么睡,支着头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听见书房门开,睁眼看到姜词从书房出来,淡声问一句,“弄好了?”
姜词“嗯”一声,坐到沈听南旁边的沙发上,双手把合同递到沈听南面前,说:“您看一下。”
沈听南接过文件,压根没看,直接伸手问姜词拿笔,“笔。”
姜词愣一下,把手里的签字笔递到沈听南手上,看到沈听南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字,不由得问:“你不看一下合同吗?”
沈听南签完名字,把文件合上还给姜词,说:“我还怕你坑我不成?”
姜词接过文件,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看沈听南的签名,唇角不自觉地弯起点笑容,再抬头看向沈听南,感激地说:“谢谢。”
沈听南靠在沙发里看她,淡淡地说:“你自己能力得来的,不用谢。”
姜词听得出,沈听南这句话是在鼓励她,让她知道,他并没有给她开后门。
她不自觉地弯了弯唇,看着沈听南,再度说:“谢谢。”
*
离开酒店之后,姜词第一时间打车回公司。
刘晏已经在办公室等她半天了,她一进门,刘晏就激动地迎上来,“姑奶奶财神爷,合同呢?合同签好了?”
姜词笑,一边朝里面走一边从包里拿出文件递给刘晏。
刘晏接过文件仔细翻看,看到最后一页,沈听南的签名时,他简直惊喜得像做梦一样,凑到姜词的工位面前,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八卦火苗,忍不住问:“小词,你跟沈听南什么关系啊?那可是沈听南,沈氏集团真正的幕后大老板,你们俩昨晚干什么去了?”
他不知道想到哪里去,禁不住上下打量姜词几眼,担心地问:“小词,你不会是为了咱们公司的前途,自我牺牲了吧?”
姜词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健康的?”
刘晏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看你昨晚喝了那么多,又跟沈听南一起离开,今天天不亮就给我打电话说合同搞定了,你说我能不多想吗?”
姜词道:“你不要胡言乱语了,我跟沈听南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刘晏道:“那我昨晚看着他还挺紧张你的,看你喝那么多酒还挺生气。”
姜词一边开电脑一边说:“我们俩以前有点亲戚关系,他对我还算照顾。”
刘晏有点听不懂,说:“这亲戚关系还分以前以后呢?什么意思啊?”
姜词懒得再搭理他,拿起桌上一大叠文件放到刘晏手上,说:“这是我接下来的两个诉讼案,资料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你有空看一下,我现在要赶一份沈听南那边要的法务文件,下周一之前得给他送过去。”
刘晏连忙接过姜词递到他手里的文件,说:“没问题,你安心处理这事儿,别的事情交给我。”
他翻开文件看了看,不由得道:“这怎么还有个法律援助啊。”
姜词一边在电脑上打字一边说:“是个离婚案,女方长期受到男方家暴,多次提出离婚都被拒绝且反被殴打,她现在想起诉离婚同时争取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刘晏坐在桌角,翻着姜词已经准备好的资料认真看了半天,发愁地说:“这抚养权不好争啊,女方没有经济条件,而且还残疾,男方条件虽然也不算好,但至少有房子有工作,这抚养权不好判啊。”
姜词道:“我已经帮小孩妈妈联系了社会福利署,他们那边答应帮忙留意,如果有合适的工作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刘晏看向姜词,说:“我说你这一天天地在忙些什么呢,我看你干脆别做律师了,改行做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姜词抬眼看了刘晏一眼,抿着唇有点不太高兴。
刘晏道:“行行行,知道你心软,当我没说。”
姜词道:“反正资料这些我帮你收集好,到时候开庭还是得你去。”
她现在还没有正式毕业,不能在法庭上进行辩护。
刘晏道:“行,不过我事先跟你说明啊,这官司不好打,到时候要是打输了你可别怪我。”
姜词道:“我知道。”
她微微蹙眉,盯着电脑屏幕发了会儿呆,过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先将这事儿抛到脑后,继续草拟沈听南那边要的法务文件。
姜词花了整整一星期的时间,帮沈听南完善了那份企业法律风险规避细则,周一的下午,她去了趟沈氏集团在榕城的分公司,在大厅遇到正要出门办事的林远。
大一奶奶生病那次,沈听南就是派林远陪她回的榕城,所以姜词认得林远,她远远看到他就露出笑容,招呼道:“林远哥哥,好久不见。”
林远也好些年没见过姜词了,上星期在赵霖那个饭局上见到,也没机会打招呼,此刻看到姜词,笑着问道:“小词小姐,过来找沈总吗?”
姜词点下头,微笑说:“对,我草拟了一份有关企业法律风险规避和防范的细则,想拿给沈听南看看。”
林远道:“沈总在办公室呢,七楼,你要是找不到地方就问问人。”
姜词笑着点下头,说:“好。”
林远又想起来,问道:“对了,你奶奶这两年身体还好吗?”
提到奶奶,姜词脸上就露出开心的笑容,说:“还可以,我奶奶前阵子还念叨你呢,说当时在榕城住院,亏你跑前跑后地帮忙。”
林远笑道:“应该的,而且当时也是沈总让我留在那边帮忙,说你一个小姑娘,遇到这么大的事儿,没个大人在那边帮着,怕是要整天躲起来偷偷哭鼻子。”
姜词闻言微微愣了下,她问林远,“沈听南这样说的吗?”
林远笑着点下头,他微微凑近姜词,小声和姜词分享秘密,“你别看沈总平时看起来挺冷漠,一副很难接近的样子,其实他心软得很。”
姜词闻言,也忍不住弯起唇角。
她仔细想了一下,沈听南那人最初看起来确实很冷漠很高高在上的样子,但其实接触之后才发现,他确实心软得很。
这些年来,他嘴上没说过什么,但其实一直很照顾她。
她抱着文件走进电梯,抬手按下七楼的按钮。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她心里想着,晚上要不要请沈听南吃个饭,毕竟他照顾了她这么多。
因为这个点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很多工作人员在电梯旁排队打卡下班。
有人没见过她,问道:“你是?”
姜词微笑着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启航律师事务所的姜词,我想问一下沈总的办公室在哪里?”
那人正好知道今天下午会有律师过来找沈总,于是抬手给她指路,说:“前面左边第三间。”
“谢谢。”姜词微笑道了声谢,就抱着文件转身去找沈听南。
沈听南的办公室正好在走廊尽头,她到门口,抬手轻轻敲了下门。
里面好半天没动静,她不由得有些疑惑,抬手看了看时间,她和沈听南约的六点,这会儿也没迟到啊。
她站在外面稍微等了一会儿,见里面仍然没动静,又抬手轻轻敲了下门,“沈听南,你在吗?”
里面仍然没人应声。
她不由得有些奇怪,想了下,忍不住自己将门轻轻推开一点。
就当她探头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沈听南坐在沙发上,但他弓着背,右手也牢牢按在腹部。
姜词见状不对,连忙快步走进去,“沈听南,你怎么了?”
她走到沈听南面前蹲下,一抬头才发现沈听南脸上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甚至额头都浸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她顿时吓一跳,紧张地问:“沈听南,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沈听南算是很能忍疼的人,但这会儿也仍然疼得浑身冒冷汗,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很艰难地才抬头看了姜词一眼,忍疼问了一句,“会开车吗?”
姜词看着沈听南这个样子,脸色也有点发白,她摇头,慌张地问:“司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