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33.
  一切的一切都很美好，就在汪薇恩帮我生下了女儿时，我总觉得我的人生已经达到了一种高潮。
  我用这样的形容词跟汪薇恩说的时候，她骂我下流。
  我真的是这样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一种比爽还更高的境界。
  但这一切美好又被迫得停止在一个长夜......
  某天，我正准备找绍祥回报当月报表时，我进了公司找他。
  而店里面的服务生，告诉我他家里有急事，赶回家了。
  我也快速的离开，前往他家。
  前往他家的路上，我又开始浮现一种不安的情绪，我一直很努力的在安抚自己。
  到了绍祥家门口，我看到警车还有救护车在门口，也看见我爸妈在家门口看着，我走了过去询问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告诉我很像是听到鞭炮声。
  我赶紧的在现场寻找绍祥的声影，于是我就这样闯进了被黄色封锁线封住的绍祥家。
  进到绍祥家里，我看到绍祥蹲坐在地上，而他旁边有一块白布盖着的人。
  我缓缓的走到他身边，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接着溃堤在我的脚边。
  绍祥哭喊哀嚎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他，我不敢去想躺在地上的人是谁...
  我只是抱着他，愣在那里....
  『如果笔录没什么问题，就在这签个名吧。嫌犯已经确定了是林奇丰，已经通缉了。在他还没被逮捕之前，我希望你冷静的等候消息。』
  在那之间我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直到我听见警察对绍祥说话，我才意识到一切。
  林奇丰就是我们的邻居阿丰。
  小时候格斗天王没赢过我的人。
  把绍祥带入黑社会的人。
  我跟绍祥当兵时，带了枪到钢珠店，被绍祥开枪打中的人。
  因为怨恨到绍祥家开枪打死绍祥阿公的人.....
  『维立，我什么....都没有了。』
  警察做完笔录，绍祥看着阿公的照片，放在灵堂前，对我说着。
  流下眼泪，我也跟着哭。
  我说不出一点安慰的字眼，听着绍祥很用力的哭喊着阿公，我努力的擦着他的泪水。
  接下来，那几天我真的没有印象了，我只记得阿公公祭的那天，林诗亚出现了。
  他跟绍祥聊了很久，我没有过去打扰他们。
  林诗亚离开的时候，她告诉我有什么需要可以打给她。
  阿公的后事结束后，绍祥变得意志消沉变得暴怒，他的眉头又开始皱了。
  我能够看到他开心的时候，就是到我家看到我女儿的时候。
  他时不时就拿着枪跟我说，他要去杀了阿丰。他也找了很多小弟，地毯式搜索他的下落。
  我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很担心。
  那阵子汪薇恩跟我一起陪着绍祥，他常常出现在我们家，不在我家的时候，就在家里坐在客厅看电视发呆。
  他看到新闻的时候，会很专注，我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专注，因为他想看看有没有抓到阿丰。
  于是我打给了林诗亚，林诗亚也很快就答应要当绍祥的疗伤小天使。
  『今天好像有足球赛欸，我们买个啤酒来一起同乐一下好了。』
  我老婆边煮菜边对着我和绍祥说。(其实我们再铺梗)
  「哦~是喔。刚好诗亚要来，不然我叫她顺便买好了。」
  我说着
  『她要来?』
  绍祥有点激动的说着
  「对阿，我想说她今天没事就约她来家里坐。」
  『那你们坐吧。』
  绍祥起身准备要离开。
  「你在干嘛?!很久没聚了，聊聊天喝个酒没关係吧?」
  『我说过我们不可能了，你不要再把她推到我生活里了。』
  「你到底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阿?」
  我话一讲完，绍祥狠狠往我脸上揍了一拳。
  『我他妈的就是只会逃避。』
  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我家。
  他离开不久后，林诗亚就到了，看到我脸上一大块瘀青，我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
  她眼眶泛红的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语。
  待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她起身跟我道别，我也没多问，就送她下楼了。
  之后那一个礼拜，我都找不到绍祥，电话不通连家里也没人在。
  我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正当我不停的思考他会在哪里的同时，我听到车上的广播，播报的新闻。
  新闻的内容是阿丰死了.....
  至于被谁杀死的因为我开进了地下道，收不到讯号没有听到。
  我急忙得打电话回家给汪薇恩，叫她注意新闻。
  后来，我认真的看了新闻，杀死阿丰的是绍祥的手下。
  那绍祥呢?
  整篇新闻没有提到，我依旧不知到绍祥在哪里。
  在这中间我也打电话给林诗亚，她也说她完全找不到人。
  就这样过了半年...
  这半年期间，林诗亚也常来我家坐，她跟汪薇恩都快变成好朋友了。
  而我就每天都在想绍祥到底去了哪里?
  想到有时候女儿肚子饿吵着要喝奶，我没听到。
  我老婆叫我的时候，我没听到。
  就连电话响了，红绿灯变灯了，我也都不知道。
  『你在这样下去，我是不是该带你去看医生?』
  我坐在沙发上，抽着菸思考着曾绍祥到底在哪里时，我老婆摸着我的头对我说着。
  「我担心嘛。」
  『我知道你担心，但是看你这样我也很担心。或许绍祥只是去走走，没有那么严重。』
  「我觉得我好没用，连好朋友出事了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你有陪着他，他只是想自己去走走而已，你别乱想了，说不定，哪天他心情放松了就出现啦。已经1点多了，该睡了。』
  「你先去睡吧，我等等就睡。」
  『好啦，你不要又到早上才睡。我先睡囉，晚安。』
  「嗯，晚安。」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绍祥始终下落不明。
  我一直在找他，而他就一直在跟我玩捉迷藏。
  他消失的这段期间，钢珠店的生意虽然没有影响，但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心情去管理。
  所有的事我也都丢给店长在处理。
  我就每天联络一堆人，看有没有人知道绍祥的下落。
  『亲爱的，你电话响了，赶快接吧。』
  大概已经想了五通的电话，我连听都没听到，还是我老婆提醒我的。
  是店长打给我的，他叫我这几天过去店里拿一些资料。
  接完电话后，我就一整个忘记了这件事，直到有天我陪我老婆去买东西的时候，才想起来。
  买完东西后，我就顺道绕过去了钢珠店。
  拿了资料，准备要上车的时候，有个声音从我后面传过来。
  『越来越像老闆了。』
  是绍祥，失踪了整整一年的曾绍祥。
  「曾绍祥，你到底跑哪去了?」
  我激动得走到他面前说着
  『我去度假阿。』
  他轻松的回答着。
  「度假也不通知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废寝忘食的在找你?」
  『原来你这么爱我喔。』
  「你怎么变得那么噁心?」
  『你老婆不会吃醋吧?』
  「她都快要带我去看医生了。」
  相遇的这天，我约了绍祥来我家吃饭。
  他又转变了，不会愁眉苦脸了。
  晚餐的时候，跟我们有说有笑的，看到我女儿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跟她玩得很开心，还抢着她的糖果吃。
  「你这一年来到底去哪了?」
  『不是说了，去度假阿。』
  「好，去度假。你最好不要再给我搞失踪，你让我这一年来生活整个打乱了，你要赔偿我。」
  『你是要来个吻吗??』
  说完，他还真的把头靠过来。
  「欸~我的妻小在里面，可以不要这么噁心吗??」
  『我去一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想想我的未来。』
  「那你想到了吗??」
  『差不多了。』
  「是什么?!」
  『你问那么多干嘛???』
  「我是在关心好吗?!」
  『诗亚最近好吗?!?』
  「还不错阿，他跟我老婆变好朋友了。怎么样你想通了要追回她了吗?」
  『维立阿，去年的那一拳，对不起，是我失控了。』
  「你可以不要一直转移话题吗???」
  『这样也被你发现....』
  「你快点回答哦!!!」
  『我想跟我乾女儿玩了，你这老男人不好玩。』
  「什么老男人!!!!!」
  绍祥就这样不经意的又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是开心的。
  他在的时候，我就觉得有安全感。
  大致上，我的人生除了我爸妈还有我老婆跟女儿，还要加上他，我才觉得是完整的。
  至于绍祥问我，我老婆会不会吃醋。
  她倒是真的有过
  嘘~这是我偷偷告诉你们的。
  在绍祥失踪的那一年里，她真的有一度的以为我跟绍祥有一腿。
  我经过了很漫长的解释，她才能理解我跟绍祥之间的感情。
  而绍祥出现后，她三不五时，还是会跟小抱怨，我跟绍祥太过要好这件事。
  但是我真的可以对天发势，我对男的尤其是曾绍祥，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相信大家应该能够明白，兄弟之间的情吧。
  我希望你们能明白....
  在绍祥又出现之后，我以为人生就此可以完满了。
  我跟我老婆也一直想办法，在凑合绍祥跟诗亚。
  但他们见面时，总是很不自然，应该说是绍祥很不自然。
  说话不自然，笑容不自然，就连动作都不自然。
  像是再逃避什么似的，我总是会想起他挥了我一拳，接着用一种非常肯定的眼神告诉我
  "我就是只会逃避"
  那时在绍祥眼里我看到了一样东西，我从来也没看过的"脆弱"
  那样脆弱的眼神，我真的一次也没看过。
  他度假回来之后，就很少在管堂口的事了，就连钢珠店也没去过了。
  我去过的次数可能比他还要多。
  『你打算还要待多久?』
  一天我们四个人吃完饭，辰曦在我妈那里，我们两个陪薇恩跟诗亚逛街，绍祥这样问我。
  「你说百货公司吗?!」
  『你是白痴吗?王维立我乾女儿怎么会又那么白痴的爸爸!!』
  「欸~你可以不要这样人身攻击吗?」
  『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带着你的妻小过正常生活?』
  「哦~要说清楚嘛!!那你什么时候跟诗亚要重修旧好?」
  『这跟那有什么关係??』
  「是没有什么关係，但是也可以变得有关係。」
  『你又想干嘛?』
  「兄弟一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同样的我也是为你好。如果你跟诗亚马上合好，我就马上带我的妻小过正常生活。」
  『你怎么老是那么天真阿，我真的不懂薇恩爱你哪一点!!!!』
  『你们在说什么阿?』
  买了一堆衣服的两个女人，走向我们了。
  我老婆问着我跟绍祥
  「没有阿，有人骂我白痴以及说不知道你爱上我哪一点!!」
  『你是真的很白痴阿!!!还有点听不懂人话。』
  「你才老顽童勒!!!!只不过要你追回诗亚而已，就在那扭扭捏捏像个女人。」
  我话一说完，我们四个人都沉默了。
  有一种我好像说错话的感觉......
  再这一刻，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我妈打来的，说她又哭又闹的要找爸爸，于是绍祥说他要送诗亚回家，叫我们赶紧去接辰曦。
  「我刚刚说错话了吗??」
  在车上我问着我老婆
  『痾~我不知道，忽然就有点低气压。』
  「那你觉得绍祥今晚会不会行动?」
  『可能会哦!!!』
  「那你爱我哪一点?」
  『蛤?!』
  「我说你爱我哪一个部分??」
  『就.....』
  「不会吧!!!难道真的被绍祥说中了.....」
  『说什么??』
  「他说你不爱我!!!!」
  『我哪有!!!!!』
  「那你说阿!!!爱我哪一点???不会是....床上......你不好意思说吧......」
  『王维立!!!!可以不要那么下流吗??你是爸爸了!!!!』
  「好啦~对不起!!!那你快跟我说嘛。」
  『不要!!!』
  「快啦!!!」
  『你专心开车啦!!!』
  到最后她说要交换条件她才肯跟我说，而条件是我必须哄女儿睡觉，还有她逛街很累要我帮她全身按摩，还必须洗碗跟拖地一个礼拜。
  本来是一个月，我哭喊着说我有富贵手，不能太常沾水，她拿我輒所以变成一个礼拜。
  结果由于王师父按摩功夫一绝，她就睡着了。
  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差点掐死我老婆。
  就在我以为我老婆真的不爱我的那个早晨.....
  我起床进浴室刷牙洗脸，她走到我身后对我说
  『老公阿，你还记得我们去垦丁玩的那时候吗?』
  「记得阿，就你乱来的那一次嘛。嘿嘿~你在暗示我吗??」
  我转身抱着我老婆色咪咪的对她说
  『唉唷~你正经点好吗?你不想知道昨天问题的答案吗?』
  「好啦，我认真。」
  『我最爱的就是你看我的眼神，还有你的拥抱。要不是那天你有了这两样东西，我们就不会到今天了。』
  「挖~原来我的眼神这么厉害阿!!」
  话说完，我走了过去拥抱着她。
  『是阿~但是我很久没看到了。』
  「有吗?!我刚刚很认真的对你做过了欸。」
  『有吗??王先生???』
  「难道是我老了???」
  『可能是吧，好好练习吧。不然......』
  「不然怎样?」
  『嘿嘿~~~~』
  不爱我的老婆，阴险的笑完之后，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不知道，她说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后来的每天我下班回家，都会抱着她给她一个充满爱的眼神。
  我想她是真的爱我的，或许那些小动作有加分，不过我想更重要的是....
  我学会爱人了!
  虽然有时候，我比较爱女儿。嘘~别被我老婆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