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次打脸流言与挨打

  夜晚的月都是朦朦胧胧的，像晨起的美人倦怠的眉眼。
  晚自习结束，小鸡崽们呼啦啦冲出校门，纪心掏出书包里的手机垂眼看信息，父亲去了首都开会，母亲远在国外谈生意，家中的阿姨今天临时有事回老家探亲了，只能自己走回去。
  父亲虽然答应他早起自己上学，是因为他用了冠冕堂皇的锻炼理由，晚上依旧会准时派人来接。
  学校距离家并不远，怀抱着某种希望，他走出了校门。
  可以遇见想遇见的人。
  他一个人走在清冷如纱的月光下，背影显得出奇挺拔俊逸，身后不远处有人眼尖，一眼便看见了他。
  是高三的纪心。
  今天下午刚刚聊到他，这会儿竟然给他们碰见了。
  不过纪少爷怎么一个人走路回家，这可太罕见了。
  哦对，好像高三开始纪少爷就常常走路上学，也不知道是为了锻炼身体还是家中太忙，学校路口常常能看见他的身影。
  “嗨！”
  林淼自来熟地追上来，从后面用手肘亲密地撞了撞纪心，是男生间很熟悉的示好方式。
  纪心有些意外，他和这位篮球队小学弟也只有在篮球馆偶然遇见一起打篮球的交情，这么亲密让他生理上有些抗拒。
  他不着痕迹退开些许，面上没什么表情，这副模样，让林淼不知怎的想起白天见过的黎山月。
  不得不说，这两人做了同桌之后神韵都有些相似了。
  他眨了眨眼睛，将脑子里这些奇怪想法抛之脑后，熟络地重新勾上了他，语气近乎谄媚：“兄弟，帮个忙呗，我想追你同桌。”
  旁边那人身体明显一愣，周身气压可见地低了下来，仿佛洒落在二人身旁的月光都逐渐变冷。
  “怎么啦？纪大少爷，你不会不给兄弟支招吧。”
  林淼皱起眉头，动着他本来就不太聪明的脑瓜，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纪心怎么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篮球场上他还是挺好说话的呀。
  “你也知道的，黎西施刚来我就看上她了，当时学校疯传你会和她在一起，我当时就说了三句话！”
  林淼拍着胸膛，誓死要为好兄弟守护清白的模样：“看不上，不可能，配不上。”
  那人终于舍得施舍给他一点眼光，抬了抬眼皮望向他。
  林淼是校篮球队主力，身高有一米八七，纪心大概一米八二，但是二人气场却截然相反，林淼说话的语气都不由自主小了起来。
  “你可是从来都没谈过恋爱的人，黎山月那模样，谁知道有过多少男朋友，听我朋友说她在原来学校就同时交往四个男朋友，这样的女孩也就玩一玩。”
  他暧昧地撞了撞纪心的胳膊，发觉他身上的温度极低，低到让他心惊胆战。不过想要追求美人的心太过热烈，他一时忽略了这股异样的诡异。
  “就帮帮我，追到她玩几天，兄弟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你怎么知道？”
  那人淡淡开口，眼眸里似乎也揉进了细碎清寒的月光，语气极低极冷，望向他时，像在看一件没有感情的死物。
  “知道···知道什么？”
  林淼愣了愣，生理上的直觉让他的语气有些发颤，这感觉太不好，他察觉到了野兽猛扑前的危险。
  他下意识将这份恐惧转化为对黎山月的怨恨，都怪这个女生，害自己和纪心之间都有了嫌隙。等追到她玩腻了一定狠狠甩了她。
  “说话。”那人的语气已经不耐烦。
  “啊？就是···就是大家都这么说啊，说她其实和外表完全不一样，脚踏好几条船，水性杨花，不是处女···”
  “砰——”
  下一瞬间，少年的脸已经被揍得转了过去。
  打人不打脸，但是他打的极狠，力道极大，拳头落在他的侧脸，生猛的力道裹挟着劲风，带着浓厚的血腥气，林淼的脑子在这一刻嗡鸣起来，然后，他整张脸都因为剧痛而颤抖起来。
  他想要说话，可是开口就扯到齿关，神经创痛让他连思考都没了力气，只能睁大一双眼睛愤怒不解地看向出手的人。
  “为什么？？？”
  他的眼神充满了不解，更多的是震惊，这可是纪心，拜托，纪心，老师同学眼中最乖最优秀谨言慎行从不出错的附中学校代表纪心，竟然出手打他？
  林淼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众人眼光剥离后，摘掉面具下的另一个纪心。
  “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流言。”
  他单手撑在他身侧的墙壁上，带来极强的压迫感，宛如一匹狠厉阴鸷的野狼，林淼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他距离他很近，近到可以看到他眼中的恐惧和不解，纪心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如何，他从没放在心上。
  “听到了吗？”他不厌其烦在给这个蠢货重复一遍。
  流言二字已经给这桩事情定了性，林淼虽然蠢，但还没蠢到这么程度，巨大的震惊冲击之下，又联想到这人的家世，他忙识时务地点了点头。
  墙角处传来很轻的脚步声，有人走进又走远，仿佛从未来过。
  纪心与林淼都未曾发觉，只有淡淡月光泻在街道上，将一切秘密照的雪亮豁然。