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比对不起更重要的话

  晚上回到家，我直愣愣地盯着打开的手机萤幕，就这么坐着等佑帆的回讯，和萧子翔聊完后，我才终于铁了心要把积攒已已久的心事和佑帆说清楚。
  等着等着，过了不知道几个小时，过程中只要一跳出讯息，我就会像触电一样弹起来，迅速趴到手机前，在经过许多次无果的循环后，终于让我等到了那个人的讯息。
  毫不犹豫，我几乎是下一秒就按下通话键，电话没有马上被接通，心跳声噗通噗通地越跳越快，不是期待，而是紧张。
  「喂？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佑帆接起电话的语气有些着急。
  「没、没事，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一瞬间，内心有一种错觉，我好像做错事了一样。
  「那就好，你突然打电话，我以为发生什么事了。」佑帆轻叹一口气，紧张感才舒缓下来。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我柔声问道，小心翼翼地深怕佑帆误会我在责怪他。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佑帆愣了片刻，才开口低声道歉，语带浓浓的疲倦和内疚，听着让我心软。
  「你说过，让我有心事不能憋在心里吧。」我垂眸，淡淡开口。
  「恩。」
  「其实我这阵子过得不是很好，担心你又被你爸爸打，担心你一个人面对所有压力，每次讲电话，你好像一天比一天心累，我却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尽量让自己很冷静地说出这些话，这些搁在心里很深的难受。
  趁着电话另一头一片静默，我又接着低声说道，「你从来没有瞒过我什么事，我相信你这次一定有你的苦衷，但我真的好担心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等到我能告诉你的那天，我一定会马上跟你说，我现在⋯⋯对不起。」
  一向完美又富有领袖风范的佑帆，现在声音听起来，没有半点意气风发，只剩下五味杂陈的犹豫和沉闷。
  「傻瓜，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想听你说的，是对不起以外的东西。
  「你这个星期回得来吗？」我深吸一口气，打破眼下死寂的沉默。
  「我⋯⋯」电话那头传来困扰的声色，让人心灰意冷的声色。
  「回不来了是吧，那你的毕业典礼呢？」我淡然地问，心里真的好累。
  「什么时候？」佑帆像是突然才想起来有这件事。
  「半个月后。」原来他已经分身乏术到连毕业典礼都忘了的程度。
  「快的话，我下个星期就能结束了，我答应你，我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回去，再一下下，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自己，可以吗？」佑帆的语气很是温柔，就如同他在我身边时一样。
  闻言，我沉积已久的委屈一涌而上，充斥着眼眶和鼻腔，我说不出答应的话，只剩下微微的哽咽声和无力感。
  「凡颖，我知道你很委屈，但我现在很需要你的体谅，不要哭了好不好？」温柔的暖嗓透着丝丝无可奈何。
  「我知道了。」我怎么会变得这么不成熟，像个不识大体，吵闹吃糖的小孩。
  还来不及继续说下去，佑帆猛得开口道，「对不起凡颖，我有要事，得掛电话了。」
  「喔，好⋯⋯」我语音未落，佑帆便急匆匆地掛断电话，耳边只剩下一片寂静。
  回过去的，就快没事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和佑帆讲电话的那个星期，意料之中的，他没有回来的音讯，再下一个星期，佑帆说应该能回来的那週，他还是没有出现。
  一次次的期待落空，只能提醒自己成熟理性一点，不知不觉就到了毕业典礼当天。
  毕业典礼非常喧嚣热闹，礼堂中满是穿着学士服的大四毕业生，还有许多欢送他们的学弟妹，穿得各个打扮得很亮眼。
  「凡颖小可爱，你今天好漂亮，跟学姊拍张照吧！」我一到会场，就被系上的学姊拖去拍照留念，这个拍完换下一个。
  「好呀！这边人比较少，我们来这边拍好不好？」我开朗地朝学姊微笑，一把挽住学姊的手，笑得灿烂。
  今天是很多人重要的日子，不能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扫了他人的兴，或多或少都和这些学长姐有些回忆，这一道别，基本上就不会有再见面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