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继后 第225节
只是等他看清纸条上面写的内容后,脸色越发的凝重,甚至还有些不可置信的愤怒,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林怀织什么时候已经洗好出来了。
林怀织穿着严实的寝衣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沈翀站在烛台下不知道在做什么,半天没动,一时好奇,就走到他背后,从他肩膀处往他身前看,出声问道:“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喊你都没听到。”
沈翀被突如其来的林怀织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将手中的纸条藏起来,林怀织却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眯起眼睛质疑道:“什么东西,公事还是私事,不能给我看吗?”
沈翀想起来自己曾经跟父皇和母后保证过会善待林怀织,和林怀织坦诚相对,相互扶持,有事情不会瞒着林怀织。更何况这也不算是私事,相反,还跟林祯有关,那就是跟林怀织也有关系。
他想了想,还是将纸条交给了林怀织,林怀织这才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接过纸条看。
沈翀怕她误会,就跟她解释道:“荣阳侯府虽然是我的外家,但我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密切,我母后在世的时候,母后也不让我跟我祖父接触,母后仙逝后,我更是鲜少与他们家的人私下交流。在我心里,现在的母后才是我的亲人,你的娘家才是我最大的依靠。所以我并不知道他写这封信给我的用意是什么,我也不会贸然答应他们的要求。”
林怀织看完了信,面色凝重:“荣阳侯要你出面保他们?他们做了什么才如此担惊受怕,还私下联络你要你站在他们那边?甚至不惜离间你和我家?”
沈翀见林怀织还不知情,想到这件事迟早也是会公布于众的,便直接跟她说了:“当初母后在苏州遇到大火,父皇已经让人查清楚是荣阳侯所为,只是看在我母后的面子上,才一直拖到现在。父皇念在他是我外祖的份上,允许他们看我成完婚,再收拾他们。
荣阳侯估计是收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来找到我,求我出面帮他们。还说出只有荣阳侯府才是我最大的靠山,不能让母后和你们镇国公府一家独大,将来会把我从太子之位推下去的话云云。”
林怀织质问他:“那你的想法呢,也跟他一样,觉得我们家有不忠于你的心思吗?”
沈翀连忙否认:“不会!我相信大将军的为人,也相信母后和你的为人,断然不会做出陷我于不利的事情来。”
林怀织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将信还回给他,说道:“你说对了,我们家可不会做这种不忠不孝的事情,只要有我爷爷和我爹我叔叔们在一天,就绝对保你这个太子做得高枕无忧。”
沈翀松了一口气,淡淡地笑道:“我当然相信,母后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林怀织懒得理这些事情了,打了个哈欠直接上床,滚到了里头去,背对着沈翀道:“我先睡了,你自便吧。一会上来的时候别吵到我就好了。”
沈翀见林怀织就这样撇下自己睡了,再次目瞪口呆,走过去不知所措地问道:“那我呢?我们不……不圆房吗?”
这话问得林怀织回过头来,狐疑地盯着他看:“你还想跟我圆房?”
沈翀看她这个眼神,好像自己多说一个字,就要跳下床来暴打自己了,赶紧摇头道:“不敢,不敢。”
林怀织这才安心地躺回去,轻飘飘地跟他说道:“我进宫只负责保护你,可不负责给你暖床生孩子,这种活你看谁想干就让谁来干吧,将来皇孙是谁生的都无所谓,你认定谁是你的继承人,我都照样管。好了,晚安。”
说罢她就睡着了,只留下沈翀呆若木鸡地站在婚床前看着她,这似乎跟他想象中的洞房花烛夜完全不一样。他以为,林怀织既然都答应嫁进宫了,做戏就要做到底,哪怕他们俩再没有感情,也是要和他一起完成太子妃的使命,圆房,然后早日为他生下嫡子给父皇母后、也给朝臣和天下人一个交代。
第400章 400.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太子大婚后, 朝廷和宫里看似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殊不知一场暗涌正在酝酿。
朝上,探子来报, 二皇子和明威将军奉命在苏州调查当年皇后所在道观发生火灾的案件终于有了新的进展,据悉,二皇子等人已经抓到当年纵火的嫌疑人,此时正在将人押往回京的路上。
虽然沈定早已知道谁才是幕后凶手,但为了不打草惊蛇, 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是激动感慨, 像是才知晓这个消息那样, 拍着龙椅的扶手道:“好!待二皇子和明威将军将人逮捕回来,当年谋害皇后一案就可以查得水落石出了!”
因为这件事牵扯到江南官员办事不力,所以这个案件虽然皇帝已经交给二皇子和明威将军去办, 但吏部同样也很忙。如果皇后当初在苏州遇害一事和江南官府脱不了干系, 那江南的官府必定会迎来一场大变动,吏部就要时刻准备着处理江南官府的人事变动。
于是这段时间吏部尤其缺人手,林荣杰已经连续在吏部干了好几个月了, 虽然还是个小小的行走, 却已经在吏部上下混了个眼熟。
这日他依旧来吏部帮忙,遇到一脸凝重的吏部尚书迎面走来, 本着尊敬上司和长辈的原则, 他停下来给吏部尚书行了个礼。
吏部尚书这才注意到他,知道他今日又是来吏部帮忙的,就和颜悦色地跟他打了个招呼:“贤侄, 今日又要麻烦你了。”
林荣杰马上谦虚道:“不麻烦, 能替大人您分担是下官的荣幸。”
吏部尚书便让他随行,两人一起往吏部衙门走。
路上, 林荣杰见吏部尚书始终愁眉不展,就主动问道:“尚书大人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可否方便跟下官讲讲,说不定下官能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吏部尚书这才叹气道:“还不是苏州那件纵火案,今日探子来报,说二皇子等人已经抓到了纵火犯,但背后似乎牵扯到朝中的王公大臣,恐怕案子查出来后,不管是朝中还是江南官府都会迎来一场洗牌,到时候我们吏部可就有得忙咯。”
听见是这件事,林荣杰也来了兴趣,毕竟差点被火烧死的是当朝皇后,更是他的远房堂妹,他对这件案子还是很关心的。
“尚书大人的意思是,有朝廷命官在背后操纵,谋害国母?其居心是什么?”
按理来说,皇后是后宫之主,和朝臣并没有直接的矛盾冲突,按理来说臣子不应该会想到谋害皇后才是。
吏部尚书左右看了一圈,见没有外人,才小声跟林荣杰说出他内心的猜测:“我怀疑啊,是有人盯上了后位,想借机除掉皇后,让他们在宫里的女眷能够册立为皇后。”
听到这话,林荣杰也是一惊,万万没有想到后宫争斗已经发展到这么激烈,连朝中大臣都参与在其中,不由得更担心起堂妹林祯在后宫的安危了。
他呐呐道:“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连国母都敢谋害。”
吏部尚书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话你也先别到处说,这也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
说到这里,吏部尚书又有些庆幸:“幸好我女儿当初没有入选为嫔妃,不然今日我也是嫌疑人之一了。不过后宫之中到底有哪个嫔妃如此胆大,不惜为了后位铤而走险,出此下策,她又有什么把握,皇后一除,她定能登上后位?莫非她如今已经位列四妃或是九嫔,离后位只有一步之遥了?”
吏部尚书说完,他和林荣杰首先想到的就是现在奉命协理后宫,炙手可热的孙贵妃和其背后的孙中书令。孙贵妃进宫也有差不多二十年了,一直都是贵妃,离后位就一步之遥,如果不是先帝那句“娶妻当娶林家女”,说不定孙贵妃现在已经是皇后了,又何必屈居在林祯之下。而且孙贵妃如今又抚养小皇子,有子嗣,背后还有那么大个家族支持,她又想取代皇后的想法也不出奇。
可是他们在朝中也经常和孙中书令打交道,孙中书令虽然不近人情,但是人都知道他向来秉公办事,两袖清风,是个不可多得的忠臣,又怎么会有谋害皇后让自己女儿登上后位的野心呢?
所以他们几乎是马上就把这个可能性给排除了,那剩下的就是叶德妃,静贤妃,还有就是林淑妃,和前段时间突然受宠的赵充仪。
叶德妃虽然低调,但她的出身并不低,背后也有家族支持,但她没有儿子,就算她当了皇后也没什么用,太子也不会孝顺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嫡母。
静贤妃早年是江南官员进献的歌女,没有一点背景,能够当上四妃纯粹靠熬资历,但也不能因此排除她的嫌疑。因为皇后就是在江南出事的,万一这些年静贤妃私下里一直跟江南官员有联系,江南官员想推她上后位为他们谋利益,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林淑妃嘛……吏部尚书看了林荣杰一眼,不知道该不该怀疑林淑妃和荣阳侯。林淑妃和皇后同为林家的女儿,虽然早已经分家,但毕竟同源,她们俩姐妹谁当皇后不是当啊,没必要为了个后位反目成仇是吧?而且林荣杰也是荣阳侯府的人,若是林淑妃和荣阳侯真的涉嫌谋害皇后,林荣杰作为长房长孙,将来的继承人,又怎么会不知情呢?除非是林荣杰演技太好,没有表现出来。
可是他和林荣杰共事时间也不短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确定林荣杰并非心思深重之人,相反,林荣杰待人真诚,性格直爽,一身正气,朝中不少大臣都对这个后生赞叹不已,想来应该不是两面三刀的小人。
那林淑妃和荣阳侯的嫌疑也可以排除了,剩下的就是赵充仪。赵充仪的来历他不甚了解,不知道她背后有什么人在支持,但也不能保证她没有和朝中之人勾结在一起谋害皇后。
吏部尚书猜来猜去都猜不到是谁,只好放弃,等二皇子和明威将军将嫌疑人押回京城,一审便知道了。
林荣杰在吏部衙门帮了半天的忙,直到晌午才回到荣阳侯府吃饭休息。餐桌上,他想起今日和吏部尚书的谈话,就跟祖父祖母提了一句。
“孙儿今日在吏部衙门遇到了吏部尚书,他跟我说,当年纵火谋杀皇后一案已经有了新的进展,而且可能跟朝中官员脱不了干系,不知祖父祖母可有什么眉目,是哪个官员同我们家有矛盾冲突,才想谋害皇后?”
林荣杰天真地以为是祖父早年在朝中与人结仇,所以才给林祯引来杀生之祸,完全没有想过谋害林祯的正是眼前他最敬仰的祖父。
荣阳侯和老夫人听了他这话后,却是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筷子都要握不住了,心虚地咳了咳道:“可能是吧,但那些陈年旧事,我们也记不清了,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打击报复我们家。”
林荣杰闻言露出遗憾的神情来,他还以为祖父祖母也许会知道些什么呢。
用过膳后,林荣杰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了,荣阳侯和老夫人心虚地躲回他们的院子。老夫人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一进门就焦急道:“吏部都说案件有眉目了,莫非真让圣上的人抓到了当初我们雇佣的杀手?我们可如何是好?”
荣阳侯也愁眉不展,连连叹息道:“我也不知道啊。原本我以为可以让太子站在咱们这一边,帮忙挡一挡,可是我让人给太子递了信,太子至今没有回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老夫人狐疑道:“莫非太子也被林祯那丫头给迷惑了,以为林祯真能给他撑腰?他也不想想,林祯如今这么受宠,生下嫡子只是时间的问题,等她有了自己亲生的儿子,林祯和镇国公府还会把他放在眼里吗?恐怕只会将他当成眼中钉,除之而后快,给她亲生的儿子让道了!他如今能相信能依靠的,不就只有我们荣阳侯府了吗!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咱们家被抄家杀头,眼看着自己的靠山崩塌?”
荣阳侯道:“我在信中也是这样跟他说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莫非他以为他娶了林敬则的孙女,林敬则就会跟他一条心了吗?实在太幼稚了!”
老夫人着急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眼睁睁等死?”
荣阳侯长叹一声:“就希望这段时间里,太子能够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吧,林淑妃那边,我也在努力地联系,只希望到时候陛下看在已故孝德皇后和太子以及为他怀孕又不幸小产的林淑妃的面子上,对我们网开一面。”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做了,但是荣阳侯对此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因为他给林淑妃写了不少信,但没有一次是顺利送进长庆宫的,长庆宫就像对外封闭了一样,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这与其说是让林淑妃静养,不如说是将林淑妃与世隔绝了,倒像是软禁。
想到这里,荣阳侯更愁了。
第401章 401.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荣阳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二皇子等人从苏州带回来的那个纵火犯经过严刑逼供后,很快就招出了幕后主谋,也就是荣阳侯, 这件事在朝廷和后宫引起了轰动。
这件案子因为牵扯到孝德皇后的娘家人, 皇帝念在孝德皇后的面子上,无意将事情扩大,影响到孝德皇后的安宁,所以在纵火犯供出荣阳侯后, 这件案子就转到了大理寺, 由皇帝亲自审决。
所以其他人都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是经过什么样的考虑,以什么样的心情来审问和判决荣阳侯一家的。
后宫嫔妃知道是荣阳侯要谋害林祯后,也是惊讶不已, 一时议论纷纷。她们没想到, 出自同源的荣阳后竟然会谋杀同族出身的皇后,这在她们看来简直就是失心成疯了。林祯当皇后,他荣阳侯府不也照样得到照拂吗?把皇后杀了, 他们荣阳侯府还能靠谁, 难道他们觉得庶女出身的林依能够胜任皇后之位吗?
又或者说,是林依觊觎后位已久, 才怂恿荣阳侯做出这种不忠不义之事?
想到这里, 她们都不由得看向长庆宫的方向。自从林依小产后,长庆宫就被封闭了,里面的人出不来, 外面的人进不去, 与世隔绝,如同冷宫一般。她们当时还纳闷, 林淑妃只是小产,用不着静养这么久吧?如今想来,应该是皇帝早就对林淑妃和荣阳侯的野心有所警觉,所以才趁机将林淑妃软禁起来了吧。
她们越想越感觉到一阵后怕,想到她们平日里没少跟林淑妃打交道,却不知道她是这般狼子野心之人,又庆幸她们跟林淑妃没有闹太大的矛盾,也没什么利益冲突,不然林淑妃要谋害的可就是她们了!
林祯贵为皇后,得皇帝珍视,身边有那么严谨的保护,都差点被林淑妃得逞,换做她们这些没权没势还没宠爱的,说不定被害死了皇帝都不会多看她们一眼,更别说为她们讨公道了。
好在如今终于将这心思歹毒之人揪了出来,不然让她继续藏在后宫里为非作歹,受罪的可是她们。嫔妃们一边这样庆幸着,一边又很好奇最后皇帝会怎么处决林淑妃和荣阳侯府。
这个问题,沈定也找林祯问过意见。
林祯一开始从沈定口中得知苏州纵火一事真是林依和荣阳侯策划的时候,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如今坐实了林依和荣阳侯的罪名,林祯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这件事对她无关紧要一样,只是淡淡地对沈定说:“他们谋害国母,自是罪无可赦,但到底没有出人命,陛下也不必赶尽杀绝,看在孝德皇后的面子上,留他们一命吧。”
沈定以为像林祯这样嫉恶如仇的性子,应该会追究林淑妃和荣阳侯的责任才是,没想到林祯居然让他留他们一条命。
他觉得这样太便宜荣阳侯一家了。是,林祯是没死,可那是林祯自己命大,并不是他们于心不忍手下留情,于情于理,他们都得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生命的代价,甚至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足惜。毕竟他差点就因为他们永远失去了林祯,如果可以,沈定都想亲自将他们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可林祯却要留他们一命,这让他难以理解,更加无法苟同。他皱眉道:“祯儿?”
林祯却是对他释然一笑:“毕竟我没死不是吗,既然他们没有伤害到我,那就没必要用他们的命来赔我,我也怕背负上这么多条人命,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沈定听了这话,眉头松了又紧,想到林祯连蛇都怕,被蛇吓到失魂那么久,若是再被恶鬼缠身,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林祯着想,沈定只好退让一步,沉声道:“他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们多次谋害国母,其心可诛,但念在其是孝德皇后母族的份上,朕就对他们网开一面,褫革爵位,男的为奴,女的为婢,发配边疆,以儆效尤。至于林淑妃,林淑妃为同谋,也难逃其责,废为庶人,终身幽禁冷宫。”
林祯听着沈定宣布荣阳侯的下场时没有出声,但到了林依这里的时候,她却突然说道:“不可。”
沈定一而再再而三被她打断,见她又要为荣阳侯一家求情,就不赞成地皱起了眉头,想要劝说她:“祯儿……”
林祯触及他的目光,沉默了一下,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林依她,也是个可怜人,就不要太为难她了,依我看来,褫夺她淑妃的封号,降回充容,幽禁长庆宫,终身不得踏出一步就好。就当是为孝德皇后积德吧。”
沈定听她提起孝德皇后,也沉默了一下。想到林依如今的所作所为,也皆因孝德皇后而起,若是过分惩罚林依,说不定林依对孝德皇后和林祯的怨念更大,令孝德皇后和林祯不安,遂点头道:“也好,就按祯儿你说的办吧。只是委屈你了,你明明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却要受这么多委屈,朕感到十分对不起你。”
林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这有什么的,我既然身为皇后,就自然要承担起做皇后的责任和风险,都是我应该的。”
沈定见她这样说,顿时更加怜爱她了,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感慨道:“是朕欠了你,留你在宫中,却不能让你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朕都不知道该如何补偿你才好了。”
林祯趴在他怀里,因为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沉闷:“我不要求您什么,只要您做好一位明君,就是对我最大的回馈了。”
沈定见她事事为自己着想,心里感动不已,吻了吻她的额头后,将她抱得更紧了:“朕何其有幸,能够遇到你,朕此生有你一人足以。”
次日,皇帝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荣阳侯谋杀国母,罪无可赦,但念在他是已故孝德皇后之父的份上,对他们网开一面。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剥去荣阳侯头衔,三族充入奴籍,发配边疆。淑妃林氏对母族没有起到规劝作用,同样有罪,是以褫夺淑妃封号,降为充容,幽禁长庆宫。
荣阳侯这起谋杀皇后的案件非同小可,他被发配边疆这件事也不容轻视,皇帝派了朝廷另一名刚正不阿的吏部官员和三品将军押送荣阳侯一家三族往西北去。
启程当日,太子作为荣阳侯的外孙,于情于理都不得不来亲自送一程。
面对成为阶下囚的外祖父外祖母等人,沈翀心里万分复杂。知道是他们差点要了林祯的命后,沈翀对他们仅有的那点血脉情谊也就消散得差不多了。但到底是爷孙一场,最后一次见面,沈翀还是感到有些唏嘘。
他走上前去,看着坐在囚车里的外祖父外祖母等人,眼神里有质疑,有不赞成,也有痛心。荣阳侯曾经多风光啊,开国皇帝钦点的国丈,受尽世人追捧,不出意外的话,可以千秋万代传承下去,成为名震一方的氏族,但却毁于荣阳侯自己的鼠目寸光里,沦为阶下囚,受世人鄙夷。
荣阳侯已经除去昔日的华服,身上穿着肮脏的囚服,蓬头垢面,目光无神。直到认出面前之人是自己的亲外孙,当今太子,也是他唯一的指望,他不顾形象地扑上前去,趴在囚车上激动地喊着沈翀:“太子殿下!您是来救我们的吗!求求你跟陛下和皇后求求情,看在我们抚育了孝德皇后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沈翀原本对他们还有些怜悯之心,可是看到他们如今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不知悔改,只知道拿他的母后做筹码来保全自己,心中那点亲情也就荡然无存了。
他看着荣阳侯说道:“这已经是父皇和皇后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对你们网开一面了,不然以你们胆大包天的作为,应该是死有余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