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仆人[重生] 第14节
“安塞尔!”威廉也吓得不轻,险些破音。
谢诺夫在对岸的边缘稳稳刹住车,再向前一丝就会坠进湍急的河流里。
安塞尔的衣服上全是泥泞,好像从泥潭里跋涉过一样,紧咬着牙,眼神坚定无比,长发甩在身后。
狐狸这次逃跑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突然看见从天而降的猎人,转身就跑。头顶却被阴影笼罩,等它回过神,安塞尔已经骑着谢诺夫跃过了它,挡在它逃跑的路上。
狐狸有些绝望地在他的面前挖了个洞钻了进去。几条踩着石头过河的猎犬围着洞口吠叫。
维恩还愣在原地,因为极度的惊慌而头晕目眩。其他人已经跳下马,跑过不远处的桥欢呼着冲向这场比赛的获胜者。
艾伦小心翼翼地举着胜利者的飘带,偷偷看了眼威廉,却发现对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兴奋地欢呼着鼓掌,就好像自己赢了那么开心。他不知道他的这个好强的少爷虽然讨厌输,但并不讨厌输给安塞尔。
安塞尔气喘吁吁地抓过飘带,举起来,目光四处寻找维恩的身影。等他终于找到维恩,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就看见维恩脸色苍白地看着他,转身下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安塞尔愣住了,顾不上周围人的庆贺,翻身下马,将缰绳塞到威廉手里,连飘带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追了过去。
维恩快步走到最近的休息屋,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只觉得烦躁、后怕和幸福交杂。他只想找一个地方理清自己的思绪,他打开门,正想进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缠着红色的飘带抵住了门,接着急促的喘息声在身后响起。
维恩回过头,看见安塞尔气喘吁吁地半弯着腰,汗水打湿头发黏在脸上,湿漉漉的眼睛抬起,紧紧地盯着他。
安塞尔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将他推了进去,然后反锁上门。刚想说话,却被维恩揪住领子“砰”地一下按在了门上。
“维恩?”安塞尔有些惊讶地按住他的手,被扯散的领口露出汗湿的胸膛,随着杂乱的呼吸剧烈地起伏着,运动之后肾上腺素上升,大脑有些昏昏沉沉,不自觉地张开嘴巴喘息着。
维恩冲动地凑过去,嘴唇与牙齿磕碰着吻在了一起,铁锈的味道混着火热的温度。安塞尔紧张地闭上眼睛,闷哼一声,右手抚上他的后颈,手指插进他的发尾,不自觉地揪住一缕头发。
好一会,两个人不舍地分开,都有些喘不上气。
“你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如果那个时候你没有刹住,或者……”维恩眼里的恐惧如此真实,似乎又回想起上一世生死一刹的场面,只是这一次,没有他挡在安塞尔身前。
“或者缰绳突然断了……我会后悔一辈子,后悔我和你说我等着。”后悔自己又恬不知耻地凑到你的面前害了你。
安塞尔下嘴唇破了一块,愣愣地看着他,想要笑着安慰他缰绳怎么会断,可却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维恩的手指在颤抖,呼吸在颤抖,连那双美丽如同绿宝石的眸子里的瞳仁都在颤抖,一切都在彰显他的绝望与无助。
“对不起……”安塞尔双手捧起他的脸庞,认真地和他对视,郑重地说道“维恩,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害怕了。原谅我这一次,我只是太想把这个狐尾送给你了。”
维恩眼睛红红的,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脆弱易碎,声音有些嘶哑:“为什么给我?你应该送给你的母亲,父亲,或者自己留着。”
安塞尔看着他的眼神,心都快碎了,手指隔着手套细细地摩挲着维恩的脸颊,就像哄孩子睡觉一样轻声细语:“我们都过得很好,但是你……虽然你一直不说,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太苦了,我没有办法体会你的痛苦,也没有办法帮你减轻。”
维恩屏住了呼吸,前世的记忆就好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他已经尽力去遗忘,可没想到安塞尔竟然心思细腻至此。燕删庭
“我不信这些说法,但只要你需要,我每一年都会来这里。我希望你也可以幸福。”安塞尔温柔地笑着,“非常迫切地。”
维恩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上一世的安塞尔在猎狐行动中表现的兴致缺缺,这一世却非常积极。他早该想到安塞尔虽然喜欢打猎,但也厌烦竞争,吵闹。
两个人的情绪都冷静下来,沉默地对视着,又被欲望笼罩。
安塞尔解开手上鲜红的飘带,垂下眼睛,脸颊绯红。
维恩睫毛颤抖着闭上双眼,任由他在眼前缠了一圈,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无意识地咬着嘴唇内侧。
飘带上突然施加了一个力道,维恩向前一个踉跄扑到安塞尔身上。为了不干扰猎犬的嗅觉,安塞尔没有喷香水,可维恩还是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安塞尔好像低下了头,鬓角的发丝划过维恩的嘴唇,让他痒痒的,他有些疑惑对方正在干什么,就感到衣角被拍了拍,安塞尔低低的笑声传来:“我身上的泥把你衣服弄脏了。”
维恩甚至怀疑安塞尔是故意的,这个时候还管什么衣服,于是有些气恼地轻轻撞了一下他。安塞尔低声笑着将双手架在维恩的肩上,声音因为紧张都有些走调。
维恩静静地等待着,耳边安塞尔的呼吸慢慢变轻,最后屏住了。不知道等了多久,嘴唇上终于贴近一个柔软温热的触感。维恩搂住他的腰,主动加深这个吻。
十几个或长或短的呼吸之后,窗外远远传来一声枪响,猎狐行动结束了。
两个人被这突然的动静吓得一抖,僵了一瞬,继而低声笑了起来,笑对方也笑自己。他们没有继续接吻,互相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手指紧紧扣着,内心都有些苦涩。
第22章 维恩(二十二)【倒v开始】
因为这次猎狐持续的时间太长, 吃完午餐已经是四点多了,大家商量之后决定将本来安排在下午的自由打猎推迟到明天上午,晚上在猎场主人法瓦尔的庄园里住下, 举行一场舞会。 房间有限, 仆人有限, 维恩也就有了借口光明正大地和安塞尔住在同一个房间。维恩忙着在床边的长沙发上铺被子。安塞尔洗过澡, 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披着头发坐在床沿上轻轻哼着歌。
“这么开心?”维恩忙完转过身很自然地托起安塞尔一边的长发, 轻轻揉一揉, 微微皱眉:“还有点湿。”说完侧身弯腰去够床头的干毛巾。
匀称的腰线从贴身黑色马甲下露出来,安塞尔眼神躲闪了一下,无奈地伸手想将他里面的衬衫拽下来挡好。手指刚碰到衣角, 眼前的腰一颤, 还没等安塞尔回过神来,手已经被维恩牢牢抓住。
维恩保持着弯腰的动作, 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耳朵有些发红:“少爷?”
“里面衬衫太短了。”安塞尔强作镇定地回答,想叫他回去换掉, 但又想起维恩并不富裕, 悄悄改口:“我们明天一起去买。再买几条背带,你跟在我身边, 穿得体点总是没错的。”
维恩笑着松开他的手,拿起松软的干毛巾轻柔地为他擦拭头发:“明天?明天不是还要打猎?”白色的毛巾轻轻地擦着鬓角, 安塞尔仰着头闭起一侧的眼睛, 金色的睫毛颤颤的。
维恩觉得他有些可爱, 想要低头亲吻他睁开的那只眼睛,可还是克制住了。大部分时间安塞尔的边界感还是很强的, 他会拒绝不合时宜的拥抱亲吻,有时语气甚至很严厉。就好像对他来说,生理上的欲望只是次要的,他更在乎精神上的契合。但也是这么一个人,一笔一划地在维恩胸口用手指写下“lust”,嘶哑着声音说自己是欲望的囚徒。
上一世,维恩总是听到威廉半开玩笑地说安塞尔“疯”,安塞尔垂下眼睛温和地笑着,并不反驳。维恩当时嗤之以鼻,可亲眼看见安塞尔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骑着谢诺夫从山坡上冲下来之后,前世的种种在脑海里越发清晰,哪怕他不愿意用“疯”这个字来形容安塞尔,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温柔的男人身上有一股劲。
疫病纵横,经济危机,爱人背叛,母亲去世,接连的打击之下,安塞尔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一天一夜,就在大家都认为他撑不下去的时候,他面色如常地打开门,慢条斯理地吃完面包喝完水,正式向法院递交破产申请。
破产后,安塞尔将祖上留下的艾姆霍兹庄园变卖,偿还了债务,带着剩下的仆人搬到了没有花园的老宅子里。他还留着一套高档的西装,不是为了怀念,只是为了用于出入各种社交场合。哪怕出门坐不起马车,依旧坚持戴着帽子拄着手杖,拜访昔日朋友时,也会在门口认真拍去身上和裤脚的灰尘。
这些都是维恩听说的,他很难想象有这么坚韧的人,所以当他在宴会名单上看到安塞尔的名字时,有些害怕看见他颓废憔悴的模样。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再次见面,安塞尔背挺得笔直的,还是那副矜贵温和的样子,只是眼神更加忧郁沉静。
维恩才知道有些人皮囊不过一张纸,有些人骨头却是玉做的,若非一寸寸打碎,绝不会低下高傲的头颅。
似乎是维恩的眼神太过专注,安塞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住毛巾,低声道:“我自己来。”
维恩听话地松开手,安塞尔用毛巾包着长发用力搓着,接着之前的问题:“我刚刚在下面遇见了法瓦尔,他说可以把自行车借给我们,明天打猎的时候我们可以骑到镇子上,买点东西吃完午餐再回来。”
维恩想起了之前约好逃跑的事,忍不住笑着点头。一方面是惊讶安塞尔还惦记着这事,认真得可爱,另一方面是他巴不得安塞尔能在这次的活动之中少骑马,他上一世忘记问了,为什么身为猎马的谢诺夫连枪声都不怕却会突然受惊,但人多马杂,又在森林之中,小心一点准没错。
“如果你会骑车,就分开骑,如果你不会,我就载着你。”安塞尔微笑着,维恩轻轻点头:“我会骑车。”
这倒是有些出乎安塞尔意料,毕竟自行车也算是一个稀罕玩意。维恩解释道:“我小时候大概八九岁的时候,有一个大几岁很有钱的朋友,他带我骑自行车,听收音机。” 安塞尔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字,一个维恩在晕倒时喃喃的名字。他有些不自然地顿住了,移开视线:“怎么没见你们现在联系?”
“小时候的朋友,早绝交了。”维恩满不在乎地笑笑,他注意到安塞尔微微皱起眉头又放松,疑惑道:“怎么了?”
安塞尔觉得维恩这么漂亮,性格也开朗,长到十八岁有一两段恋情是可以接受的,不论是表弟,还是“安”,过去感情有多么好,只要现在没有继续交往就可以。但这些话他是没有立场,不能说的,只好转移话题。
“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安塞尔仰起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知道吗?自行车第一次研究出来的时候,前轮比后轮大一圈,骑起来非常不稳。”
维恩认真地听着,“那怎么办?”
“他们改进的方案就是继续加大前轮,越不稳越加大,越来越大,最后前轮快有人那么高,后轮小得像头上戴的帽子。骑上去,就好像在骑独轮车,还是那种脚碰不到地的独轮车。这下不仅骑的时候容易摔,下车的时候稍微犹豫一下,就会失去平衡栽到地上。”
维恩想象了一下那个滑稽的画面,哈哈大笑起来:“这些聪明人也有这么笨的时候。”
安塞尔也跟着笑,“我第一次骑车的时候,轮子还是木制的,摔了好多次,那时候小,一摔就哭,母亲之后就不准庄园里出现自行车。”
难怪,维恩之前还在想为什么昂贵的纯血马都买得起,自行车却要到处借。“我骑的车是橡胶车轮,车身也是钢管的,好骑多了,不过有一次也摔得很惨。”既然安塞尔都说了小时候的糗事,维恩也不能藏私,想了想开口道。
“那个时候小镇上有一个很高的坡,那个有钱朋友和他的朋友们告诉我,冲下去,速度会超级快,超级刺激。我信了,我骑着车冲下去,真的超级快,超级刺激。耳朵里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见,眼睛里只能看见掠过的线条。”维恩露出开心的笑容,轻声说道:“他们没骗我,可是他们不知道刹车坏了。”
安塞尔本来笑盈盈地听着,他也喜欢高速移动的刺激感,可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色一下沉了下去,眼神冷若冰霜。维恩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住口。安塞尔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然后呢?”言善廷
“还能啥,就摔了呗。”维恩很轻松地耸耸肩,想带过这个话题,但安塞尔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有些严厉:“维恩。”
维恩叹了一口气,知道糊弄不了他,只能垂下眼睛,整个人都有些泄气,老实交代道:“坡下去是一个工厂的围墙。父母本来不准我和他们玩,就担心我不小心弄坏什么贵重的东西,是我偷偷和他们玩的。我当时害怕极了,不敢跳车逃跑,因为我赔不起,我太穷了。”
安塞尔笔直地坐着,胸口剧烈起伏,手揪住床单,眼睛红红的,声似磨铁:“然后呢?”
维恩笑了,声音轻轻的,思绪好像又回到了久远的过去,眼里模糊的都是往昔的倒影:“我想了个好办法,用自己的左边身子去撞上围墙,有了缓冲车子就不会坏了。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自行车只有一个横杠断了,其他的地方都完好无损。”
安塞尔听得心里一揪,好像要晕过去了,脸色苍白:“那你怎么办,你受伤了吗?”
“我的脸肿了两倍大,嘴都歪了,但是消肿之后还是这么好看。”维恩比划给安塞尔看,顺带还笑嘻嘻地臭美了一下,安塞尔面无表情,丝毫不理会他的耍宝。维恩只能接着讲下去:“横杠的铁片插进了我的左腿膝盖,都能看见白色的骨头。”
安塞尔身子向前一倾,从床上下来,单膝跪在维恩面前,双手颤抖地卷起他的裤腿。维恩很不自在地也单膝跪下来,压低身子,帮忙捞起裤腿。膝盖上一道长长的像月牙的白色伤痕,和旁边的皮肤完全不同。
安塞尔轻轻地碰着伤疤边缘的皮肤,垂下眼睛,低声问道:“痛吗?”
维恩抓着他的手指按在伤疤上,无奈地笑了:“你是不是傻,都快十年过去了,怎么会痛?”对维恩来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所以能当一个笑话讲出来。 他的话刚说完,鼻子却莫名一酸,他想到自己在遇到安塞尔之前和离开安塞尔之后连狗都不如的生活,那些人嘲笑他,折辱他,把他的血和泪看做是自己的战利品。可这个世界还有这么一个人,连他十年前的伤疤都不忍心触碰。
安塞尔没有说话,低着头,慢慢凑近,维恩以为他要亲吻那个疤痕,于是慌张地捂住他的嘴,把腿放下去,双膝跪地,“……少爷?”
安塞尔轻轻开口,热气打在维恩的掌心,让他痒痒的:“医药费怎么办?”
这个问题一下戳中了维恩心里的伤口,心里和膝盖上的不一样,这个伤口到现在也只长了一层薄薄的纸膜,稍一触碰就血淋淋的。
“医药费比自行车便宜,但我们仍然负担不起,只能让我躺在家里。”维恩苦笑了一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磕磕跘跘地讲述着:“我有一个姐姐,她很凶,比我大六岁,总是打我。我受伤了躺在家里,伤口发炎,昏昏沉沉地,听见她和父母在门外吵架,椅子桌子砸得哐哐作响。姐姐突然打开我的门,哭喊着冲进来,手上举着剪刀,脸也肿着,嘴角带着血,头发披散,双眼赤红,好像疯了一样。”
“我很害怕,努力撑起身子,挤出一个笑容,喊她姐姐。她突然就冷静下来了,丢下剪刀,哭着抱着我,那是她第一次跟我说……”维恩哽咽一下,声音抖得不行:“跟我说姐姐爱你。后来没过一个星期,她就嫁人了,用办婚礼的钱付了药费。”
算一算也知道姐姐嫁人的时候才多大,安塞尔怎么会听不出背后的意思。他怔怔地看着还笑着的维恩,睫毛一颤,一颗泪珠滚落了下来,砸在维恩的手背上。
维恩除了在床上还没见过安塞尔哭,这时候彻底慌了神,连忙双腿在地上爬了几步,紧紧地抱住他。安塞尔安安静静地趴在怀里,微微抖动,身上还带着肥皂的淡淡香味。维恩突然有些恍惚,如果安塞尔哭泣的时候一直这么安静,那是不是意味着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安塞尔可能也偷偷哭过。
安塞尔说过发出声音的哭是求救,有的时候是求别人,更多的时候是求自己。可他没有告诉维恩无声的哭是什么意思。
维恩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着,好一会才听到安塞尔的声音,缓慢温柔:“我不会去评判你做得对不对,因为对那时候的你来说钱或许真的比生命重要。我只想让你知道,现在已经不一样了,维恩。你要把你的身体,你的健康放在第一位,再遇到这种事保护好自己,其他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没有什么会比生命更重要。”
这种体恤的话让维恩鼻子一酸,眼泪也落了下来。
“如果你有困难,只要姐姐愿意工作,就把她接到庄园吧。”安塞尔顿了顿,好像哽咽了一下,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不是想用她牵住你,我可以请公证人,和她签正式的雇佣合同,不论我们以后的关系如何,都不会因为私心解雇她……”
“不是的……”维恩连忙摇头,抱得更紧,他害怕安塞尔的这种理性、细致,把一切都划得很清楚。他宁愿对方再多些私心,把自己困在身边才好,而不是像上一世那样决绝离开。
“会好起来的,维恩。”安塞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积极,却不料这句话彻底让维恩破防了。
“我一直,一直相信您……”维恩泣不成声。
第23章 维恩(二十三)
舒缓的音乐播放着, 舞会即将开始,绅士淑女们好整以暇地慢慢聚拢。
沃蕾仪态端庄地坐在座位上,乔治手搭在椅背, 侧身俯到她的耳边, “姐, 你说表哥会邀请你跳第一支舞嘛?”他的眼神不住地瞥向不远处, 安塞尔正背对着他们和他的漂亮仆人说着话。
“他应该这样。”沃蕾轻声回道。按照礼仪, 结伴而来的男女应当同舞第一首曲子, 她和乔治是姐弟, 不宜同舞,所以只能是安塞尔。
“可他不喜欢你,姐。”乔治浅色的眼睛定定地盯着自己的姐姐, 有些冷酷地开口。“这里都是年轻人, 没必要讲规矩。”在面对姐姐的时候,乔治身上的戾气少了很多, 连脸上的雀斑都没那么刺眼了。
沃蕾垂下眼睛, 叹了一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他们小时候常常一起玩耍,虽然没说过以后结婚之类的话, 但也算是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只是后来两个人一个出国, 一个搬家,除了两个母亲互寄生活照之外, 很少再联系了。
这次再见面, 她能感觉到安塞尔和小时候比起来柔和了很多, 但却仿佛更遥远了。母亲说只要坚持就一定能用真心打动对方,可坐在书房里听着安塞尔用小提琴演奏情歌时, 她的目光一刻不离那双紧紧抿着的薄唇,坚硬冰冷好像大理石雕像,突然对母亲的话心生怀疑。
她以为他是石像,可石像随即露出笑容,演奏出一首春天。她愣住了,眼里全是茫然,恍惚着看着窗口投进来的阳光将那双含笑的眸子照成金色。
后来在没有人的时候,她也试着找到谱子,在钢琴上慢慢演奏这首春。大概弹到第三遍的时候,一个仆人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沃蕾有些惊讶地站起身,那个黑发绿眼的漂亮仆人也窘迫地退后一步,想要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