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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这镯子是我妹妹的

  既然日子过成这样,为何不堵上一把?
  妇人何燕看着男人缩在角落的闷声不吭的德行,没忍住又是一顿旳骂。难听的字眼一个接着一个蹦出来。
  “潘老三,跟了你我就没指望过一日好日子,你这没出息的王八,你原配留下的儿子娶了媳妇翻脸不认人,都不要你!呸!活该!是我愿意跟了你!可你除了守那几亩地还能做什么?你若坏了我的好事,仔细掂量着!”
  说着,她眼不见为净的回了破旧屋子。
  这个世道虽说男尊女卑的观念刻到骨子里,可到底因人而异。
  潘老三浑浊不堪的眼眸中染上晦暗,他哆嗦一声不敢说话。
  外面的嗓音,也没能让屋里对着破铜镜梳着头的潘芳有过半点的动容,显然早就习惯了,直到何燕进了她的屋。
  她笑开:“娘。”
  何燕脸色好转:“同你说的那些话可记得?”
  “记得。”
  少女一身粗布裙,许是营养不良所致,又黑又瘦。
  她抱着何燕的手:“娘,可我不愿同你分开。”
  “你这傻子,娘这是让你去享福的!进了临安城那个聚宝盆,你要什么夫婿没有?凭着将军府对皇上的恩情,要我看你进宫门当娘娘也使得!”
  两人正笑成一团,慕寒生这边也一路问路逼近。
  山路窄小又陡的厉害,他只能弃马而行,然,也正是如此,心里的迫切和激动被一点点的理智又拉扯了回来。
  他比谁都希望那就是皎皎,可,怀里的镯子染上他的体温,却烫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皎皎那时虽小,但身上的配饰只多不少,老太太虽节俭,但也将积蓄全部花在这唯一的孙女身上。更别说那些姜怡派人送去邬南的。
  今日是镯子,若明日又出来一根珠花,是不是谁都能自称是皎皎?
  他见过不少龌龊之事,若有人假冒......
  慕寒生的眼神倏然间化为犀利。
  他脚步越走越快,直到入了鸣羊村。
  男子身材高大魁梧,穿的一身好料子,瞧着周身的气质,绝非等闲之辈。
  住在山头的妇人,夫家姓黄,正在院中纳鞋,听见脚步声,顺势抬头看了过去,一见是生面孔不由意外,她起身,手在衣裙上擦了擦,好奇出声:“你是哪家的亲戚?”
  慕寒生脚步一顿,视线在周边打转一圈:“向嫂子询问些事,不知可方便。”
  “方便方便。后生你是要问哪户人家?”
  慕寒生隔着那道栏杆:“潘家老三。”
  黄嫂子脸色一变。
  潘家老三?
  那家的死婆娘前不久还和她打了一架!她打输了,脸上还落了彩!憋屈的很,想到这里,她就一阵子的厌恶!
  她心思活络间上下打量慕寒生:“潘家的闺女前些日子相看了不少人家,你不会是来提亲的吧?”
  “你这后生瞧着打扮吃喝不愁,模样也格外周正,怎地这般想不开看上了潘家那个破皮?不是嫂子埋汰,你是瞎了?好生生犯什么蠢?”
  “还是说媒婆收了潘家的银子,将那唯一的闺女潘芳说成了仙女?这真够缺德的,后生!我劝你一句,还是归家的好,莫被那一家子盯上,吸空了血。”
  慕寒生抓住要紧字眼。
  他没有去纠正,只是问:“嫂子可知潘芳芳龄几许?”
  黄嫂子: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你还不放弃啊?
  她再接再厉!决不能让那何燕有个好女婿。
  “估摸着十七了吧,千般挑万般挑,眼光高着呢,这才成了老姑娘。也不看看有谁敢要。”
  十七。
  慕寒生心跳加快,年纪和皎皎对上了。
  “她可是潘夫人所生?”
  他有些急切,话音刚落,也觉得问此,很是不妥当。连忙又道:“外头传的,因此便冒昧问了。”
  谁料妇人眼睛一亮。
  “这潘家是八年前搬来的,以前的话我虽不得知,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没准那潘芳是她娘同外人苟且有的,你是不知啊,那潘家老三懦弱的很,一个爷们,任打任骂,兴许还愿意给别人养女儿呢。”
  八年前……
  那便没什么好再打听的。
  可听到这里,慕寒生还有什么不知的。
  眼前这人和潘家积怨已深。虽兴许满口谎言,但有可利用之处。
  潘家住在村尾,屋后便是山。一家人心中各怀鬼胎,一时间竟不再有吵闹,直到外头传来响亮的一声。
  “潘家嫂嫂,你家来客人了。”
  一听这熟悉欠揍的声音,面色蜡黄的何燕从坑上跳了下来,大步往外走,但瞧见慕寒生后,她眼珠子一转,装腔作势的走过去。
  她作疑惑状:“你寻谁?”
  听见外头的动静,潘芳紧张的喝了口茶,她小步小步的走了出去。
  黄嫂子连忙指着刚出门的潘芳:“就是她。”
  慕寒生一瞬不瞬的盯着潘芳,他身上不知沾过多少鲜血,在此刻竟有几分胆怯。
  栅栏是开的,慕寒生抬步走了过去,他取出金镯:“此物,是你的?”
  潘芳被他看得脸红。甚至心尖小鹿乱撞。潘嫂子早有预料,连忙道:“这是前不久典当的,可是出了差错?”
  慕寒生没理他,只是看着潘芳:“是你的?”
  潘芳连忙点头:“是。”
  “从何处来的。”
  “这是我自小就带着身上的。”
  慕寒生喉结滚动,眼底有了红意。
  他希望这是皎皎,可又盼着不是。实在是太瘦了,瘦的他心口顿顿的难受。
  一时间,他嗓音也变得低沉和温柔,生怕冷硬间会吓到了人。
  他说:“这镯子是我妹妹的。”
  他盯着潘芳留意她的情绪:“你还记得幼时的事么?七岁前的。”
  潘芳的耍横无赖和潘嫂子一般无二,可眼下到底有些慌乱:“不记得了,我生过一场病都忘了。”
  潘嫂子顺势用袖子拭泪,演的好大一出戏,又是高兴又是面对怀疑:“这,你莫非就是芳姐儿的亲哥哥?我这孩子命苦啊,不过,既来寻,你说是便是了,可有证据?”
  “证据?”慕寒生嘴里喃喃念着这两个字。
  “一验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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