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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白金河没啥底气,他紧张地舔唇,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慢悠悠地在心里长叹,无奈地想,这也的确不能怪他作为兄弟不够意思......虞洐这事简直就是“平地起高楼”,突然得不能再突然,而他家里人惯会见风使舵的,又有意瞒着他,他也是才知道虞洐闷声不响地吃了大亏......
  虽然吧?白金河搓着手,他的的确确废物一个,帮不上虞洐啥忙,但起码能起到“活血化瘀”的功效吧?譬如贴心安慰真兄弟一条龙服务啥的,情感支撑他还是能提供的......
  但在这些之前,他还是比较关心虞洐麻烦解决没有,眼下他问任意一个静等局势的,都说虞洐一定得吃瘪,他实实在在愣头青——挺有自知之明,准备无脑支持自家兄弟,连夸上天的话他都准备好了,反正比他毕业论文像那么回事。
  “嗯。有事?”
  虞洐缓了会,终于找到自己正常语调,他现在心绪复杂,语气自然听不出多热络。
  白金河被结实地冻了下,但他自我调节能力极强,不管不顾地继续说:“哥,你别失落,这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被白家那小子背刺么?白臻榆我一看就......”
  这三字实在如雷贯耳,把他拾掇七零八落碎片勉强拼凑起来的心墙毁得彻底,觉得胸口被猛地重锤,带来阵即刻就要咳血的闷痛感。
  混沌中他听见自己问:“你说什么?!”
  不是......这和白臻榆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白氏动的手脚,与白臻榆有什么关系?白金河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凭什么就武断地说出这种话?
  思绪一团乱麻,他用力地捏紧手机,浑然不觉自己此番不对劲已经引得路人的目光投过来。
  而电话那端的白金河被虞洐呵得一愣,说话吞吞吐吐,不免结巴道:“虞哥......你被打击到昏头了?不说所有人吧,但凡是和虞氏沾点边的都知道白臻榆是背刺你的内鬼啊!你这是......”
  你这是什么反应啊......?
  不能理解虞洐突然扬声的原因,白金河完全被弄懵了,他颠三倒四地小声说着,最终因为莫名底气不足把后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
  其实,愚钝如他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就白臻榆那人,看着就心高气傲的,实在是不太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再就是,他一直都觉得白臻榆是聪明人——与平常揶揄那含义不同,全出于内心对学霸的敬佩,这样的人做事慎而又慎,能出这么大的纰漏,在短短两天内就被揪出来?
  当然,他自认是个周游于这些人之外的“傻子”,也只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这些疑问哪里能搬上来说?既然查出来如此,那便是如此。
  白金河低垂下眼睛,一时之间有些怔神,随即又挑起抹笑,盯着虞洐瞧:“你是不是最近太紧张啦?看上去不太对啊?”
  惯常的打趣,虞洐本该应和着笑说一句“滚”,可现在他却面无表情地绷着脸,瞳色又黑又沉。
  他闭口不言,没搭理扩音器里传出的白金河的喊声,径直挂断。
  虞洐沉沉地垂落眼睫,唇角恹恹地下撇,冷漠得宛若一柄利刃,破刃的锋锐处闪烁寒光——要把内里的皮肉划拉得血肉模糊,再重塑了去,就此将他一副破铜烂铁打造为削铁如泥的锐器。
  他不是蠢货——
  若是再反应不过来,便太可笑了。
  今日莫名其妙地相亲,这样出格的举动不太像是他家老爷子的风格,毕竟这样的默认实在是有违于他们早已“虚伪至极”的清正家风。
  所以,便只有一种解释了,白臻榆和他的婚姻关系即刻解除,于是他这下架商品再度有机会被摆在橱窗里,同合适的买家接洽销售,物尽其用。
  但白氏当时的相助摆在明面上,白臻榆和他的婚姻作为条件,于情于理,就算两家的关系实质上如履薄冰,也轮不到虞家先提出解除婚约。
  可若是白臻榆背刺虞家,做了不仁不义的事,落下遭人诟病的把柄,那不正是提出离婚的好时机么?
  呵......虞洐稍稍敛眉,嗤笑般勾起唇,是啊,他本该想到的......
  他和虞老爷子谁都清楚这件事和白臻榆一点关系都没有,虞成这人做的疯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就算有白氏推波助澜的成分,也不及虞成一人影响恶劣。
  他想要一个公平处置的结果,虞老爷子不愿意,甚至于敷衍的解释都不愿给。
  虞洐站在虞氏声誉的角度试图理解,不再多做挣扎。
  之后他把所有证据摆在虞成面前,对方仍死不知悔改,明明害怕到全身都颤栗,若不是虞老爷子作为虞成最后一个勉力支撑的脊柱,怕是能像一滩烂泥粘在地上,朝他磕头。
  可事情偏偏就如虞成所愿,虞老爷子铁心要粉饰太平,他也就只能附和一句随便。
  但事故总要人承担,位高权重者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佯装神秘地透露风声,便让猜忌四起,然后便拥有了能压死人的舆论,又怎么不算好手段呢......
  可真是无耻啊。
  指腹间起了麻痒,虞洐想抽根烟。
  但最终也只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将手攥紧成拳。
  这样的处理方式,对虞成有利,对虞氏有利,至于他本人,从头至尾也就是“无所谓”的角色,自然是不用考虑的。
  只是,白臻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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