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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为吾妻择良婿/吾妻潇潇洒洒的那些年 第104节

  太子朱枋见他来,很是欣喜。
  “内阁事情多,你不必像从前一样常来看我。”朱枋用笔冠指了指一旁的官帽椅,让他坐下。
  许绍元六七岁的时候曾被选进宫做他的伴读,后来又曾在詹事府任职,他上次身陷囹圄也是多亏了许绍元相助才得以脱困。他对许绍元总有着难得的亲近和信任。
  许绍元笑了笑:“不敢对殿下隐瞒,下官此次来,是替人向殿下诉冤的。”
  以他对太子的了解,越是绕弯子,越会惹他生疑,不如直来直去的好。两人若当面有分歧,太子可以只当就事论事,若是藏着掖着,太子反而会一直记在心里。
  朱枋手上一顿,干脆将笔架回去。
  “这倒是新鲜了,你还有管闲事的时候......是谁呀,能劳你的大驾?”他兴致盎然。
  许绍元站起身来向他行礼:“让殿下见笑了......此人是礼部侍郎沈伯实,因涉嫌收受鲁王一党的贿赂,已被羁押在都察院。”
  朱枋一听是沈茂,目光霎时冷了下来。
  许绍元早料到如此,便接着道:“实际上,他曾经试图将贿银退回给行贿之人,只是当时那行贿之人已被缉捕,他无处可退。而都察院也已询问过那人投宿的山东会馆的掌柜和伙计,证明沈伯实的确曾返回山东会馆寻找行贿之人。”
  朱枋低着头不看他:“那又如何,谁能证明他那时是去归还贿银?再者,说不定那人此前已经向他行贿,却只招认了这一次。”
  许绍元暗叹,太子这说法实在有些牵强了,竟依着本就莫须有的事推测更多莫须有的事。他果然对三皇子的人都颇为忌惮,上次被皇上禁足之后便更是如此。早先他没有把柄在手,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了,便不肯轻易放过。
  “殿下说得甚是,但下官以为殿下倒不必担心他涉及公粮一案。因为鲁王一党掩盖证据靠的主要是户部官员,且常常是上下几阶的官员一起收买,目前查到的涉案官员也大多是户部的。而沈侍郎一来接触不到钱粮账目,二来势单力孤,即便是想包庇鲁王,也无从下手。”
  朱枋站起身来,一副大而化之的模样摆摆手:“这个么,谁知道他不是给他们牵线搭桥的人?......罢了,此事日后再议,我先去用膳了。”他说着已经大步往殿外走。
  “只求殿下再听下官一言,”许绍元拱着手沉声道,“沈侍郎一案,疑点众多,下官只想恳请殿下令都察院严谨处置,既不错放也不冤枉。”他说罢便向太子一揖到底。
  朱枋转回身,看着他漆黑的后脑:“......你和沈伯实究竟是什么关系,能让你这样帮他?”
  他与许绍元相识二十余载,分歧争论时常有,却从未见他如此相求。
  许绍元这才直起身来:“下官并非要帮沈侍郎,下官想帮的是他的侄女。沈侍郎若是出了事,沈家怕是天崩地陷,那小姑娘又岂能安生度日。”
  朱枋惊愕,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见许绍元神色平静而严肃,才不可思议地叹了声。
  “你许子恕竟也有儿女情长的时候!”
  然而他稍一思忖又觉得实在不像,许绍元怎会为了女人不惜以仕途冒险。也说不定这只是个托辞,他帮沈茂是另有目的。朱枋联想了许多,愈加警惕起来。
  “嫂夫人离世也有许多年了吧?也没见你对哪家姑娘动心......这女孩儿叫什么名字?是个什么性子?”他看上去饶有兴致,竟走回来坐到官帽椅上,一副等着许绍元好好给他讲个故事的模样。
  许绍元垂眸片刻,赧然笑了笑。
  “这姑娘,下官的确是中意的,”他缓缓道,“她名叫青岚,年已十七,是已故沈邦彦将军的长女。这个名字或许是沈将军为纪念岚城一役而起的,不过下官总是想到‘未夜青岚入,先秋白露团’,觉得这个名字清新又隽雅,倒是很适合她。
  “至于性子么,刚认识她的时候,觉得她哭哭笑笑的有些活泼,鬼主意多得很,还有些固执。反正实在称不上温柔娴雅。可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下官心里就有了这么个人,觉得她处处都好,常想见到她,想知道她日子过得如何......沈侍郎入狱,她求到下官这里,下官也担心她以后的日子会难过,所以才特意来求殿下。”
  作者有话说:
  7.18早补细节
  下一本目前估计是《我带大的小叔不是君子》和《咱家少奶奶怎么这样》中的一本。前一本前期是青梅竹马的小嫂子和小叔子相互扶持,后期是强取豪夺,后一本是假千金和奇怪的少爷之间先婚后爱。求收藏~
  以下杂七杂八的注释:
  男主c
  许大人不能对太子称臣,只能对皇帝称臣。皇帝与太子也是君臣关系。
  徐智在第一、二卷里出现过,沈家和皇后的亲戚关系第三卷 提到过两回。沈茂的字是头一回出现,伯实。沈望的字之前写到过,邦彦。-----------------感谢在2023-07-16 21:11:17~2023-07-17 22:0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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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提亲
  ◎许绍元对这个女人的在意远甚于旁人◎
  许绍元说罢。
  良久, 朱枋的目光还凝在他的脸上。
  回想认识许绍元的这些年,他好像真没怎么见他动过情。更何况,许绍元本就是个波澜不惊的性子, 喜欢或厌恶, 都比旁人表现得温和。所以此时他算不算动情他也不敢完全确定。
  即便如此,有一点他绝对不会看错,许绍元对这个女人的在意远甚于旁人,那双眼睛里隐隐浮动的星火是不会骗人的。
  这就好,他原还担心许绍元有旁的心思,不成想他竟是为了女人,朱枋暗暗舒了口气。
  他此刻倒是觉得许绍元更亲近了些。人有七情六欲, 才有软肋,才好把控, 他许绍元若是一心只要权力,才实在可怕。
  “......你既然这么惦记这姑娘,为何不早日上门提亲?”他微笑着问道。
  他原是不希望许绍元与沈家走得太近的, 但这个女孩既然是沈望的女儿, 那便另当别论了。先前听许绍元说过,沈望早年和沈家闹翻, 自立门户, 这女孩儿想来是在蓟州长大,与沈家应是无甚感情。若她嫁给许绍元, 那必是与夫家一条心的, 说不定还能令许绍元因这桩姻亲而更加了解沈茂的举动。
  许绍元苦笑:“那姑娘还在服孝呢, 下官怎好在此时提出来。”
  “那又如何, 如今不都是孝期里定了亲事, 过了孝期就完婚么, 连言官都不会说什么......你若是不好意思,要不要我帮你去求皇上赐婚?”朱枋一脸的热忱。
  许绍元略一怔。太子年岁大起来,真是比从前还要审慎多疑了。
  “......多谢殿下一番好意。下官还想先问问那姑娘的意思,她性子犟,下官怕强拗的瓜不甜,还是下官自己请人去问问吧。”
  朱枋眸光闪烁,思忖了片刻道:“也好,难得你这么体恤一个姑娘家,就按你的意思办吧。沈伯实的事我会让都察院酌情处置。”
  沈茂被关进来有几日了,却是死不招认,单凭那个行贿之人的一面之词很难定罪。另一方面,许绍元于他而言非常重要,而偏偏许绍元既不贪财,又已经接近权力的顶峰,倒不如借着此事加以笼络。
  许绍元见太子答应,郑重行礼谢过他,二人便一起出了文华殿。许绍元不方便陪着他往里走,便揖手送他离开,而后径直往东华门的方向去。
  还没走出多远,身后便有人唤“许大人留步”。
  许绍元循声望去,见唤他的是近前伺候朱枋的内官,姓周。周内官方才随朱枋一起朝北走,此时跑回来追他,想必是朱枋有话要传给他。
  “许大人......”周内官有些虚胖,跑了几步便喘个不停,“殿下说......难得许大人有中意的姑娘,殿下越想越替大人高兴......殿下等着喝许大人的喜酒。”
  许绍元笑容一滞,太子的试探竟还未结束。他随即笑道:“许某明白,劳烦公公帮许某多谢殿下关心。”
  他以为这内官传好了话,便会回去,不料他竟要送他出宫。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旁的事,周内官忽然又说了句:“您这回可是救了沈大人,想必您要是让人上门提亲,沈家得对您感恩戴德的。”
  许绍元笑道:“周内官此言差异,此事是殿下明察秋毫,不想冤枉忠臣,沈家若是感恩,也该感念殿下的恩德才是。”
  以他对太子的了解,既然太子打算放沈茂一马,必是要沈茂记一个人情的,想来不会向沈茂提起他。他先前也没有答应小姑娘,她更没有透露她原本的身份,沈茂应当不会联想到他身上。
  周内官听他这么说,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哎呦,看咱家这张嘴。”便抬手往自己脸颊上拍了拍......
  卢成已经早早在东华门外候着,见四爷出来便迎上去。他先前被四爷差遣到蓟州去打听申公子前些日子找到的那个乞丐,上午刚刚返回京城,便急匆匆赶到这里替卢新候着四爷。
  “四爷,小人回来了。”
  许绍元走得很慢,感觉到他凑到近前才侧过头来看向他,随口喃喃了句。
  “......嗯,回来就好。”
  “......”卢成觉得四爷这话说得有些奇怪。而且四爷明明在瞧着他,但好像又不是在瞧他,眼睛里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些混沌。
  四爷竟然有心事?他觉得四爷脑袋里每天要过几百件事情,每件事情他都能迅速想出应对的办法,因而不会有哪件事滞留在他心里,也自然不会有这样晃神的时候。
  此时,许绍元已经从思绪中抽离出来,便问卢成在蓟州查到了些什么。
  “回四爷,那个乞丐姓蔡,单名一个平字。他是蓟州人,是两年前蓟州卫垛集的新兵。去年沈将军在关外殉职,当时带上了蓟州卫这两年垛集的几百个新兵。那些新兵几乎都死在关外,此人竟然活了下来。想来此人是没有再回去服役,就逃到京师来了。”
  许绍元仔细听着,想到那小姑娘为了找这个逃兵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又将这个逃兵庇护在她的南货铺里,立时生出许多联想。小姑娘做了许多不寻常的事,上次偏偏要去北颜就是其中一件。去北颜的事他不大揣测得清楚,不过她找这个逃兵蔡平,想来是为了知道她父亲出事时的情形......但这些事情,早都写在奏折里了,难道她对奏折里的说法存疑?
  他此时还顾不上这事,便压下不提,吩咐了卢成一件更要紧的事。
  “你去何仙坊的那间南货铺问问,下个月初一,她能否出来见一面。”
  卢成略一顿:“......是,小人这就去。”
  以往都是申公子来找四爷,自打上回申公子把四爷一个人扔在酒楼里,四爷就愈发上赶着了。四爷与申公子的关系还真是惹人好奇......
  卢成传的消息,青岚当日下午便接到了。
  她也很是意外。毕竟从前都是她去找许先生,许先生何曾来找过她。两人几日前才见过面,他若又有了急事也可以让人带话,却只是要求和她见面。
  其实上次见面的时候,她便觉得许先生有些奇怪了。他给她梳头的时候就是,他把手覆在她头上的时候也是,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他心里积累了许多的情绪却没有向她表露,只有如此才能稍作疏解。
  但是,她和他已经如此熟络,有什么话是不能对她说的?
  不过反正只是见面而已,和他聊聊天也没什么不好,她便还是如先前一样,提前去请示了秦氏。
  胡婆子正好在院子里忙活,秦氏交代她下个月初跟青岚过去,她连连应下,待青岚走后,她便急忙将此事告诉了常清。
  “小姐,四小姐月初又要出去了,奴婢这次还跟着么?”
  常清想了想:“你上次说看见她打扮成男人的样子进了一家铺子,还和一个男人很是亲近,你没瞧错吧?”
  “绝对没有!”胡婆子差点就指天发誓了,“奴婢那时为了看清正脸,还专门跑到她们前面去往回看,差点让四小姐发现,奴婢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常清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你先不要对别人说起,让我好好想想。”
  她想要的既不是让沈青岚受罚,也不是让沈青岚坏了名声连累沈家、连累她。她还需等待一个时机,将此事用到刀刃上。
  ......
  这几日,沈家大门紧闭,极少待客。沈茂入狱的事也早已传开,这种时候也无人想和沈家沾上边,除了文清一家来探望过之外,客人寥寥无几。
  门外连日安静,连门房的小厮都渐渐松懈起来,靠在廊下打瞌睡。门外有人敲了半晌,也无人去应门。还是一个正巧经过的小丫鬟听见了动静,才把那犯懒的小厮拍起来。
  “......谁呀?”那小厮不耐烦地喊了句,外面的人不说话却还在敲,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那小厮被敲得无法,走过去忽地把门打开,外面那人竟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小厮见那人一身绯袍,吓得把人扶起来查看。那人干干瘦瘦,满脸胡子拉碴,小厮正想问他是哪位,才赫然认出来,那正是自家大爷沈茂。
  家里的顶梁柱平安无事地回来,整个沈家立时沸腾得像热油锅里滴进了水,众人一个个如蒙大赦,几乎就要弹冠相庆了。
  沈茂被小厮背回了峻茂馆,众人或出于关心或处于礼貌,纷纷跑过来探望,全被秦氏给挡了回去。除了大房的人以外,只有周氏得以看看儿子的模样。
  沈茂睡了好长一觉,第二日下午才迷迷糊糊地醒了。秦氏亲自伺候他沐浴、更衣,让人给他梳头刮胡子,收拾得如往日一般干净利落。
  然而沈茂往炕上一坐,依然是直不起腰来,一张脸青里透着黄,双目黯然全无一点神采。秦氏想起丈夫身后那一道道青紫的淤痕,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沈茂突然被抓进去,又突然被放出来,一家人只觉得是老天有眼,还了大爷清白,谁也没想到旁的。青岚亦不例外。许先生拒绝得干脆,应当与他无关。
  文清的母亲宋氏听说沈茂回来了,和文清一起赶过来探望。宋氏又私下将秦氏叫到一旁说话。
  “万幸妹夫平安回来了,不瞒你说,我们这些日子也陪着你们揪心。先前你说要来找我,是不是要谈清姐儿的亲事?我这些天除了担心妹夫,就在担心这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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