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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你妈妈的爸爸,不就是你外公吗

  邱叙妈妈姜明珊和黄思航父母,因为重山生意都做得不错的缘故,所以关系不错。
  黄思航父母的发家史,可以追述到,更早之前的零几年代。
  因为开烧锌厂,老黄去找游鸿钰妈妈的爸爸抬过手。烧锌厂在规定下来之前关闭,黄思航父母还是赚得一大笔。
  “你妈妈的爸爸,不就是你外公吗。”黄思航笑笑。
  游鸿钰保持着社交里惯常快活微笑,不假思索道:“小时候我就和你说过了呀。我和我妈妈那边的亲戚,都不太亲。”
  态度如此平稳而坚定,更加向旁人佐证,小当家的事实。
  黄思航迟疑片刻,下意识点头。
  黄思航在邱叙面前,就打算开始上点关心。倒不是多想当哥,而是姜阿姨沟通的结果。姜阿姨不会动不动就上价值、谈权利,而是从邱叙的实际情况和科普谱系障碍的话题聊起,让人很容易接受。
  于是左手按住邱叙肩膀:“和喜欢那个女孩子有进展了吗?虽然哥没什么建议——”下一秒沉下面容:“绝不能当舔狗啊!”
  “……”
  黄思航向邱叙隆重介绍游鸿钰:“小钰从小到大可不缺人喜欢的。感情专家!请她给你出出办法。”
  游鸿钰眼皮一抬,保持一点微笑看思航:“我有那么厉害吗?”
  “那是。我妈以前就爱夸你。说,你看看人家游鸿钰,突然和所有身边朋友都不往来,好几个男同学晚自习护送你回家,长大了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游鸿钰嘴角抽了几下:“原来姨姨私下这么夸我啊。”
  “咱土人夸人是比较土。”黄思航咧嘴笑。先前杵台沿的手,聚到嘴边,吹了吹灰。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强调一遍:“我那几个朋友,和那几个男生是完全没关系的。是他们自己……”
  “我明白的!”
  邱叙离得她远,黄思航的身影往前,依稀见到,路旁夜里缠绕枝叶的彩灯,照到邱叙的黑发上。
  邱叙说:“去吃饭了。”
  是很平稳的语气。
  黄思航一喊:“今天叫我出来,是为这个啊。”
  黄思航和游鸿钰一起从大理石凳上跳下。她率先跟上邱叙,转身和黄思航打趣:“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二层建的住家菜馆,装修很新,人声明亮。
  游鸿钰和黄思航是很好养活的,一楼大堂就觉得不错了。
  听邱叙随口介绍,这家店还有地暖。游鸿钰开始就路段租金,分析一点盈利。邱叙只听不言。黄思航倒是啧啧称奇。
  小型黑圆桌黑椅,黄思航和邱叙坐一边,游鸿钰坐对面。
  邱叙轻轻指了几个菜名,平和道:“这些都是我爸妈和我常点的,也是他们店的招牌。喜欢的话可以试试。”顿了顿,补充一句,“我健身增肌,有些菜可能就陪你们吃不了了。”
  他找了一会儿,点了沙拉。
  黄思航拿过他手机,大刀阔斧刷起菜单来: “在家刚扒拉第一口饭,就被你叫出来,我就不客气了。”他询问着游鸿钰,一点一个加号。
  放下点单的手机,黄思航撑扶手,面向邱叙亲切聊天。
  店内光线明亮,这一面对,吓一跳往后坐:“你居然打了个舌钉?!”
  刚才讲话好像确实有点含混。黄思航一开始没说,是因为邱叙很小时候,讲话就有点黏黏糊糊的,又夹又小声还闷那种。
  邱叙开始清洗餐具,食指和大拇指握餐具,让滚烫茶水在里边摆荡。闻言,朝黄思航微微笑,保持某种意味难明的温和:“你要打一个吗?很好玩的。”
  并朝游鸿钰那,看了一眼。
  游鸿钰已经喝下茶水,又象征性地,摆荡嘴唇,吹皱水面。
  并且,合握的手指,慢慢收拢。
  黄思航似乎再次感触到,一向恭顺温雅的邱叙性格里有些矛盾的地方。
  黄思航下意识笑,清健飞扬的人,又因为和游鸿钰忽然对视,居然浮现起一点不好意思,说:“我就不用了——”说话声延长,又问邱叙:“一份沙拉能吃饱么?”觉得他打舌钉实在不可思议。
  游鸿钰的手伸向茶壶暗木环方的提手,邱叙的手更快地过来,给她倒了茶。
  倒完,茶壶落回邱叙面前。
  邱叙给三人洗碗筷,黄思航接过,叹起来:“以前邱叙可是两三碗饭,饭后还要再捞零食的。”
  游鸿钰拆筷子包装的手,逐渐放慢。
  这么想的话……邱叙身上的肌肉线条,是先前训练几年有的,却是在认识她之后,开始增肌的。他做饭给她吃,三菜或者四菜一汤。至于他自己,说得上大餐的,就是凉拌虾仁鸡腿肉。
  服务员将凉拌海蜇丝推向桌正中。象征晚餐开始。
  “太恐怖了……”游鸿钰抬筷子的手,却犹犹豫豫起来。
  经济滞缓之后,前些年拼了命一心向钱冲的人们,忽然就扭身回来,开始梳理人脉、叙旧、谈“交情”的年份里,黄思航却不是个怀旧的人。
  思航的父母前两年帮他在大城市找到门路,所以他打拼去了。这次回来,是因为他家老房子着火了。思航上边就有个无所不能的姐姐,一反大局为重的惯性,拉着妈妈往旁边站。老黄不满意了。
  邱叙叫他出来的时候,黄家正阴雾笼罩家庭会议呢。
  “我爷爷有什么好关心的啊,”黄思航皱眉,吐出啃完的番茄鹅骨,“我和他打小就不亲。”
  他的筷子向碟子去,嗓子破得很:“老爷爷丧偶一年就又要续弦,七老八十了,他有五个子女,两天了,吵架,随时随地吵。还不忘带上我爸。我爸在医院啊,不给生病的人一点清净。”他接过游鸿钰为她倒的茶,一饮而尽,大有替父下梁山的感觉。
  邱叙银叉卷沙拉的动作,慢了一点。目光又落回,黄思航的茶杯上。表情贫瘠地,给黄思航倒满,几乎快满的。
  游鸿钰自然是问候一下叔叔身体健康。
  邱叙默默将茶壶,再次拿到自己面前。
  黄思航的勺子悠悠转汤:“我奶奶离开以后,都和老爷爷说好了——他一个人住,没人照顾,每半年,去我爸爸叔叔姑姑家轮流着住。”
  游鸿钰的筷子,都快落向色油俱全的重山地三鲜,实在是她吃过最好吃的地三鲜。看了看地三鲜的油色,又艰难地,转向桌正中的黄焖甲鱼。
  她筷子夹一块甲鱼,眼睛看向黄思航。
  黄思航不说话了,有点怅然的感觉。
  “感觉这下要应付的事还挺多,”游鸿钰替他总结陈词,扒拉米饭去混合鱼肉。
  游鸿钰作为发小,印象里,老黄和他的兄弟姐妹,都是明事理的人。
  黄思航还真一直维持着看她的眼神,最后又点了点头。
  这件事里,最不讲道理的,恐怕还是他爷爷。
  游鸿钰问:“你爷爷的子女,碍于孝道,当然不好吵起来。但是你们亲戚中间,关系稍微远一些的,应该有你爸爸姑姑他们比较敬重、讲公道的长辈。可以出个面,开个会……”
  邱叙此前一直忙于埋头吃菜,拿叉子的手抵桌沿,看了眼游鸿钰。
  “对啊,”黄思航立刻露出一点明亮的目光,“这个办法之前怎么没想到啊。我回去就和我爸我姐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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