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

  隔天，雨洁本来想好要和张少纶道歉的，但他却没来。
  看着他空荡荡的座位，她好失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害怕他不再理她。
  「放学后去找他吧。」
  在此之前，为了提高他原谅她的机率，她转身向陶光源求助。
  「那个源源，我想问一下，你知道张少纶喜欢吃什么东西吗？」
  他深邃的灰色眼眸狐疑望着她，但还是老实告诉了她，「我想...只要是草莓口味的，他都喜欢吧。」
  草莓？「噗...哈哈哈。」他那种恶魔般的妖孽，喜欢的东西竟然是草莓，还真是不搭嘎。
  *
  一放学，她就买了一大袋：草莓冰棒，草莓饼乾，草莓蛋糕。
  买回家放冰箱冰着，然后打了通电话给张少纶，
  「嘟」了七声，本来以为他可能不会接，但他却接起了。
  「喂？」听得出来，他语调里的意外。
  「那个，等等可以见个面吗？我有东西给你。」她紧张的快昏倒，差点拿不稳手机。
  大概沉默了几秒，电话的那头才发出了声音，「嗯，去你家附近那个公园吧。」
  「好。」
  待到她把功课都完成后，准备出门时，家门突然被重重甩开，她有种不祥的预感，父亲回来了。
  「秀妍，给我出来。」他大吼大叫。
  母亲从厨房出来，认命的拿着一笔钱准备交给父亲。
  雨洁看到，赶紧出面阻止，「不要再给她了，妈！」
  父亲一掌拍在她脸上，「不肖女，这什么态度。」他一把抢过母亲手上的钱。
  雨洁被这一掌拍得晕头转向，但她仍然站了起来，「妈，你到底还要纵容爸这样多久，这是你辛苦赚的钱。」
  母亲依旧不吭声的站在原地，心疼的看着雨洁，父亲拿到了钱，这次没有离开家里，而是走回自己的房间，「老子今天在家里睡。」说完，并关上了房门。
  她最讨厌母亲这种懦弱的眼神，讨厌父亲在的家，她流下了愤怒的泪水，提着袋子，跑了出去。
  「雨洁......」母亲看着雨洁的背影，淌着泪水。
  雨洁一路狂奔，想把眼泪擦乾，却怎么也擦不乾，因为一直不断的流。
  跑到了与张少纶约好的公园，她远远就看见了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她用力把眼泪擦光。
  但张少纶早已注意到了她的不寻常，轻声问道，「你怎么了？」他手轻轻触向雨洁刚刚被打到瘀青的脸。
  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此刻再次崩溃，
  她泪水不断躺下，哽咽道，「我真的好讨厌我爸爸，巴不得这个家没有他的存在...」
  张少纶却只是轻轻抚着她脸上的瘀青，他没有手帕跟卫生纸，因为他认为这是娘们才会被带在身上的东西，他只是徒手为她拭去泪水，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背。
  「从小到大，从来只会带给我们伤害...」
  他什么话都没说，就只是静静地听着她哭，抱怨，吐苦水，这反而让雨洁感到一股畅快。
  真正的安慰，不是一直在一旁喋喋不休，而是认真安静的倾听。
  等到雨洁情绪安定下来后，他把机车牵了出来，发动，「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反正她现在也不想回家，索性上了车。
  一路上的寂静，让雨洁感到安心，她静静地靠在张少纶宽大的背上，这里就像是她的避风港。
  到了之后，两人下车，看着眼前美丽的夜景，雨洁讶异，
  「难道这里是之前看夕阳的山谷吗？」
  他点点头，「晚上依然美丽吧？」
  「真的...」
  语落，两人之间隔着的是一片沉默，半晌，张少纶打破了寂静。
  「你原本找我有事吗？」
  其实在那天把画册还给雨洁，不小心砸到她时，他事后懊悔不已，很怕她从此之后不再理会自己，但又拉不下脸主动道歉，怕去学校会尷尬，只好乾脆不去学校，藉此逃避。
  「嗯...」雨洁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了他，「这些请你吃，我要为我乱讲话的行为跟你道歉。」
  张少纶有些愣住，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全部都是草莓口味的东西。
  「我想到我乱讲话的后果可能害你们感情破裂，我就觉得很有罪恶感。」她低着头。
  当下，张少纶只觉得，眼前的女孩，如此的善良，如此可爱，他心里的某个角落，被触动了......
  他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东西...？」好险现在灯光昏暗，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红晕。
  「我...厉害啊。」她不想出卖陶光源。
  其实，张少纶随便一猜也猜得出，一定是陶光源告诉她的，但他也懒得戳破。
  「对不起。」
  「啊？」雨洁以为自己听说，认真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