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嗲 第62节
“小朋友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啊?还可以这样。”
音乐淹没了路温纱的话,闻念没能听清。手里无端多了瓶乌苏,不知不觉混进舞池。
一张张熟悉的脸孔从面前掠过,去不同方向。
娄治咬开新的一瓶啤酒,同她碰瓶:“其实......”
“什么?”
其实赛车那天,他们私下有场对话。
“不重要了!”闻念冲娄治说。
“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很好的人。”
“嘀,好人卡。”
“你知道为什么叫好人卡?我想大多数人都觉得,和好的人在一起不一定能拥有好的恋爱,和真正打动你的人在一起才能创造恋爱。”
“这么深度,居然是你会说的话。”
“看来我们了解还是太少。”
两个人碰头笑起来。
不经意捕捉到熟悉的眉眼,转而消失在人群里。闻念追寻着,来到木屋檐廊。
黑夜里,大雪洋洋洒洒。
好安静。
“节目组统计,有两个人手里有十枚硬币。”闻念出声。
霍司偈淡然:“你想问什么。”
“你没有兑换船票。”
“嗯。”
闻念喝了口啤酒,瓶子空了。她说着笑,很不正经:“不选我了吗?”
霍司偈转头来看她,扯了下唇角:“你喝多了。”
“那我选你。”闻念定定然。
目光相接一瞬又错开,让人感到挫败。闻念低垂着头,拢抱毛衫迈出屋檐:“真讨厌啊,最开始巴不得赶紧结束,现在反而舍不得。但是......。”
话语停顿,她咯咯笑,“哎我好严肃。”
身后没有声音,甚至感觉不到气息。她祈求般回头,撞上他隐忍情绪的眼睛。
想要走,却还是站在原地。如同接受审判,任由他的注视。
“再看我一会儿吧,哪怕用这种目光,我也知道,曾经在你眼里我还不赖。”
霍司偈嘴唇翕张,声音紧涩:“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在想这些?”
“好了,我知道了,现在我变得很不堪。”闻念长呼一口气,转身。
手腕被拽住,疼得人一下松开瓶口。
酒瓶掉在雪地里,没有声息。
霍司偈出现在面前,阴影笼罩。
“闻念,你有一句真话吗?”
澄黄的夜灯映湿眼眸,闻念蹙起眉头,似笑非笑。
“你是奢侈品包包啊。”呓语经风雪吹散。
霍司偈低头:“什么?”
“我说,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好开心。我知道,我知道......”闻念稍稍挪退,看着沾雪的鞋尖。
木屋里似乎安静下来,吉他弹唱传来。
“some people live for the fortune
some people live just for the fame
some people live for the power
some people live just to play the game......”
(有些人活着是为财富,为名利,为权力,有些人只为游戏人间)
闻念捏住鬓角毛线帽:“我知道,太迟了。”
霍司偈目光徘徊着寻找她的眼眸。
终于,她再次看向他。
“有头有尾,霍司偈,我们——”
“nothing in this whole wide world don't mean a thing
if i ain't got you with me baby......”
(整个世界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如果没有你)
剪影翩跹,和身体一起重重摔在木门上,屋顶雪坍落下来。
霍司偈捧着女人的脸用力亲吻,彼此喘不过气也不肯放开。
“做吧。”女人刚出声,就再度被汹涌吞没。
玻璃蒙雾,房间壁炉烧得旺。
毛衫似有生命,绒毛倒顺起伏着,甚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闻念痒得发笑,背部骨骼硌着地板又生疼。温度烘烤得人有些涣散,她直直望着天花板,怎么也想不起那晚的情形。
此刻的感官将记忆覆盖了,以至于生出错觉,在那间太子爷常去的楼顶bar,她也怀揣着终将告别的不舍心情。
“闻念。”霍司偈拉扯脐钉,要她专心一点。
都到这时候了,当然应该专心,可一旦集中注意力就感觉到下坠。像掉进无底洞,但不会通往奇境。
“不能让它就待在那儿吗?”音节断续,全然陌生的声音。
这下好了,他开始用咬的,脐钉撕扯皮肤的感觉让人浑身紧张。
“神经啊。”闻念手肘撑地,稍稍抬肩。
霍司偈嘴唇破了,脸色难看。他一手箍住她下颌,含着脐钉的尖刺来堵她的话,一股铁锈腥气。
闻念才适应这种感觉,面前蓦然一空。迷迷蒙蒙睁开眼睛,只见皮带横抽空气,打落地板。
隐隐感觉到什么,她耸动关节挪退。
倏地,脚踝被逮住,整个人贴近他。
“不是你......”
“有头有尾,该换我喜欢的方式。”霍司偈低声说着,系上皮带。
像做过无数次,缠手过脖,闻念后知后觉想起来,这是一芥门店特别的打包方式。旋即谩骂,比醉酒时还张狂。
“嘘。”霍司偈食指抵唇,火光映着面庞显得温情。
失去掌控感令人战栗,闻念口齿不清:“我得再来点儿。”
霍司偈起身拿起窗边的铝制酒壶,尝了一点,又喝一大口。倚着唇齿,烈酒渡到闻念口中。他们彻底剥落了语言的藩篱,只余下知觉。
伏特加浸入壁炉松果,木柴噼里啪啦,窜起火舌。
刮舔着,红透了,汗水像融化的黄油浇灭神经,他们变成动物。
作者有话说:
下面容许小也说两句废话,拥有钻石一样坚硬自我的人,碰撞时必然会损伤。
第39章 chapter 39
◎加我v你5w◎
天边透一点光亮, 冰蓝色稀薄。
毛毯裹着身体,露出光泽的肩头,女人终于沉睡。霍司偈用打火石点燃她的酸橙香氛蜡烛, 余量够燃烧两小时。
两小时后开始最后的录制。
还有心情录制吗?他们缠-绵整夜, 精疲力尽。
那些近乎暴力的动作, 分开她,按压她, 承托她。像手与虎口咬合, 丝绸穿过象牙扣,微焦的烟丝,一次次贯入口径引起刺痒感, 退出来,再进一寸, 往复到底。
木头架吱嘎吱嘎,不知是灰尘还是壁炉烟火,他们呛起来, 过呼吸似的, 彼此渡气。她因压抑声音而在他手上、肩膀上留下的牙印与挠痕。甚至他身上还有她的汗水。
他想听她的声音,哄着她在他耳边出声, 从没听过的嗲。
但闻念是真的醉了才那样。后来她又说了好多话,说肚脐是与母体连接的部位。
在昆德拉笔下这个小孔是女人身体最色-情的部位,一种男性凝视下的符号。
什么时候穿孔的。他指望一个醉酒的人回答。
那天,具体是哪一天, 要翻手机相册。她说,总之是在他送她回家之后。
原来那么久了。他摩挲着那个干净的、没有任何装饰的小孔。球类运动留下的茧像磨砂, 为了更仔细地记住它的感觉, 他用指节, 用手心和手背,不知道多少次用口唇去抚摸。
可他第一次发觉做原来可以是这么哀伤的事。
好想扒开肚脐,沿着昏暗又湿润的孔洞进去,直到探触这个女人的灵魂。
他们认识了三年有余,真正认识彼此却是在这三周里。无数的镜头对准他们,或许有躲闪、作态,还不能算完全的认识。
可他已然觉得他们了解很深了。她疲倦熟睡的时候有微微的鼾声;她喜欢酸甜口味,哪怕牙膏;她读过好些书,可只有在醉酒之后才会讲起,她以此为耻,希望自己活得肤浅,肤浅而快乐;她给人写信总是用涂鸦打发,又画得漂亮,她喜欢画画,乐此不疲;她是半个脑袋活在童话世界里的人,她的童话没有公主,只有骑士。骑士要缀满首饰,铠甲雕刻华丽花纹,要做旧,要熟读莎士比亚,但念叨的却是阿多尼斯。
什么是脸庞?/眼泪迁徙/途经的最近港湾。
什么是肚脐眼?/两个天堂之间的中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