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她又娇又会钓 第37节
天边的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格洒进屋子,投射在谢谌的脸边。
天明,梦醒。
谢谌感觉到身体的异样。
直到最后整个人泡进了冷水里,他仰头贴着浴桶,汗水顺着鬓角淌下,留下莹润的水渍。
他舒适且难堪,痛苦又欢愉。
这样纠结的感觉,才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后悔。
第34章 赐婚
果然是庄河王小儿子传出来的消息, 没有半点错漏。
没过两日,便有圣旨颁下,为永安公主和晋国公世子赐婚,婚期就定在八月二十四。
一般来说, 皇家婚事, 婚期准备至少要一年以上,但八月二十四距今日不过两个多月, 如此匆匆, 民间免不了议论。
而最广泛的说法便是, 晋国公楚狄已经病入膏肓,眼看着便要一命呜呼,若是真的在这个节骨眼死了, 还要守孝三年, 到时候岂不是耽误了公主的年岁。
因此, 刚下圣旨的时候虽有议论之声,但渐渐也都平息了, 议论的焦点转移到了永安公主和驸马身上,有传两人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 又说两人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明眼人都清楚, 那是双方为了稳固姻亲关系, 但也有年轻男女沉溺于公主与未来驸马之间的爱情故事,以至于城外月老庙的香火都旺了不少。
但要说这桩婚事定下来之后, 最高兴的, 莫属廷安侯府。
谢谨和齐雪的婚事,也终于能赶紧定下婚期, 尽早成婚。
赵氏欣喜不已, 忙着为儿子张罗婚礼, 连当日谢谌的无礼都不在计较。
按理说,谢谌本该悠闲自在,可是在荆阳看来,他的脸色却比前几日更加阴沉了。
荆阳进去送茶都小心翼翼的,明明谢谌从来不会因为日常小事发火,但不知为什么,荆阳就是觉得自家公子身上的压迫感愈发厚重,压得人不想抬头。
谢谌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句,示意荆阳将东西放下,荆阳轻手轻脚地放下托盘,抬眼间,不小心看见了谢谌手里的东西。
一本平平无奇的《诗经》,荆阳敢说,谢谌已经看过不下五遍,这本书本身没什么稀奇的,可是书页里好像夹着一张薄薄的信笺。
具体写了什么字,荆阳看不清楚,只能看见谢谌的动作,虚虚的握着边缘,仿佛怕力气太大,将纸张捏碎。
他不敢再看,连忙退下。
但谢谌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满腔心思,都投寄在了手里这张薄薄的信笺之上。
上面写着六个字:三日后,春水桥。
当初宋善宁约他见面,给他留下的信笺。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快抽离于宋善宁身边,却没想到,两人竟然已经有了这么多的交集。
轻易忘不掉,更无法割舍。
荆阳出去之后,屋子里再度陷入死寂,谢谌指尖在字迹上轻抚,仿佛在触摸宋善宁的脸颊。
还有两个月便要成婚了。
他闭了闭眼,仰面靠在椅背上,仿佛陷入了沉思。
没多久,房门忽然被人敲响,谢谌还以为是荆阳,没有出声回应,想着他得不到回复,一会儿便会自觉退下。
却没想到,敲门声再起,谢谌蹙起眉,只听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阿谌,是我。”
是谢谨的声音。
不在前院忙活自己的婚事,到他这来做什么?
怀着满腔的疑惑,谢谌拉开房门,神色探究。
谢谨大大方方地由他打量,然后十分坦然地对他说:“有人想见你。”
谢谌先是一愣,而后拧起眉梢,还是问了一句,“谁?”
谢谨说:“晋国公府,楚世子。”
一间雅致的茶楼里,谢谌与楚恒略相对而坐,带着他来的谢谨反而不在。
周边的仆从都已经退下,就连店里的伙计都十分知趣的不来打扰。
谢谌端坐窗前,由着楚恒略由上到下将他打量一遍又一遍。
他很能沉得住气,因为早在听见楚恒略名字的那一刻,便已经能猜到楚恒略想要说什么。
果然,是楚恒略先开的口,“谢公子,你应当已经知道,陛下今日为我和公主赐婚的事。”
谢谌端起茶杯,神色未变,“是。”
楚恒略对于他的坦诚十分满意,“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为何找你来。你应该能猜到,我已经查到了很多事。”
谢谌不遮不掩,“我与公主的事,并不需要遮掩。”
楚恒略点头,“的确,你们之间的事我已经查清,并不半点逾矩,公主对你,也没有超脱男女之情。”
谢谌的眉梢轻挑,但因为微微垂着头,从楚恒略的角度并不能看见。
他接着道,“不过,我却不能不为公主考虑。”
他的转折实在生硬,转折也没有半点委婉,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目的。
不过也是,对于谢谌这样身份的人来说,他有什么要遮掩的?
谢谌沉默半晌,淡淡道:“草民愿闻其详。”
这是十足的低姿态,楚恒略很满意,说:“你兄长秋后要去随州上任,随州军指挥使曾是我的部将,他正有一个庶女适龄,与你正般配,你若答应,娶了他的女儿,我便把你安排进随州军,当一个兵马使总是没问题。”
官职不算多高,但却是前阵将军的亲信,楚恒略的姿态摆的虽高,但给的好处也是实打实的。
他说完便短期茶杯,抿了一口茶,只能谢谌点头答应,
却不想谢谌竟一改方才的态度,反问道:“若我说不呢?”
这回轮到楚恒略愣住了,动作僵停在半空,脸色难看。
谢谌抿了口茶,神色依旧淡然,说出的话却不客气,“已经有很多人来提醒过我,配不上公主了。”
“楚世子,你来晚了。”
我已经,有了决定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祸端
说完这句话, 谢谌便直接站起身,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楚恒略有那么一瞬的愣怔,随即立刻派人将他拦下,他站到谢谌面前, 眸色冷厉, “谢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谌平静地睨着他, 忽然勾了勾唇角, “楚世子, 你既已经知道我出身微贱,又怎知我不想青云直上?”
楚恒略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又不能真的限制他的行动, 若是让宋善宁知道, 只怕不好收场。
见他不再吱声,谢谌没再说什么, 径直下楼走出了茶楼。
楚恒略站在楼梯的扶手边,沉默许久, 说:“派人跟住他, 还有今天的事, 不许让公主知道。”
“是。”底下人应一声,即刻去办了。
楚恒略微倚栏杆, 神色复杂。
他自然是早早调查过谢谌其人, 无论是出身还是日常的行迹,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来找谢谌之前, 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
楚恒略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没有再说什么, 他回到雅间坐下, 右手虚虚拢成拳,按在眉心,大约是在想进一步的解决办法。
而此时的谢谌已经走出了茶楼,不远处便是织锦平日最喜爱吃的糕点铺子,他走到门前排队,想买几包桂花酥去窦府走一趟,这么久没去,只怕窦承心里也有疙瘩。
无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对于窦承和织锦的感恩都是不会变的。
更何况,他之后的路,也要靠窦承的扶持。
糕点铺子生意很是兴旺,排队来买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内宅夫人小姐派来的婢女,谢谌在队伍里一枝独秀,甚为显眼。
眼看便要到他了,挑选了几样点心,正要付钱,便听到由远极近的一阵马蹄声,最后急停在人群之外。
尘烟溅起,贵妇人都往后退,惟有谢谌偏头去看,马上之人竟是荆阳!
谢谌蹙眉,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见荆阳动作麻利地翻身下马,也顾不得行礼了,直接冲到谢谌的跟前,低声吼道,“公子,出事了!”
荆阳平日看上去跳脱又啰嗦,实际上性子最是沉稳,跟在谢谌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惊慌的时候。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谢谌捏紧钱袋,没再去管那些已经被包好的糕点,跟着荆阳一路走出人群,等周围安静下来,急忙问:“怎么回事?”
荆阳大约是骑马在城里绕了一圈,眼下太阳毒辣,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了,此时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说:“方才将军府来人急禀,说,说……”
“锦姨娘消失了!”
“什么?”
谢谌一向是冷静的,可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了。
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谢谌当机立断,“去窦府。”
“是。”
荆阳早便想到他会去窦府,便让谢谌先上自己骑来的马,自己再去隔壁的马行租马,不过等他租到的时候,谢谌早已拐出长街,扬长而去了。
平日算不得近的距离被他硬生生地缩短了一半,不到两炷香便到了窦府门前,甚至没有敲门通传,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但疾走了几步之后,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至少在见到窦承的时候,不该把慌乱的神色带给他。
于是,在回廊下,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急切的心情强行压下去之后,才抬步往窦承的院子走。
出乎意料的,窦承也不是他想象的那般慌,眼下正坐在凉亭里,手里拿着一柄长戟和一块布,轻轻擦拭着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