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

  自从宋宁加了沉嘉与之后，微信就没有安宁过，刚好大学附近开了家新酒吧，是江希晟的分店，沉嘉与来约宋宁，宋宁便同意了。
  两人约好酒吧碰面。
  宋宁刚踏进酒吧长廊，就被酒吧门口的保安伸手挡住：“不好意思，请出示下身份证。”
  “为什么他们不用？”宋宁点了下刚走过去的两人。
  “额……因为您长得像未成年。”保安面不改色。
  这什么破借口。
  宋宁长得高，五官立体深邃，穿着打扮又喜欢暗黑成熟系，从12、13岁起就常被误会已成年，这真是破天荒有人觉得她未成年。
  宋宁想起刚才故意躲闪的人影，嘴角下压，态度强势：“身份证我没带，让你们老板出来，他知道我成没成年。”
  “那我不能放您进去，我也是按规定办事，您别为难我。”保安面色为难，立场却很坚定。
  宋宁气结，这摆明了就是江希晟故意不让她进。
  “我看您还是拿了身份证再来吧。”保安好心劝道。
  “证明我成年了就会让我进吗？”宋宁眯眼微笑。
  保安似有难言：“我们都是按规定办事。”
  看人下菜碟的规定？
  宋宁笑眼如弯刀：“行，那你帮我带句话给你们老板，就说身份证我会让我哥哥送过来，请他等等。”
  保安没动，似乎是怕宋宁偷溜进去。
  宋宁在一个高脚椅坐下：“放心，我不进去，我就在这儿等，要是你说完这句话，他还不让进，那我就等人送身份证过来。”
  保安在反复叮嘱宋宁别让他为难，又找来同事交代了几句后，才朝里厅走去。
  里厅，江希晟原本是坐在吧台，但刚才看到宋宁后便移到了一个卡座角落，被卡座挡了住。
  宋宁只看到保安低头，对着卡座说了几句，然后就见到江希晟从卡座里站了起来，隔着镂空架跟宋宁大眼瞪小眼。
  手机里的消息不停震动，宋宁本来就烦，现在更是想要把手机往走近的江希晟砸去。
  “你这人怎么不懂看脸色？”江希晟一身潮酷打扮，比起上次见到，今天的穿着令他有种优雅的痞性：“你知道，你上次在我酒吧闹事，我是有权拒绝你进入的吧？”
  “那你最好去消协把拒绝的理由一五一十详细说一遍。”宋宁转着高脚椅，有恃无恐。
  她就是认定了江希晟不会这么做。
  “我不喜欢被威胁。”江希晟笑得像得道多年的狐狸，语气却说不出的阴狠。
  他身旁的保安不自觉后退，脸上露出“你怎么不怕死”的表情。
  宋宁还真不太怕死，更何况，她身后有两道保她的“平安符”——沉聿修和沉佳怡。
  再说，搁前几年，江希晟或许不怕惹事，但自从他跟沉佳怡领证，家族生意已经逐渐本份，不让进只是出于他的私心，他自然不会为了宋宁，惹沉佳怡不开心。
  “你害我迟到了。”宋宁将手机放到江希晟面前，声音冷漠。
  手机屏幕消息还在不断弹出，震得宋宁手麻。
  “你要再惹事，我就把你送去吃几天牢饭。让她进去。”江希晟撂下话转身离开。
  要吃牢饭也是你先去。宋宁心里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保安呆愣地看着宋宁，宋宁朝他摊手，跳下高脚椅往里面走。
  时间还早，酒吧内的氛围还没炒起来，酒吧内只有朋友小聚和单人搭讪活动，酒吧内放的是宋宁喜欢的未来弹跳曲风的音乐。
  不得不说， 她和江希晟在音乐的品味上出奇地一致。
  宋宁按沉嘉与发她的信息，找到了他所在的卡座。
  卡座里坐着7、8个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时候。
  程砚初、许晴还有那天跟他们打牌的一个男生都在。
  沉嘉与和程砚初都是经管专业的，会认识宋宁倒不奇怪。
  “喂，宋宁，你怎么才来，砚初还说你不来了。”沉嘉与让开位置，想让宋宁坐到自己身边。
  宋宁不领情，在另一个空着的位置坐下：“挺热闹啊。”
  “没想到还能看到你迟到。”程砚初一手饮酒，一手随意地搭着靠座，姿势看起来像是揽着身旁的许晴。
  他这话说得像是两人很熟，惹的许晴皱了下眉，眼睛瞟向宋宁，在宋宁身上打量。
  宋宁不甚在意地取过桌上的一杯酒解渴：“早到了，被人以像未成年挡在门外了。”
  沉嘉与始料未及地呛咳起来，就连其他人脸色也是精彩纷呈。
  宋宁早料到他们的反应，只是没想到有人会这么激烈。
  她将酒移开了些，尽职地扮演洁癖的角色：“很不卫生。”
  沉嘉与慌忙取纸擦自己嘴角的酒渍：“对不起，实在太好笑了，你怎么看也不像未成年吧？”
  “你这么说一个女孩子很没礼貌。”许晴替宋宁抱不平。
  “没关系，我的确不喜欢别人把我当未成年。”宋宁慵懒地靠向椅座，微微一笑。
  程砚初挑眸睨了宋宁一眼，转头跟身旁的许晴聊天。
  沉嘉与想跟宋宁身旁的人换个位置，但是对方嫌麻烦，不肯，沉嘉与只好隔着桌子跟宋宁聊天。
  在聊了一阵后，之前打牌的男生突然说道：“你们知道吗，陈越休学了。”
  “陈越是谁？”沉嘉与一头雾水。
  沉嘉与热衷社团活动，没有加入学生会，自然不知道陈越。
  “学生会的一个学长。”许晴解释道。
  “好端端地怎么休学了？”有人问。
  “好像之前骗了一个女生的钱，那个女生家里有点势力，逼他休学。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复学，我感觉希望不大。”
  “那还钱不就好了，用得着休学吗。”
  “你是不是傻，肯定不止骗钱这么简单啊，那个女生都出国了，要只是骗骗钱，至于秋后算账吗？”
  “什么时候休学的？”宋宁状若随意地问。
  “两个多月前吧。”男生说。
  宋宁看向程砚初，程砚初正以同样怀疑的眼神回望宋宁。
  他们都没干，真这么巧吗？偏偏在那件事发生后。
  有了打牌男生的起头，其他人也互相交流自己知道的小道消息，宋宁听着自己早知道的消息，不得不感慨，林浅芊真是名副其实的包打听。
  可是奇怪的是，陈越休学的事情，林浅芊竟然没有提过，她不可能不知道，那就是她故意不提。
  为什么呢？
  宋宁带着疑惑前往卫生间，等出来时，许晴竟然也在。
  许晴在镜子前涂着口红，她透过镜子横眼看宋宁，宋宁假装没发现。
  本以为许晴还打算再观察一阵，没想到她那么没耐心，比宋宁预想得还要早挑牌。
  “你跟程砚初什么关系？”许晴慢悠悠地旋转着口红。
  “高中同学。”宋宁洗完手，擦干。
  宋宁其实吃不太准许晴到底想干嘛，每次见面许晴都在观察她，但对她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恶意。
  “我喜欢程砚初。”许晴将口红放入手提包，与宋宁平视。
  宋宁耷拉眼皮，冷淡地嗯了一声，态度很明显地表示出与她无关。
  许晴没有因为宋宁的怠慢生气，她自信坦言：“我知道他喜欢你，不过我不介意。我找人调查过你和他，他那样的人就算再喜欢你，都不可能娶你，最多就是玩玩地下情。不过我观察了你很久，你性子很傲，不会做别人情妇。”
  “真谢谢你看得起我，要是他身价再高点，搞不好我真会破例，毕竟我这个人道德感不高。”宋宁因被调查心生不悦，讥笑道。
  “我知道调查人不好，但我可不想像那个女生那样被骗，所以希望你不要生气。”许晴颇为真诚地道歉。
  “所以你在这里等我，就是想跟我说一件让人不愉快的事情吗？”宋宁反问。
  厕所的门被人打开，有人进来上厕所，宋宁和许晴默契地没有讲话。
  等人离开后，许晴再次开口：“我是希望你能离他远点。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他们家情况很复杂，他要是想成为掌权人，就不能选你。”
  “我还以为你很有自信？怎么，只是得到人不甘心，想要他连心都给你吗？事先说下，我可没找人调查你，只是你家挺有钱的，很难不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被调查的火气还在，说话难免尖酸刻薄。
  “不是小道消息，是真的。”许晴骄矜的同时又露出一丝寂寞：“我们两家的确有联姻的打算。很讽刺吧，我一直以为这种事，只在小说里才会有。虽然我父母说会尊重我的意愿，但如果对象是程砚初，我的确是愿意的。”
  宋宁没讲话，等着许晴继续说完，她的确搞不懂许晴跟自己说这些的目的。
  “我本来是打算让你知难而退的，甚至还想过问你要多少钱才能离开程砚初，但我发现这些好像都行不通。”许晴仰头，“或许你不在意他，所以从来没注意过，每次你出现，他虽然是在跟别人讲话，但每次都会下意识去关注你。我现在跟你说这些，是想要你把他让给我，只要你以后跟他少接触，我有自信让他爱上我。”
  宋宁从没见过什么人能把骄傲自信又任性融合得这么和谐。
  宋宁眉尾漫不经心地轻挑：“我有爱人，不是程砚初，以后也不会是他。”
  “那你是答应离开他了？”许晴粲然一笑。
  “我可没答应。要想他喜欢你，那就凭自己本事，干嘛要别人让。”宋宁拉门离开。
  她才不会为了别人限制自己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